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宵夜知他想起,不由得冷哼,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又何须在意他是否记得。却偏偏有所期待。
月老看宵夜与玉帝之间流动诡异的气流,觉得这二人之间并非简单的恩怨,尤其从宵夜怨愤的口气中,似相识已久。不由觉得奇怪,宵夜乃王爷之人,与玉帝深仇大恨却觉得偏了方向。
难不成?
只有一件事能解释宵夜为何如此痛恨玉帝,就是他不是宵夜。月老被自己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心细的研究一番,果真发现不是宵夜,身体虽是,灵魂俨然不再。
“你是邱秋?”玉帝惊骇不已。
宵夜再次放声大笑,“玉贤,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还记得我的名字。”邱秋眸子一转,收了笑声,“见我活着,你是不是挺惊讶的?”二人关系以往甚是亲密,仍旧没变,惊骇惧怕,看来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玉帝怎能不骇,他亲手解决了的人,如今突然借了别人的身体,一身杀戮的站在他的面前,要屠杀血染,自会有三分的恐惧。
“是挺惊讶的,我都摧毁了你三魂七魄,你居然还能活着,我怎能不惊讶。”玉帝收回外泄的表情,冷冷一哼。曾经的恋人再次出现,并没有开心,只希他能赶快的消灭了这人,堵住他的嘴,免教他晦涩不堪的过往铺展开在众神仙的面前。
邱秋并不生气,“玉贤,好歹你我相爱一场,你对我下如此毒手,你真当以为能瞒得住吗?我却也不计较谁能帮我讨回一个公道,如今我要靠自己的能耐,从你身上讨回你欠我的本钱加利息。”
站在远端的众神仙听得真真的,无不骇然,男人话中意思自是指玉帝在人间时有过一个男情人,太不可思议。
月老捋着胡子,眉头高翘,一切迷雾揭开了真相,太白金星曾卜过这场浩劫,卦象显示竟然由情劫招致祸端便来找了月老。情爱方面的问题,强项在于月老。月老卜了姻缘之法,算地情劫,最后竟落在了玉帝身上。再细一算,玉帝在升仙之时,留有一情未得清,只因玉帝身份尊贵,有妻有女,未敢询问,便一直留到今日,想必这个叫邱秋的男人,就是玉帝在人间欠下的情债。
如此一来,这宵夜竟误打误撞成为了一个牺牲品。
月老不知道的是,宵夜的情劫起源于王爷的身上。
玉帝所有不堪的过往,在邱秋三言两语中浮现在水面,曝光在众仙面前无不大惊失色,突地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玉帝忽的恼羞成怒,与宵夜打斗起来,二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其余的神仙竟都不敢出手,怔怔的望着缠斗在一块儿的身影,心中百般滋味儿。
神仙之位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古有王爷,现有玉帝,个个心狠手辣,为了成仙,嗜血毒辣。
人间,牟词走后,秦尘明显感觉生活平静乃至寂寥了下来,心有不痛快,又不愿先低头去找牟词。秦尘很明白,他一旦找了牟词,就决计出不来了,只好在人间煎熬等待。
心中默默地期盼着浩劫赶快降临。秦尘在人间玩了数日,偶有遭人戏耍,很不爽,正准备搬家之时,忽闻得宵夜的气息,急忙化为一道光,追了过去。
追至半空森林之狱的外边,试探了两下,轻松走进。秦尘不觉诧异,悄悄地躲了起来,看见宵夜的刹那,十分震动,他以为宵夜在王爷的身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哪晓得竟被关在了这里受苦,胸腔中顿时怒火熊熊。
但看宵夜杀戮之息甚沉,秦尘不敢贸然出现,躲起来细细观察,一路尾随宵夜,到达天庭,望着宵夜在天庭大肆屠杀,心中十分快活,觉得报了仇似的。
如今闻得宵夜与玉帝的对话,这才焦急起来,对王爷的恨意不免又起,天枼他不好好地珍惜,宵夜又步入天枼的后尘,教秦尘如何不恨王爷,恨的连名字都不愿提及。
水金天国。
司马昀连夜进宫求见皇帝,皇帝拒不相见。早事发,皇帝就得了消息,震惊于司马昀会喜欢上一只妖,同时又拿不定主意。
若喜欢的是一个平凡的男子,就没什么特别之处,皇帝都会支持司马昀,可他喜欢的却乃一只妖,他个人尚难以接受,要如何帮助他说服百姓接纳堂堂一国皇子,却和一只妖搅和在一块儿。
皇帝不见,司马昀就跪在地上不起不走。亲缘弟弟终究舍不得,皇帝推开门,慢步走过来,司马昀颓废的垂头跪在地上,假咳三声,唤回司马昀的神智。
