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斩钉截铁,完全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我后悔死了,我后悔不听何雅琼的话,非要跑来上班,我也后悔自己对我们组长放松了警惕。
我被保安们架着走出了包厢。
迎面还撞上了急匆匆赶过来的何雅琼。
何雅琼今天穿着一抹黑色的连衣裙,两条腿依旧搭配着黑色丝袜,脸上略施粉黛,嘴唇性感的有些病态……
她一脸的怒容,冲带头的保安队长道:“周本顺,放开他!”
那保安队长冷笑一声:“何雅琼,事情是董事长吩咐的,你还是去求他老人家吧!”
何雅琼犹豫片刻,便快步走进一号包厢。
几个保安架着我就走进了电梯。
这时候,卢强走过来,给保安队长递来一根烟:“周队长,剁手的时候,慢一点,这兄弟抗打,最好多砍几次!”说完,他还恶毒的望了我一眼。
来到地下室,已经有保安准备好了斧头。
周本顺怜悯的看了我一眼:“兄弟,你别怪哥哥,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两年,董事长脾气好很多了,这要放以前,你早进藏獒肚子里去了!”
我绝望了!
周本顺好像对干这种事炉火纯青,招呼人用袜子堵住了我的嘴巴。
斧子很锋利,在灯光下散发着狰狞的光芒。
我只觉小腹一阵抖动,一股脓黄色的液体从裤腿里流了出来,以前我说自己被吓尿都是心理上的,这次是真的尿了……我觉得好屈辱,很想憋回去,可惜小腹好像已经失去了生理机能一般,根本不听我指挥了。
我羞愧难当,真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哈哈,周哥,他居然尿了!”有个保安开口笑道。
周本顺捂着鼻子走到一边,然后冲他们做了个手势,几个家伙将我按倒在地,还将我的胳膊拉直。
周本顺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方道:“兄弟,没事,忍一下就好了!”
有个家伙举起了斧子,灯光下,我的眼睛被斧子的锋芒给刺的闭了起来。
就在这时,周本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周本顺让拿斧子的等一下,便接通了电话。
他连着说了两个‘是’之后,便放下了电话,冲保安们摆摆手:“好了,大家放开他,这小子走狗屎运了,不知道何雅琼那骚娘们怎么求得老板放过这小子!”
一个保安道:“还能用什么办法?老办法呗!”
几个人猥琐一笑,将我丢在一旁,走了。
劫后余生,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那保安口中的‘老办法’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我的心口上,让我痛不欲生。
这时候,有个身穿红色裙子的女人蹲了下来,她看了一眼地上脓黄色的液体,二话不说,将我扶了起来。
上次面包车上,她就坐我旁边,对何雅琼挺恭敬的,应该是何雅琼的心腹之类的吧?
“刘桦?”
我被她扶着,软趴趴的,几乎走不动了。
“琼姐让我过来看看你,你先跟我去换套衣服!”
我如同木偶一般,被她牵到了一间客房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好衣服的,此刻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一直以来,我已经挨打习惯了,以为自己皮糙肉厚,只要挨一顿打,便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可我万万没想到,有人真的可以剁掉你的手啊!
挨打和剁手完全是两回事,我再也不想有刚才那种感觉,看来,我真是一个彻头彻脑的窝囊废。
女人给我递来一瓶矿泉水,我咕咚咕咚全部喝完。
“琼姐让你今天先走,她明天可能晚点回去!”
“为什么?她什么会晚点回去?每次不都是四点半吗?为什么?”我慌了,意识到了不好的事情。
那女人冷眼看着我:“你虽然窝囊,但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不……不要,小姐,你去告诉董事长……我不要自己的手了,只要他不欺负何雅琼!”
“傻瓜!你的手和琼姐的身体比起来,你猜他老人家最在意哪一个?他老人家对琼姐的身体可是垂涎已久,我也没想到琼姐居然会为了你这个窝囊废去主动献身,真是可悲!”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女人面前:“小姐,求求你,你去帮我给董事长带个话,剁了我的手吧!”
“哈哈,你这人好奇怪,自己被剁手都不怕,还怕去见董事长,我告诉你,他们就在十七层的1742号房间……你去找他们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站起了身子,并没有觉察到眼前红裙女人目光露出的怨毒之色,一把推开了大门。
当我坐电梯来到十七楼的1742号房间时,还有个服务员挡住了我:“董事长办事,不要去打扰!”
“大哥我真的有急事!”
可那服务员就是挡在那里:“兄弟,别让我难做,你知道董事长的脾气,把你放进去,我就废了!”
“可是我不进去,我的老婆就废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就推开了服务员,他闷哼一声,撞在墙壁上,晕了过去。
我来不及细想,肩膀用力一顶,那门便被我给撞开了。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群黑压压的保镖。
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笔挺的站在客厅里,跟站军姿似的。
屋里边散发着熏香的味道,几个卧室的门都紧闭着。
但我还是从保镖们的眼神中找到了何雅琼所在的位置。
那扇门同样也给出了答案。
因为何雅琼已经将房门打开!
那间卧室很粉,墙壁,床,窗帘,床头柜,灯光,都是粉色的,粉色的灯光在何雅琼的俏脸上镀了一层梦幻的色彩,她美的好像个新娘子啊!
我闯进来的措不及防,还在粉床上坐着的黑胖子也被吓了一跳:“怎么锁的门?你们都是吃干饭的?”
一个黑衣保镖道:“虎哥,他是撞门进来的,锁芯被撞断了!”
“放屁,我金碧辉煌的锁芯是全铜的!”
黑胖子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让保镖们将我拉出去喂狗。
何雅琼走回去,撒娇般的用胳膊挠了一下黑胖子的胳膊:“虎哥,他就是我那个乡下的小表弟,不懂事,你多担待点嘛!”
黑胖子嘿嘿一笑:“原来是小舅子,你们给我把他请出去……”
我一听急了:“何雅琼,你胡说,你是我老婆……我不许你给我戴绿帽子!”
我大声喊着何雅琼的名字,最后何雅琼也火了,走过来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你不想活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祈求的望着她,希望她能够跟我回去。
可是她却让保镖们把我拉出去。
我双眼圆睁,步伐凌乱,却死死的站住,誓死都不肯退却一步!
几个保镖累的大汗淋漓,愣是没把我拉出去。
当一把冰冷的沙漠之鹰顶在我脑袋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个普通人,一个怕死的要命的普通人!
冰冷的金属质感,让我浑身打着哆嗦,我就像被哪吒抽筋的龙太子,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消耗殆尽。
那保镖擦了擦汗,骂道:“玛德,这家伙吃了蚂蚁大力丸了,差点累死劳资!”然后他用抢用力顶了顶我的头:“喂,小子,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我赶快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末了还听到黑胖子对何雅琼道:“嘿嘿,刚才说让我看手相的,把你的手拿过来吧!”
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扶着墙壁。
我又怂了!
何雅琼说的没错,岳父说的没错,王希说的没错,卢强说的没错,所有的人都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窝囊废。
现在是,以前是,以后也是!
我这一走,恐怕再也无法面对何雅琼,更加无法面对我自己。
可是我真的不敢,真的!那可是真枪,不是我和何雅琼设计的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扣动扳机,我便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从电梯上走出来,我便瘫软到了地上。
我不敢见人,我害怕看到他们一脸嘲弄和戏谑的表情。
我的女人为了保全我去陪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我如何站的起来?我想我一辈子就这么爬着吧,省的抬起头来丢人!
我只想快点爬,爬出金碧辉煌的酒店,此生再也不踏进半步。
“你们看,那是谁?穿的人模狗样,却爬在地上,他好像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