回声一圈一圈地荡开,郁泽蹙紧了眉头。
他为什么在叫皇兄的名字?
他与皇兄郁青虽然是同父异母,但终究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根据华夏帝国的规定,曾经是北冕军少将的谢珩应该是没有资格面见皇室的。但这并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不知道郁青长什么模样,还是不小心把他与皇兄认错了。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郁泽克制住了想要停住的脚步,仿佛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跟着穆尔离开了。
谢珩看着他的背影在空荡的通道里渐渐缩成一个小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失落和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想追上去,揪住那个实验体的领子,问个清楚明白。
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而是在众人纳闷的眼光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靠背椅上,长叹了一口气。
几年前,从北冕军覆灭的战役中幸存下来之后,他与一些同样侥幸的战友驾驶着濒临解体的机甲,一鼓作气冲进了这颗早已被人们废弃的母星,并且在这里休整调整,没有一天不想回到帝星,查清北冕军覆灭的真正原因。
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他们托付性命并无比信赖的将军会做出那种根本毫无理智的突击决定。
谢珩揉了揉太阳穴,拉开手旁的一个抽屉,拿出里面厚厚一沓已经开始泛黄的薄纸。每次整理思绪、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总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堵滞着他的记忆。
这些纸片上画着一些人像,站着的、或者坐着的,每一个都身姿挺拔气质翩翩,谢珩每次落笔画他们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些人就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呼之欲出,但每当画到他们的脸,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一丝一毫。
以至于几年下来,他画过无数张没有脸的肖像画。
有时候夜里做梦,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虚弱地叫喊着,像是信号不够稳定一般,时断时续:“救他……救……¥%&……青……雨青……”
到底是谁?
谢珩闭上眼睛,手里渐渐握紧了那几张纸片,心底的声音又开始叫唤起来,却比之前所有梦见的都更加兴奋,而且欢欣鼓舞,好像是见到了心上人一般:“他……来了!……来……快……”
那声音嗞嗞嗞的带着电流声,刺得人脑膜都要炸了,谢珩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朝门口掷去,背过身破口骂道:“你他|妈能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再说话吗!”
痛快地骂完,那声音确实消停了,反倒是门口传来一声细细的“好疼!”
谢珩一回头,看到自己刚才掷出去的杯子正好砸中了开门进来的穆尔,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揉着胸口,地上散落着几件衣物。他走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道:“抱歉,不是针对你的。”
穆尔摇摇头,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边问道:“你又梦见那个人了?谢珩哥,如果你梦见的那个人真的叫青的话……他恐怕真的是——”
谢珩摆摆手,表示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他何尝不明白,华夏帝国里最负盛名的名字里有“青”的,正是那个大皇子郁青。但他本能排斥这样的真相,毕竟在北冕军残部心里,这位大皇子是他们首要调查的怀疑对象。
穆尔绕开这个话题,扬起笑脸道:“谢珩哥,那个03号……要让他住在哪里比较好?”
谢珩想了想,“安排到我房间的旁边吧,他需要再观察一阵。”
“哦,好的。”
“你等等。”
穆尔疑惑:“怎么了?”
谢珩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衣服,问道,“你去给他送衣服?他在洗澡?”
“对呀!在生活区后面的单间浴室里。”
谢珩心里一动,从穆尔手里抢过一沓衣服,大跨步向基地的生活区走去,留下穆尔一个人站在原地,奇怪地望着他急匆匆的脚步,忽而心里微懂,小声笑道:“急什么呀,人家又不是洗完澡就走了。”
基地里的许多东西都是的,大部分都是就地取材,设施虽然完善,但相比帝星的高科技,这里简直是复古到几百年前。郁泽一出生就是在帝星皇室里,自动化早已浸入每个人的生活里,所以他一进到这间简陋陈旧的浴室里时,差点连怎么开这古老的水龙头都不会。
摆弄半天,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头顶的水管噗噗几声,突然涌出大量冰凉的水来,浇得郁泽满身满头都是湿漉漉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的将身上实验服脱掉往地上一扔。
冲完水,却又不知道清洁剂在哪里,他围着这浴室绕了一圈,把架子上的每个东西都研究了一遍。恍惚一抬头,看到最上层有个黑色的小仪器,看起来颇像是帝星最流行的那种自动清洁仪。
正抬手去够,身后的浴室窄门被人突然一脚踢开。
谢珩原本是想等他洗完澡出来,结果等了许久,浴室里连个动静都没有,情急之下还以为他虚弱昏倒在里头了,这才踹了门。那个实验体此时正背对着他,伸手要拿架子顶上的东西,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因为微微掂起了脚掌而绷直,头发上滴滴答答的向下滴着水,顺着腰脊,从肌肤上加速划过,最后在尖上一顿,晶亮地掉落消碎在地板上。
“谢珩!”郁泽对如此粗鲁的人很是不满。
谢珩反手将门一关,把衣服挂在墙上的钩子处,沉道:“你的衣服。”
郁泽讽道:“难道北冕将军教导你们,给别人送衣服要踢开他们的门吗?”
