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康二十二年宫廷宴,被关了禁闭的太子再次出现在人前。
经了这一遭,太子似是变了一个人,温和儒雅、低调亲和。谁也不想这个时候触皇帝的眉头,其他皇子表面上也维持着兄友弟恭。
后宫前朝,被营造的一片和谐,迎合者正康盛世,让正康帝内心即安慰又自豪。
正康二十二年,算是画上一个看起来圆满的符号,岂不知皇权争夺,哪里平静的了。
年一过,就是二十三年春闱。
周二和钟小荷一口气送去四个人进考场。
进去前四人斗志昂扬,出来后个个蔫头耷拉脑。
三小虽然嘴里说着就去体验一下,可谁心里都觉着以自己的才学,考中的几率很大,毕竟有个姐夫(二哥)这个前车做对比。
因此进去前,心里还担心考中同进士怎么办,还把这作为一种幸福的烦恼。
至于马二,毕竟上回就没差多少,又多出三年苦读,自己更有把握。
哪里知道,现实却分分钟给众人啪啪打脸。拿到试题一看,兜头就是一盆冷水,个个心凉半截。
三小自觉无望,早早交卷出来,只他们的表情一看就知道考的不如何。
“怎么样,试题难不难,感觉如何。”周二揉揉几人的头,问道。
“哎,别提了,也就算经还算尚可,经义难不说,有些题目却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这是虎子说的。
“我刚好相反,经义勉强好些,算经却是太难。”周冲本也是内心沉沉,算经向来是他的短板,不过之前听虎子说考得不好,到底是心里莫名一松,至少有人同病相怜。
众人又看向二蛋,他比那两小学识要好些,此时却也有气无力道:“反正也有好些题目不确定就对了。”
“策和论呢?”
三小互相望一眼,均一副茫然的样子,
“不知道。”
“反正都写了,也不知道写的啥。”
“不知道有没有写跑题。”
周二:……
钟小荷:……
周明玉:……
钟小荷:“看来你们可以心无旁骛的过上元节了。”
“看姐夫的了。”周冲回头看看考场出口,陆续有人出来,只是马二还没出来。
“他怎么还不出来。”周明玉心里着急。
“别急,还没到时间,越有把握越会复查的仔细。”钟小荷拍拍她的肩膀道。
这话安慰到了周明玉,她心里不禁多了些期待。
没把握早交卷的三人:……
“姐你扎我心了。”虎子捂着胸口,哀嚎一声。
周二忙鼓励三人道:“好啦,考完就别想了,等下请你们吃大餐。”
三小到底是心大些,毕竟年纪小,机会还很多,而且三人都考的不好,心里倒是平衡的很,一听说等下有的吃,马上又开心起来,讨论吃什么,又抱怨这几天吃睡有多可怜。
又过了一阵,到了最后交卷时间,考场已经开始清场,马二憔悴着一张脸,这才晃悠悠出现。
看他眉头紧锁,一副不确定的样子,在外面焦心等待的周明玉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怎么样,还好吧?”周二也拍拍妹夫的肩膀,关心的问道。
这个妹夫做了对不起妹妹的事,让他很是不爽,之前还专门给周明玉撑腰,找马二私下谈过,教他做做人。可再怎么人品有问题,那他还是自家妹夫,总归是希望他前程好的。
马二摇摇头,“算经和经义还好,只策论,我也不大确定。”
“先别想了,好好休息才是正事,实在担心,回头默写出来,找卢大人一并给看看。”
也只得如此,众人连忙称是。
不管考试的几人心情如何,钟小荷开开心心的跟家人一起过了一个上元节。
等到科举榜一出,家里阴霾一片。
开年不利。
三个小的没出意外的落榜,只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马二竟然也没考中,名次甚至不如上次。这让本来胸有成竹的马二和周明玉失落万分。
周家因为马二落榜,空气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妹夫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越考越差?”在钟小荷心中,马二比当初的周二可强多了。
周二撇撇嘴,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道:“策论写的太空泛,这是正考,可别小瞧了天下英才。”
“其他几个也是,埋头读书也不行,阅历也很重要。”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回头让他们都游学去。”
“我母亲可舍不得让虎子行万里路,我也舍不得。考不上就算,安全最重要。”
这时代路上安全很差,她的生意也有过损失,后来再有货物或者银钱异地运输,还是请了镖局的人护卫。
“你这是妇人之仁。”
“哼,没错。”
“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先给虎子找个媳妇,有了后再出去。”
“那是因为后的事吗?”
