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什么?”厉云逸问。
楚明华笑,“若是云侧妃肚子里的孩子真有恙,我发誓必定将它救活,若不是,云侧妃需要向我道歉,并且王爷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楚明华心中思付良多,按照传统的说法,有一件事确实需要厉云逸去办,但就这样同他说,他一定会拒绝。
楚明华此话落下,厉云逸有些警惕。
他见过楚明华的医术,虽然在她看起来有些奇门之道,但说是神医也不为过,她若发誓能救就一定有这个能力,且青州之行,楚明华的医德也让他信得过。只是楚明华要让他答应什么事情?
厉云逸回想起和楚明华相处的这段时间,忽然道:“其他的不违反东旭律法之事,我可以答应你。”
他顿了顿,又看着楚明华道:“若是你想要退婚,本王不会应允。”
他们的婚约是父皇同楚靖的约定,接触婚约不是他能决定的,必须要父皇点头,颁发圣旨,过了明路才行。
楚明华眉头皱了皱,厉云逸和皇帝越是执着这段婚约,她越是感到疑惑,据她待在永安侯府这段时日观察来看,永安侯府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算计的,自己也就是个孤女,厉云逸和她在一起都得不到岳家助力,为何还要如此抓着她不放?
撇下心中的思绪,楚明华抬头看着厉云逸,淡声道:“安王放心,我知道王爷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主。”
厉云逸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到底是没有说他不同意退婚是因为做不了主还是其他。
他其实能察觉到楚明华变了,自己也变了,总是不自主的被她吸引目光,甚至回想起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他同楚明华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就不同了?
“既然王爷答应了,就让凌太医进去看看吧,也是时候了。”
楚明华一句话将厉云逸拉回神。
已经半柱香过去了,扎针也该扎完了,若是成了皆大欢喜,若是不成,说明徐太医也没了法子了,还得楚明华出手。
厉云逸点头应允。
凌太医前去看望,只是他伸出的手还未碰到房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书琴一脸悲痛的神色出现在门口,凌太医往里瞧,没看到人,但却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书琴见是他,只怨恨的看了他一眼,又连忙往隔壁厉云逸的房间走,进了房门,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道:
“王爷去看看侧妃吧。”
关于孩子,她只字未提,但在场的人都懂了她未表之意。
厉云逸陡然站起身,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书琴也连忙爬起来,深深看了楚明华一眼,才追逐着厉云逸的背影而去。
楚明华来时,云夕月正趴在厉云逸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徐太医也垂着头跪在地上,旁边放了一个小木盆,上面用白色绸缎盖住。
还未走近,便闻道一大股腥臭味。
楚明华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看向云夕月和徐太医。
“王爷,您可要为我们侧妃做主啊!”书琴抹着眼泪,哽咽道。
厉云逸视线落在那盖住白绸的小木盆上,神色有些怔然,心里泛起一丝钝痛。
“那碗堕胎药在哪?”厉云逸忽然问道。
“回王爷,由端阳长公主保管着。”
厉云逸忽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转眼看向楚明华,眸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冷怒,道:“将证据送入宫中,楚明华谋害皇嗣,即刻压入大理寺,待父皇亲自定罪。”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记了和楚明华的赌约。
也是,孩子已经流产了,任楚明华的医术再高明也无用。
他收回时视线,看着哀痛欲绝的云夕月,心里不是滋味。
“慢着!”楚明华沉声开口。
不等其他人插嘴,她立即指着木盆,看着云夕月道:“这是你流下来的孩子?”
听到她的话,云夕月几乎是绝望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书琴直接朝楚明华扑了上来,却被茯苓拦住。
“楚二小姐,你竟然歹毒至此,杀人诛心!你就这么恨不得我家小姐死么?”书琴骂道。
楚明华不理她,而是又问厉云逸,“王爷也亲眼见了?”
“你以为本王没有证据会冤枉你?”
楚明华忽然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住。
她原以为徐太医拖着时间,是想以银针刺穴乱她脉象,让凌林把不出来脉,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准备一具死胎!
正正好遇到三个月的落下来的死胎谈何容易?要想不出差错,除非是早就看好了,从别的孕妇身上故意打下来的!
“云夕月,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间一眼就被你一己私欲害死,我果然还是高估了你的人性,你就是一个冷血的禽兽。”
“疯女人!颠倒黑白,那是我家侧妃的亲生骨肉,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恶毒吗。”书琴被茯苓擒住,仍对着楚明华咒骂。
“你害我喝下堕胎药,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云夕月仿佛真的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她在厉云逸怀中挣扎着,声音凄厉,闻者伤心。
楚明华冷笑。
她懒得和云夕月争,直接看向厉云逸,“这个孩子不是王爷的,我今日上次在布庄搭过云夕月的脉,她根本没有怀孕,你假孕进王府,谋划定王妃之位,我懒得拆穿你,不想你竟然伤害无辜之人,我也不得不拆穿你。”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但上次在布庄里云夕月故意贴近她假装摔倒,人尽皆知,厉云逸浸淫权谋玩弄心术多年,她这种说辞,才会让他更相信她的话。
云夕月早就知道她要将这件事情抖出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我的身孕是太医发现的,当日皇上接连叫了几位太医诊脉,难不成所有太医都在帮着我撒谎?”
除非太医院全是她的人。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是不是,我验一下就知道了。”楚明华冷笑,转眸看着厉云逸,“王爷亲眼见过我输血,当知道人有血型之分,只需取了王爷和这小婴儿的血一试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