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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自白子画伤势渐轻后,便每日里勤于修习,又过了几日,果然进境神速,二人心中俱喜,于是白子画更是勤习不辍,即使夜间也不与花千骨同寝,只入定打坐,以求功行勿要断绝,只于晨间起身饮一碗瘿荔汤而已。
白子画却想着如这般勤习苦练,虽收效甚著,但只是苦了花千骨一个——她天性喜爱热闹,时常要他陪伴,如今每日与他虽相见而不得,想想也是寂寞。
既然心中有愧,这一日白子画不由得起身得略早了些,想多陪她些时候,以解寂寞。
不想睁开双目却不见小徒儿在洞中,耳边又传来一阵阵古怪至极的声响,好在她的气息并未远离,亦近在咫尺,白子画也只好寻着那声音寻了过去。
果然,小徒儿并未走远,便坐在洞口不远处,只是手中正抱着一片石板,在那里细心打磨,绣眉顰颦蹙起,鬓边香汗淋漓,竟对他这师父大人浑然不觉。
实在不知她又在做什么古怪活计,白子画低叹一声,只好沉声唤她:“小骨……”
“啊?!”花千骨吓了一跳,茫茫然抬起头来,却见是自家师父,脸上立时堆下笑来,将怀中石板扔在一边,跳起身来,抱住他臂膀,欢声道:“师父怎么今日出关这样早?”
白子画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放心不下你?不想你却自得其乐得很。为师且问你,费力打磨这石板又是为何?”
听他问起,花千骨伏复又将那石板捧至他面前,得意洋洋地道:“师父,你只说这石板平整不平整,光滑不光滑?”
见那石板确是光可鉴人,白子画也点了点头,奇道:“这里并没有什么趁手器具,打磨至如此,想来必费了你不少功夫,这石板到底是何用途?”
花千骨并不答他,只拖着他的袍袖来至洞口处,指着堆叠在地上的一干什物,豪气干云地道:“师父看看,这些可都是近日我在左近地方寻到的,等这石板磨得了,我用这新法子给师父做顿好的!”
望着脚下杂七杂八的香草香料等可食之物,白子画总算了然,便试探道:“这石板……是你打算用来烤制食材的?”
见他总算猜了出来,花千骨更是喜上眉梢,抱着他的袍袖晃来要去,道:“自入了这蛮荒以来,咱们又哪里吃过几顿宽心饭?左右近来无事,待小骨将这些收拾停当,就施展全挂子的本事,给师父做顿大餐!”
见她一副兴冲冲模样,白子画也不忍浇她冷水,无奈终究要说与她知的,也只好缓缓说了出来:“小骨,师父知道你准备这些定是花费了不少气力功夫,着实不易,只是如今我炼化神力,神力乃上古正阳之气所化,与凡躯中五行制衡之势相冲,为师如今勉力以至精至纯之气导方可徐徐将之纳入筋脉之中,但这肉食为燥热之属,若吃了,却只能更增其中的难处,所以还是不动荤腥为妙。”
“啊?”花千骨之前确未想到此节,如今听他这般说,自然有些扫兴,但转念一想,却又起了旁的兴头,挑眉道:“大鱼大肉不行,素菜、汤羹总也可以啊,这石板也是可以烹制这些的。再过几天,小骨就挖窑烧陶,做些盘碗陶锅来,与师父烹水煮汤。师父,你看,我还在这绿洲边缘处竟挖出了些百合来,到时候就可以煮来吃了!师父,你看,我还寻到了些,都可以和百合同煮呢。”说着,玉手翻飞,对着那堆食材,颇有些指点江山之意。
望着那些奇花异草,想着这些六界难寻之物终也难免沦落至二人的五脏庙中,白子画忍不住哀叹一声,扶额道:“小骨,这些都是珍稀已极之物,你就这么把它们一锅烩了,难免有些暴殄天物吧?何况,这些当真能与百合同煮吗?”
花千骨于这烹调之道上一直颇以为傲,如今见他问起,自然知无不言地道:“这师父就有所不知了,这道百合的做法,小骨是亲自尝过的,还是早年间一个故人传授的呢。”说着,又一一将那些草植的药性讲与他知,末了,又絮絮与他计划起挖土烧陶之事来。
见她如此眉飞色舞模样,知她自也是乐在其中,白子画也算是放下心来,拉了她寻个洁净地方坐下,耐心听起她的宏篇大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