周二一副难道不是的表情,钟小荷又是哼了一声。
说不是肩负繁衍后代的事,那肯定不对,可父母亲人来讲,那爱也是真真的。
不过周二的话,钟小荷到底是听了进去,虽然不让虎子远离,也不能惯着他。
跟钟父钟母一合计,在自家的铺子里,给虎子和二蛋安排了事儿做,从最低等的小伙计做起,一两个月换一个岗位,美其名曰勤工俭学,就是说家里不给钱了,让他们自己赚钱自己花。
至于周冲,钟小荷也提了一嘴,结果人家客气的回绝,说是天暖了要回老家,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好好参加一些文会,人家说的也对,钟小荷也没多劝,她也不愿意让别人把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
三个人都安排明白了,就剩周明玉和马二。
这俩人最近日子很热闹、
周明玉对马二很失望,品行不行,学问也上不了台面。她本就是个嘴毒的,长大了再怎么收敛,本性却难易,言语上有时就没太注意,而马二遭受连番打击,心里敏感的很,又是自尊又是有些自卑,俩人动不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互怼。
钟小荷才懒得管,周二哪里看的下去,经常过去劝和,多次下来发现不管用也气了,该训就训。
说马二,马二就阴沉着脸嘴里应着,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说周明玉,周明玉就炸毛。二哥给她撑腰是应该的,自己没错,还要被训不包容夫君,一味逞强,这就不能忍了。
一冲动,本色又上演了,嘴像一把刀子,直戳周二心口窝。
“你也别说我,你好歹是个官,搞的跟个赘婿一样,你咋不镇镇夫纲,管管你逞强的媳妇?”
周二好想给妹子一巴掌,忍了好几忍,“说什么混账话,你嫂子好的很。”
“嗤,多好?钟家是她娘家就不说了,穷掉底的杨家,一窝子泥腿子都给拉拨起来了,她分得清里外拐不?知不知道自己是周家的媳妇?你说你帮着跑了多少腿?你咋没帮家里在京里买个宅子呢?”
周二听了气的脸色铁青,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家亲妹子,手巴掌抬了好几抬。
周明玉一看她哥这样,吓了一跳,心里登时就后悔了,可话都秃噜出去了,只得梗着脖子装强硬。
钟家和杨家一来就在京里买了宅子,反观她,每次来都要仰钟小荷的鼻息,可把她给嫉妒坏了,尤其是看到他哥鞍前马后的样子,心里早就不舒坦了。
自家门楣上挂的是书香、官家,对方是泥腿子、商人,两厢放一起都觉得丢人,何况还要给人家跑腿。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要不是自己已经出嫁,她早就说了。
可惜了自家丈夫不争气,平白让她在这帮子泥腿子商户面前,抬不起头来。
周二深呼吸了好几把,毕竟是亲妹子,手巴掌最终还是没呼上去,胸口堵的厉害,只得自己抹了一把脸,表情又冷又淡道:“等天暖了,赶紧家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当搅屎棍。”
说完再不理她,转身就走。
周明玉:……我丢人现眼?我搅屎棍?
心里也不愧疚了,满腔都是对她二哥的怨。
二月一过,收拾收拾行李,催着马二和周冲,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的京城。
离开好哇,家里安静不少。
钟小荷乐颠颠的开启了养胎的日子,兄妹俩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她看出来了,可周二不说,不说就不说,她也不在意,反正人心就是这么复杂,难得糊涂,淡淡的处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