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委实瞧着是挺可怜的。
但是周笑笑却将自己,被对方扯住的裙摆,直截了当的扯了出来,神情淡然的说道:
“长兄替我做主,句句赏罚分明,我若贸然为子娟你求情的话,岂非是在纵容这侯府内的奴才可以尊卑无序。更何况只是挨顿板子,贬到杂洗院当差,又不是真要了你性命的事情,子娟我看你就是清闲的差事做惯了,此刻才会这般要死要活的不知轻重。”
“不过这也难怪,适才在金香院,你不就倚仗自己的爹娘,在府中也算有些脸面的奴才,那耀武扬威的模样,简直你才更像是府中的小姐。如今去做些粗使的活,也算叫你知道如何把自己的身份摆正了,这对你也算好事一件。”
子娟眼瞧周笑笑,不给她求情也就算了,竟然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好一番冷嘲热讽。
当即被气得直咬牙的子娟,她到是还想去求齐氏。
但站在一旁的苏信,已经不耐的挥挥手,立刻就有婆子上前,将子娟直接堵了嘴,拖出了正堂。
而在瞧苏信,在微微沉吟了下后,就立刻说道:
“这府中的家生奴才,欺凌外来卖进来的下人,都快赶上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却不料现在连正经八百的主子,这些胆大妄为的奴才都敢给脸色瞧了。”
“母亲,儿子觉得,这等歪风邪气可助长不得,若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还望母亲必要严惩,将家规好好的立住了。否则这些奴才今天敢在府中作威作福,来日出府当差,又该狐假虎威的闹出乱子来,到时丢的还是我镇国侯府的脸面。”
不得不说,苏信这位侯府嫡长子,不但稳重严谨,并且考虑事情,更是全从侯府的角度出发。
不愧是被镇国候,以继承人身份,自小培养,最为倚重的儿子,这份气度就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能比拟的。
而在给齐氏,提出谏言后,苏信又和颜悦色的看向周笑笑,很是照顾的说道:
“正巧这两日,你嫂子她,想给左廊院新添一批丫环,三妹一会你就去我的院里,也选上几个称心如意的。”
左廊院是苏信的庭院,并且他口中提及的嫂子,正是他的发妻蒲氏。
而周笑笑在谢过苏信后,不禁就指了指,被她从金香院带来的一众丫环小厮说道:
“长兄这般安排,真是解了妹妹的燃眉之急呢。毕竟我如今的金香院内,侍奉的丫环小厮,那都是各房各院送到我那去的。许是这些下人,全都是忠心耿耿,不肯侍奉二主的人。所以对于我这个新主子的话,他们向来都非常有自己的想法,轻易都指使不动呢。”
周笑笑说到这里,眼瞧着一众的丫环小厮,被吓得全都跪于地上,连连叩首请罪起来。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丝毫不为所动的继续说道:
“所以长兄许我机会,能亲自挑选些丫环小厮,妹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至于现在服侍我的这些下人,就还是送还各院吧,省得他们在我那被委屈到了,这件事情笑笑就拜托嫡母做主了。”
有苏信给周笑笑做主,齐氏此刻也不好回绝什么,因此点点头也算答应了下来。
而在瞧周笑笑,一鼓作气将金香院的各房耳目,算是全都给拔掉后。
就见她不禁笑眯眯的看向洪妈妈,赞许不已的说道:
“虽说这大清早的,就和子娟置了一肚子的气,但唯一叫我觉得欣慰的,就当属洪妈妈了。眼瞧我被烫伤,她本不是我金香院的人,却比我院里的所有下人都着急的帮我去取烫伤药。”
“还真别说,一提起这烫伤啊,我手背又疼的厉害了,洪妈妈你赶紧将药拿出来吧,我准备再敷上一些,缓解下刺痛感。”
洪妈妈站在一旁,可是亲眼目睹了,周笑笑如何雷厉风行的,将金香院内的奴才,从头到下全给发落一通的。
想到适才在金香院时,她将汤羹故意淋到这位三小姐手背上的举动,对方不可能真的感觉不出来。
所以看着周笑笑,冲着她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时,洪妈妈险些没当场吓昏过去。
而且洪妈妈就想不懂了,明明她去取药前,周笑笑可是面对她和子娟的联手讥讽,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被气得只能干瞪眼,却笨嘴拙舌的反驳不出来一句话。
可转眼间,就是取瓶药的功夫,洪妈妈真是觉得,若非这位三小姐容貌穿戴未变,她甚至都觉得,自己面对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尤其一听说周笑笑管她讨要烫伤药,洪妈妈脸色瞬间变得很不自然。
顾不得在心里,再去想这位三小姐,为何忽然变了一副嘴脸,洪妈妈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奴婢瞧着三小姐手背敷的烫伤药,效果也挺好的,我这下人用的药膏,到不好在拿出来给您用了。”
周笑笑闻言,笑吟吟的看向洪妈妈,声音里透着戏虐之感的说道:
“瞧洪妈妈这话说的,你不是同我讲过,你用的烫伤药,那可我祖母体恤下,赏赐给你的,想来必然是再好不过的东西。莫非洪妈妈此刻是舍不得,所以才藏私不肯拿出来。”
周笑笑都如此说了,洪妈妈在推脱,那就显得太没规矩了。
所以无奈之下,洪妈妈也只得将装着烫伤药的小瓷瓶,递到了周笑笑的手中。
眼瞧着周笑笑,立刻打开塞子,就要往手上涂去的时候。
洪妈妈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子,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叩首连连的说道:
“三小姐且慢,这烫伤药用不得啊,奴婢刚刚担心您的伤势,取药时慌不择路,竟然错将辣油滴落到了瓷瓶里,还望夫人,大公子恕罪啊。”
其实就算洪妈妈不跪地自己招出这烫伤药有问题,周笑笑也绝对不会用的。
毕竟她算准了,洪妈妈不可能好心给她取药,这所谓的烫伤药,必然另有门道。
而她刚刚就是逼着洪妈妈,不得不在齐氏和苏信面前自行招供,如此也就省的她亲自动手,发落这个老刁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