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雨跟了宋宁半路,折回来回话。
“去衙门了,沈闻余刚刚回来。”伏雨道,“爷,那边的事不放心的话……我去探一探?”
赵熠摆手:“这才第二天,不用着急。”
伏雨应是,出门而去。
赵熠负手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略有些枯掉的树叶,目光深深。
……
沈闻余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刚下马就看到宋宁正懒洋洋靠在巷子口望着他,他顿时高兴起来,问道:“怎么在这里?”
“我来和你说不得的大事。”宋宁和他一起进了衙门,两人直奔沈闻余办公的房间,一路上有人想和沈闻余说话,见宋宁在就没有上来。
房门关上,沈闻余急问道:“是不是胡清远被放了?”
“嗯,这应该就是梅成桥将你和段毅记忆支配出去的原因。”宋宁道。
沈闻余隐怒,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梅成桥为了保住官位,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他没的选择。恶心人的是窦万钊。”宋宁顿了顿,问道,“说起来,窦万钊能在保宁二十年做成了土皇帝,朝中是都不知道,还是有人保着他?太子?”
宋宁猜测太子,纯粹是因为听苏墨如说太子和胡清远要了字画。
“我没有证据,但应该是太子。”沈闻余查了近三年,很多事情他都能确定,但都没有证据。
这也是他一直迟迟不敢动的原因,他不怕死,就怕死的没有意义。
“这就对了。”宋宁颔首道。
沈闻余怔了怔,低声问道:“什么意思?”
宋宁将她知道的所有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十殿下真正的目的是窦万钊和他的牛头山。但不知道他是私人的想法,还是朝廷的筹谋,太子在这件事里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沈闻余很激动,他走了两步,眼睛通红地盯着她:“你的意思,十殿下来阆中是为了剿牛头山杀窦万钊?”
“是。”宋宁觉得他过于激动了,不由问道,“这也是你的愿望?”
沈闻余忽然双眸含泪地摁着她的肩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宋宁惊讶地看着他,这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她蹙眉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你别难过,此仇一定得报。”
“抱歉,我失态了。”沈闻余收回他的手,道,“我一直隐忍着留在衙门,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为我爹报仇。”
“但无论是杀窦万钊还是剿牛头山,都难如登天。”
宋宁点头:“牛头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只是道听途说一些事,可真正的细节她不清楚。
“牛头山,顾名思义像一只牛头,一面临水是璧刃,其他三面却被山上的土匪垒砌了高高的围墙,进山和出山的路各留了一条,传说中如果拿着山的域图的话,这两条路就是牛的两个犄角。”
“可外人根本找不到犄角在哪里。”
“据说,就算找到了犄角在哪里,也没法打开封门的阵。最后就算你进去了,除非剿灭了里面的人,否则,没有人带路,你连出口都找不到。”
若不是这么难,他也不会三年来毫无进展。
宋宁听着一脸惊奇:“重重障碍,还真是好地方。”
“当然是好地方。他们下山抢劫烧杀,百姓去追都追不到。有好人家的女子被抢进山里,明明隔着一道围墙能听到她哭喊,可怎么也过不去,几年都不得见。”
“我爹就是接到报案找人,在牛头山附近被山里的土匪害了。”沈闻余道,“但我得知,那天我爹在那边办案的时候,亲眼看到窦万钊从出口出来。”
“我爹是被灭口的。”
沈闻余痛苦不已。父亲是他心里最强大坚实的靠山,可现在,他的靠山没有了。
“节哀。”宋宁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若有所思,沈闻余在她对面坐下来,问道,“你说十爷的目的也是这个,那我去找十殿下行不行?”
“我知道的很多,我能做的事也很多,我可以帮他剿灭牛头山杀窦万钊。”
宋宁看着沈闻余想了想,摇头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我一个站在刀刃上就可以了。”
“可是这事和你没有,你没有必要冒险。”
“牛头山里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太危险了。”
宋宁道:“你认为我现在还有选择吗?”
沈闻余一怔。
“如果这一次不成功,赵熠离开后,窦万钊不会放过我的。”宋宁道,“如果窦万钊死了,按赵熠的为人,他也不会让我继续活。”
赵熠杀不杀她,这要取决于,他收剿牛头山是私活还是公干。
如果他来是私活,那事成后赵熠不会放过她的。
她认为,多半是私活。
“所以你提出找胡清远,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两的酬劳?”