一个白||的躶丨体站在自己面前晃悠,扰得谢珩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他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纵|情声欲的人,更不会因为身材悦目而对一个lph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但事实却偏偏反常,在这样潮湿滴答的气氛里,他的确对眼前这个实验体产生了不一样的冲动,这种感觉,哪怕是基地里唯一一个m穆尔身处发情期,大量释放着那股勾人犯罪的气息时,也不曾有过的。
郁泽觉得自己跟一个军痞讨论教养的问题简直是在犯蠢,遂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去关仍在哗啦啦流水的管道。
谢珩心烦意乱,心里明知应该打开门、退出去,回到房间继续跟那道见鬼的声音玩捉迷藏的游戏,但是身体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向着正在与水龙头抗争的郁泽慢慢靠了过去。
他想帮郁泽关掉水龙头而伸出的手,却被这个过度警惕的实验体视作了突然的攻击,猛然一抬腿,向他小腹处踢了过来。谢珩侧身一避,只得回手反击自卫。
两人纠打在一间狭小的单人浴室里,地上又滑又凉,天板上的水管还在不停的呲水,将他们从头盖脚一通湿透。谢珩是个身经百战的北冕军士,而郁泽虽然受过无数训练,但终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与一个不要脸专攻人下路的军痞打架,很快就落了下风。
谢珩一把扣住对方的脚踝,向后紧逼几步,郁泽的后背就抵上了冰凉的墙面。
这名经过了一|夜厮打、并未完全恢复元气的实验体身上,还有不少被异兽尖爪抓破的痕迹,被水清洗过后伤口有些粉白。郁泽一挣扎,他用力抬起对方的腿向墙面一折,这是挺有效的一个办法,过度的筋肉拉扯十分的疼痛,会让人求饶。
然而郁泽的柔韧度非常好,折叠过去完全没有叫痛的意思,反而咬着下唇向他挑衅。
那道目光里有簇簇燃烧的火苗,像是要蒸发尽谢珩喉咙里的津液。他蠕动舌|头,将口腔内的干燥舔过一遍,危险地眯起眼睛,向前堵了一步,用自己的胸膛压住对方的。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谢珩喘道,距离近的快要吻上他的嘴角。
郁泽哼了一声,手里掐住了谢珩的腕,用力地想要把他腕骨捏成一堆碎物齑粉,边咬牙森森道:“不是说我忘了吗?随你心情,叫什么都行。你难道不知道,一个被囚禁折磨数月的实验体很可能会精神崩溃,忘记自己的名字很正常吗?”
“精神崩溃?”谢珩不禁笑了笑,将他的大|腿更使劲地折了一下,直到看见对方漂亮的眉眼终于隐隐地皱动起来,才微微松却一些力气,边用穿着粗糙衣料的腰腹缓缓摩|擦在郁泽光丨裸的腰下,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猫儿,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才会真的让你精神崩溃。”
“也许到时候不仅连名字,就连你的哭声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能知道。”他一只手绕到郁泽的腰后,向某处隐秘而且从来不曾被人使用过的地方,轻轻一刺。
这时郁泽才发现,自己这样门户大开的状况到底是有多危险,尤其面前这个还是个荤素不忌的混蛋!倘若北冕老将军还在世,他一定要为此告上一状,再用猥丨亵皇室成员的罪名将他扔进阴暗的地牢里,千刀万剐!
“谢珩!”
窄缩的地方紧紧咬住了谢珩的一点指尖,像一只紧闭着壳口的蚌,一旦突破了这层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的伪装,里面就是鲜嫩又脆弱的蚌肉,会柔|软地挤出汁液来,包裹着他的手指。
谢珩因为这样的想象而口舌生津、呼吸加重,他觉得这么多年来连发情期的m都没能挑动起来的欲|望,正在心底不可探知的某处蠢蠢欲动,张牙舞爪地露出它的触手,要将对方狠狠的绞死。
一层一层的热度燃烧上来,马上就要抵达他最后的沸点。
就这时,郁泽发现他神情恍惚,危险的手指也停止了进攻,一定是在肖想什么下流无耻的事情。心里骂着,脑袋向后撤了撤,突然猛地撞击在谢珩的脑门上,将他一瞬间撞的头眼昏。郁泽挣开被束缚的腿,毫不迟疑地一脚踹进他的胸口,骑上去就是一痛猛打,拳拳到肉!
谢珩直到被扭倒在地上,脸上挨了一圈才幡然醒来,却也不反击,而是略微吃惊的表情看着面前愤怒的实验体,就那么一拳又一拳地挨了好几下。
郁泽打痛快了、打舒爽了,才重重喘舒一口气,撩起额前垂落的碎发,穿上衣服甩门而去。
谢珩躺在浴室里,头顶黑漆漆管道口里哗哗的水流打在他的身上,冰冰凉凉的水浇透他的五脏六腑。他张开嘴喝了几口,只觉得胃里那股火也慢慢消了下去,才抬手摸了摸被郁泽打得青紫的侧脸。
心里似有千百头异种狼咆哮着奔过:
——见鬼!他想搞一个lph!他刚才竟然想搞一个l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