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明白她们两个的心思,雪花是心疼妹子花多了钱,采绿则是不好意思要。
经过她好一阵劝说,雪花和采绿才答应各选一件。
待她们两人挑选好,榴花又给张婆子选了对纯金手镯,选定后觉得礼还是薄了些,便又加上支金簪,样式都是中年妇人带的,分量十足。
因张婆子性情爽快泼辣,是跟王熙凤相似的厉害角色,华丽耀眼的首饰最合适她。
那些个夫人小姐看见榴花一次买这样多首饰,一个个的嫉妒极了,家里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只有暴发户才如此。
“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当首饰是萝卜白菜啊,成筐的往家搬。”其中一位夫人忍不住开声挖苦道。
赵敬跟雪花成亲时排场并不小,城里的达官贵人几乎全到场,所有人都知道雪花是个带拖油瓶的农家女。
然赵敬虽说只是杂役军指挥使,可官阶摆在那里,除了知府,同知两位大人,城里品阶高的官就没有了。
因此,城中的贵妇们对雪花十分地排挤,觉得她配不上赵敬的身份地位,而今天,又看见她们姐妹暴发户式的扫货行径,心中更是鄙夷。
有这位夫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出言嘲讽。
“暴发户可不就是这样,再有钱也改不掉满身的俗气。”
“买那么大的金镯子和簪子,啧啧,这是上辈子就没见过金子吧!”
“嘻嘻,别说金子了,恐怕连银锭子也是才见到的。”
那些个夫人小姐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难听。
雪花进城来才几个月,根本不知如何应付眼前的场面,咬住唇气得满脸通红。
采绿也气到脸色发青,可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对那些还在嘲讽的夫人小姐冷道:“你们祖上也不是一生下来就富贵的,说话还是积点口德的好。”
那些夫人小姐不清楚采绿是何身份,见她长相气质出挑,并且装扮也算上得台面,以为她是城里哪家的小姐。
“哟,这位小姐心性真是纯良,我们没说你,你生气做什么呀!”最先挖苦的那位夫人用帕子掩住嘴笑道。
采绿冷着脸道:“我们是一家人。”
这话大出那些夫人小姐的意外,因看长相,雪花和榴花说是亲姐妹无人会怀疑,可采绿的容貌气质跟她们完全不一样。
三人是一家,这怎么可能呢?
众夫人小姐开始议论采绿肯定是外室小妾所出。
“你们......”采绿气得身子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暴发户也好,满身俗气也罢,我的银子来得堂堂正在,爱怎么买就怎么买,你们看不惯,就请把眼睛闭上。”榴花突然开口说道。
她这一开声,那些夫人小姐的火力就全集中到了她身上。
“你怎么买是你的事,我们怎么说是我们的事,你听得难受,怎么不把耳朵捂住?”
“玲珑坊又不是你开的,还不许我们说话呀!”
“年纪轻轻就到处张牙舞爪,暴发户果真没教养。”
榴花面对一众羞辱声,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奇怪的微笑,待这些人的嘲讽停了,迈步朝那个说她没教养的夫人走了过去。
那夫人看榴花朝自己走来,不知她意欲何为,愣愣地站着没动。
榴花走到夫人面前站定,突然扬手就是一耳光。
突如其来的耳光声清脆响起,在场的人全都懵了。
倪掌柜更是傻眼,连该自己上去劝架的事都忘了。
“你......你为什么打我。”挨打的夫人脸上火辣辣,醒过神来怒声质问道。
榴花看了看自己的巴掌,笑嘻嘻地说道:“因为我没教养呀!”
“你......”那夫人被噎得无言以对,半响才指着榴花吐出几个字:“你是疯子。”
“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榴花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尽,目光也变得凌厉无比,“我买我的东西,根本就没招惹到谁,而你们,无非就是看我买的首饰多,心生嫉妒,对我们姐妹冷言嘲讽,你们说自己不是疯子是什么?”
这些夫人小姐虚伪的面纱被无情撕开,面上烧得红一阵白一阵,无人出声。
“我采绿姐方才说得很对,谁的祖辈都不是一生下来就在富贵窝,财富都是靠勤奋努力一步一步积起来的,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榴花说到这里微顿了顿,接着道:“而你们,仗着自己或夫家从祖辈那里得到的万贯家财,坐享其成,肆意羞辱他人,简直跟茅坑里的蛆虫一般令人厌恶。”
在场的夫人小姐打生下来就养尊处优,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拿来与茅坑里的蛆虫相比较,想反驳,自己又理亏在先,一时缄口无言。
“太.....太恶心了。”一位小姐想起茅坑里那些白花花,扭动着身子到处爬的虫子,“哇”地吐了起来。
倪掌柜嫌恶地一撇秽物,赶紧吩咐伙计来清扫。
那些夫人小姐趁机呼啦啦全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