宋宁颔首:“一锤子买卖,拿钱就跑。”
“你确定你能拿到钱?”沈闻余还是不想她涉险。
宋宁道:“有十殿下在,没有问题的,他这人诚实守信。”
沈闻余扶住额头,他笑不出来,也无法轻松地和她说笑:“首先你上不了牛头山,其次,你就算上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带不出胡清远。”
“最重要的,你觉得十殿下最后会灭你的口,你还和他走的近,岂不是更不安全。”
“不行,此事我不能同意。”
宋宁哭笑不得:“你清醒一点,我会听你的吗?”
“你!”
宋宁安慰道:“现在是平衡点,窦万钊只要没有发现十殿下来阆中的目的,我们就都是安全。而十殿下杀我,等他挥刀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富贵险中求。”
拿到钱,她带着她娘去江南,买一户郊野别墅,她挣钱她娘养花……但凡想一想,就觉得美的很。
“那我就和你一起。”沈闻余道。
宋宁摇头:“你留作后盾,等找到牛头山的入口,有办法杀进去的时候,你再和我们一起进去。”
“我们不能一起活动,我得自己一个人做事。”宋宁道,“有事我会找你的。”
她开门出去,沈闻余眼皮直跳,想追出去,可他知道宋宁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她说这么做,就一定有她这么安排的原因。
宋宁负着手晃晃悠悠出了县衙。她的害怕来自于一无所知,而现在她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她就不用害怕了。
她在去菜市买了一点菌菇,碰见了卖鸡的麻婶请她验尸,宋宁回她说这两天很忙,她暂时没有空。
她回到家,杨氏到是意外了一下:“行宫没事吗,中午回来了?”
“想吃您炖的鱼汤。”宋宁将菌菇给杨氏,杨氏看了她一眼,笑着道,“那你在门口吃会儿瓜子,娘去做饭。”
宋宁将软榻搬出来,鲁苗苗这两日闲着,帮她把竹子软榻破损的地方修好了。
她靠在上面,磕着瓜子,理一理思路。
“退婚!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隔壁传来丁秋香娘丁王氏的骂声,“我家秋香还没进门,你们就对她呼来喝去的,这要是进门了,你们不得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她?”
“再说了,说好了买大房呢,难道就想让他们住这里?”
鲁张氏道:“你聘礼都加到四十两了,我们哪里还有钱再给他们买东西。”又道,“你要是心疼,不要多,拿十五两出来给他们买房子。”
“我呸。你们听听这不要脸的话,谁家娶儿媳,还让女方买房子?”丁王氏又道,“这婚事铁定作罢。”
“穷成这鬼样子,配不上我家秋香。”又道,“要不是见青青老实,秋香早嫁人了。”
丁王氏说着要走,鲁张氏一把扯住她,吼道:“退婚可以,聘礼还给我们。”
“退婚就是退婚没有退聘礼的说法。再说,你家青青天天跟在我家秋香后面,她名声都坏掉了,这也是给她的补偿。”
两个人在隔壁吵了起来,杨氏在厨房里听着出来,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劝一劝,就看到宋宁冲着她摆了摆手。
“不怕追不回聘礼,只怕鲁青青伤心。”
杨氏应是。
果然,立刻就听到鲁青青跪了下来,冲着丁王氏道:“我错了,我不退婚,我买房子我去挣钱。”
“秋香,快劝劝你娘。”
丁秋香看也不看他。
鲁张氏气儿子。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迟了,是你们悔婚,可怪不得我们。”丁王氏冷笑着道。
鲁张氏指着丁王氏道:“不要当我们不知道,你们就是攀了高枝了,顺义的刘员外娶填房,许了你们一百两的聘礼,你当我们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是你们穷,配不上我们秋香。”
宋宁听着耳朵疼,摔了手里的瓜子,抓了门口的长棍就出了院子。可一出院,居然看到赵熠正坐着滑竿,前呼后拥的朝这边来。
不宽的巷子里,因为他的出现,顿时挤塞的满满的。
一整条巷子里的人的脑袋,一瞬间像从围墙上长出的葫芦,个顶个的杵着窥探这边。
“十爷,您怎么来了?”宋宁反手冲着院子里打了个手势,随即关了自家的院门,杨氏看见了立刻就懂,关了正屋的门,她躲在厨房的窗口听外面的动静。
宋宁握着长棍看着赵熠一笑。
赵熠无声地在她长棍扫了一眼,视线一转又从鲁家的院门口投进去,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院子里到人也正看着他。
赵熠挑了挑眉。
阑风会意,大喝道:“还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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