“皇兄”司马昀立马抬头,颓丧的望着哥哥,有难受有愧疚。
皇帝淡淡道,“进来把。”转身进了书房。
司马昀从地上起来,丧气的跟在身后,他明白这一回给皇兄惹了大麻烦,并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屋子中安静无声,皇帝坐在椅子上转动身体,良久道,“说说司马翎提的要求。”掐住司马昀的命脉,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他要我要么杀了明彦,要么杀了皇兄,就这两条路,别无选择。”司马昀低声道,“明彦和皇兄你都是我最珍惜的人,我不愿意伤害你们任何人。”必要时刻,他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对皇兄和明彦下手。
皇帝敛眉,眼中划过一丝厌恶,口气寒蝉:“果然。”外面有人来报,皇帝就猜到了。司马翎料准了司马昀不会杀明彦,更不会伤害自己,故意将他逼上绝路,为的就是令司马昀自断其路,从而达到斩断自己臂膀的效果,紧接着借皇子为妖物之死散播谣言,逼迫他再次杀了妖物,无论他答不答应,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司马翎会以正当的理由推翻他。
“皇兄”司马昀不解,愣怔的望着皇帝。“皇兄打算如何?”
“这件事十分的棘手,只你和这个明彦呆在一块儿良久就没发现,他有不正常之处?”皇帝心有疑惑,问及缘由。与明彦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司马昀都没发现,为何与明彦无交往的司马翎却得知此事,这当中必然有故事。
司马昀摇头又点头,“明彦很正常,我们一向就在一块儿吃吃喝喝,一处玩耍,并未有异。唯一奇怪的便是我与明彦初次见面,现在想来他的手法十分之快,不似凡人有的速度,应当不是个简单之人,只因他善良无害,处处帮我,因我没往那方面想。皇兄,臣弟坚信,凤言就算是妖物,他也是一只好妖。”
若起初司马昀就晓得明彦为妖身,定然早早地划清界限,可现在爱已深入骨髓,不是三言两语,一个身份不同就能打消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与他生活在一块儿多时都未看破他的原身,司马翎与他素不相识,又是如何能知晓他是一只妖。素常说妖物都有法术,明彦既为妖,又如何能教一介凡人看破了自己的真身,且没有反抗的余地。”从一开始,皇帝就在想如何妥善的解决此事,并未往这方面去想,倒是他身边的小太监点醒了他,才觉得奇怪。
司马翎一介凡人,哪有通天本事,就能对付一只妖。
“依皇兄的意思,司马翎的身边有高人指点?”司马昀精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皇帝凝眉,愁容满面,“若真的有高人指点倒没觉得有何,怕就怕在,指点他的这个人身份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恐担心这个人乃一只狡猾、蛊惑人心的妖孽,到时候会把整个水金天国陷入险境之地。
“司马翎身边没甚特别的人,若真的说特殊,就一人特殊。”司马昀吞吞吐吐,不敢说明,真忧一语成谶。
“直言,与皇兄无须有所隐瞒。”皇上也在猜测,于司马翎身边的人知道个大概,就朝廷有宰相带领的一批人效忠司马翎,还晓得司马翎喜欢招门客,专设一栋大宅安顿。这些人大多是才华横溢的书生,没甚怀疑的。
唯有一个很特别的道士,单独安设在府内居中,早有闻这位道士容貌绝色,诺整个水金天国的美人都比之不及。
这样一个美人,却留在府中做道士,大概与旁人一样,偷藏个美人,供玩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深想。
但宰相在朝廷提议修改法律,废除男子不能相爱这条,司马翎却反对,他府中也养了一个玩耍的男宠,按理来说应当兴高采烈的答应才是,现在仔细想想,太过奇怪。
“平时我们所见的道士都是鹤发童颜、长髯方袍、脚踏履鞋,而司马翎府邸的那个道士,姿容绝世,除了穿一身与他及为不搭的道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与道士有关联,却也不真像人家的男宠,反有一种邪气,教人畏惧。”司马昀曾见过司马翎府中的道士一面,有所疑惑,又没深究,“皇兄,你说这个道士会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