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一看这些人就绝望,干脆往庄子里边跑去。无论如何,她都得给自己跟弟弟留一条活路。
至少,她得带上点粮食跟药材,至于其他的,就带上御寒的衣物吧。
才跑回他们住的那间小院,就看到院里的人都在大呼小叫的大老鼠。还没踏进院门,他们就被庄里的管事娘子挡在的外边。
“哎哟,姑娘公子,里边正闹鼠患呢。不知那些老鼠怎么突然就疯了,一个劲的乱窜,吓人得紧,别惊了你们。”管事娘子苦口婆心劝道。
她旁边的小孙女咬着手指,心有余悸说:“老鼠乱跑乱叫,把那些蟑螂我虫子什么的,都给吓出来了。刚刚在院里边的假山边上,还瞧见两条傻蛇呢。”
刚说到蛇,就有人大呼小叫往这边来了。
“庄头娘子,赶紧去看看你们家当家的,他去追那跑掉的鹿,给长虫咬了。哎哟,好多的长虫呢,全在那林子里边游动,吓人得很。”那人边说边拽着管事娘子跑开。
管事娘子听明白后,嗷的一声就哭了。
“哎哟没法活了,这些个东西今儿个怎么全疯了,难不成这天要变啦?孩他爹,你可得挺住呀,孩子小着呢。”
顾西的心一沉再沉,顾不上院子里边的糟乱,转身对那小贵人说:“要是还想活命,就让那些有伸手的人多带上些吃食药物,然后集合大伙儿往宽阔的地方逃命去。记住,厚重的衣物得往身上套,也得穿上雨披。若是可以,多带点衣被跟粮食,用油布包好。”
说完,顾西就拉着两个弟弟去了厨房,将厨房里边能用得上的食物都拿上一些,又回了他们的住处,将这一阵分发给他们姐弟的衣物全都套在身上,这才去找那存放急救药材的地方。
这一通忙碌也才两刻钟,天上就已经阴云遮日,没到午时的天,就跟夜晚差不多。
原本还对顾西的话鄙夷不已的小贵人这下终于将信将疑,让人按着顾西说的去做。
不多会,那些护卫家丁就都背的背扛的扛,丫鬟婆子们身上也挂了不少的包袱,全都用油布包裹着。
“赶紧走,回京城去。”小贵人见大家都准备好,只得阴沉着脸率先出了院子。
临上马车之前,小贵人还阴仄仄的瞪了顾西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别再多事。
至于庄子上的佃农,自有其他人安排。
顾西一行人乘坐两辆马车,后边跟着一溜辎重货车,徐徐往山口驰去。
一众人才出了山口,那成人拇指般大小的雨滴便洒落下来,气得那些骑马的护卫,跟冒雨赶路的下人们连连抱怨。
抱怨声才响起没多久,天边就闪过一道光,似乎能将大地切成两半。亮光才显,震得地动山摇的雷声便响起。
顾西有些慌乱,拉车的马儿,跟那被人骑着的马全都受惊,不受控制的四处奔走,队伍霎时乱成一团。
“快弃马,赶紧感到三里外的那个小土坡上,带上你们能带上的东西,再不听话就只有死。”顾西吼道。
她拉着两个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弟弟下车,将她之前准备的东西都背上,再也不管那些咒骂连连的人。
踩在地上,顾西已经能感受到轻微的震颤感,山上已经有山石往下滚动,混合着闪电雷声,此时天色已经黑得看不清对面站着的人的脸。
小贵人阴狠的咒骂一声,不情不愿的在那间不透雨的毛皮披风外边挂上一层油布,提了腰间的软剑跳下车,几步跟上直直往前跑的顾西姐弟,将那剑搭在顾西脖子上。
顾西心惊,以为她这是要杀人灭口,正待要拼死反击,那小贵人就说了:“不想死就别耍花招,本姑奶奶这剑可不留活口。”
警告完顾西姐弟,小贵人便回头下了命令,让那些还在想方设法安抚马匹,或是打算反身回庄子的人赶紧带上该带着的东西跟上。
那些丫鬟婆子叫苦连连,火气全朝顾西而去。
顾西并不想搭理那些人,大声的对小贵人说:“那些人若是不想走,就让他们回去吧。不甘不愿的跟着,只会拖后腿,反而成了累赘。他们回去后是生是死,就看自家的造化了。”
小贵人明显也对那些叽叽歪歪的人不耐烦,便吼道:“不愿走的,只管回头,愿意跟上的,就给姑奶奶闭嘴。众护卫背上自己能承担的粮食跟上,有掉队的按叛逆处置。”
然后队伍便安静了,所有的护卫砍掉马缰绳,将躁动狂暴的马全放了,背上之前他们的行囊整齐划一的跟上。
诚如顾西所知,那些家丁丫鬟婆子没几个愿意跟上来的。
天边,仍旧是那震耳欲聋的雷声,跟能撕裂地面的闪电。顾西一行人才奔行一刻钟,身后便传来了绝望的尖叫声。
地面抖动更加的剧烈,想必是那些回头走进山口的人,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了吧。
这个时候,小贵人的软剑才被收回自己腰间,甚至将顾西甩到自己背后,背着跟顾西并肩往前跑。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对顾西另眼相待。他们并不蠢,此时脚下的地面正在低声嘶吼震颤,这不是地龙翻身是什么。
顾西所说的那个平缓的大土坡,就在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大道三里外,一行人感到那里的时候,几乎都是连跑带爬的。
因为地动得愈加的强烈,人已经没法站稳脚步。因此,爬到了那个土坡上之后,不少人都受了伤。
所有人按照顾西说的,躺下紧贴地面,不要随意翻滚,静待第一轮震动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顾西等人都以为自己就快要被从这土坡上飞出去之时,那天色竟然开始放亮,雨势也有所缓解,地面猛然震颤几次后,农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轰隆之声,土坡往那边倾斜了将近四十五度角后,震动终于渐渐停止。
天越来越亮,护卫头子呸了两声试探着站起来,朝庄子方向望去,惊呼道:“完了,庄子大概是没了,那山都被削了一大半,肯定吧庄子全埋了。”
所有人或坐或站,也都往那边望去,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