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吕放意外的是,那名白衣青年竟然口中每诵念出一句咒语,手中就挥动在自己身上割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手臂、胸前、腹部、两腿……
五处伤口割完,恰逢那五句咒文中最后一句‘染浊秽尘’念出,刹时间,那名白衣青年身体被割出来的五处伤口中流淌出来的鲜血,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摆脱了地心引力,全部都凌空飘浮了起来。
然而,这却并不算完。
因为那名白衣青年,居然左手一抖,又取出了一张表面绘着朱红色线条的黄色符纸。
右手倒持压在左手黄符之上,轻轻一折就用黄符将给包了起来。
咬破舌尖,朝着黄纸符上重重一喷,紧接着那只包着的黄色符纸,就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自行从那白衣青年手中飞起,瞬间将之前自对方身上五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给吸入其中,化作一道血色流光,飞快的朝着吕放所在之处刺杀而去。
见到这一幕,吕放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因为,他完全没想到,似眼前那名充其量最多也仅仅只不过炼气四层左右的修为,竟然能施展出法术。
当初在那天地元气贫瘠至极的燕国,固然在燕国帝都之内炼气五层、六层的修为也不算什么,但由于天地元气太过稀薄,根本没有人能施展出法术。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脚下这个什么天鹫帝国随随便便的一座城池之内,一个最多也就炼气四层的家伙,居然能施展出法术这种东西。
尽管那法术施展得很是蹩脚,中间的过程太漫长,同时应该和那张黄纸符也有很大关系,但是这毕竟是一种法术。
眼见那道血色流光迎风就涨,转瞬之间就幻化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血龙朝自己扑了过来,吕放缓缓的摇了摇头。
握着手中那杆长戈重重往地上一顿、一挑,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石屑直接被他这一震给震得腾空而起。
长戈挥扫间,将所有石块都给打出,当整整一排手持腰刀朝着他一步步逼近的士兵都被腾空激射的碎石块给打倒之后,吕放望着半空中那条冲他扑过来的血龙,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真就以为……凭这么一手粗陋不堪的法术,就能耐何得了我吗?”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在那条体态狰狞的血色长龙冲到自己身前三尺之际,吕放一身气力灌注进手中长戈之内,看也不看的抬手直直朝其挥去。
在这个世界上,不论一个人的身体能打出多强悍的力道,但法术的威力却大抵都是固定的。
最起码,似乎在长生境界以下,施展任何法术,它的最强威力都会有一个限度。
虽然吕放自认对于法术的领悟力极其低下,但至少在过去呆在玄阴尸宗的十几年里,他自己无法施展法术不假,可前前后后却也见过不少。
炼气境界,虽然一样可以施展法术,但这种程度的法术,无论是强度还是力量,都是好看大于实用。
只不过,在一般的炼气境界之人眼中看来,法术几乎可以和‘威力无穷’这四个字挂钩在一处。
手中长戈那锋利的十字刃口重重劈斩在那条血色长龙之上,在溅射出一溜火星之后,那条血色长龙,就这么一点点的在虚空之中消散。
而与此同时,在吕放手里那杆长戈的十字刃口间,那张已经被白衣青年鲜血完全染红的符纸,以及被那张符纸给包裹着的,如今正悄然卡在了长戈锋刃之上。
“这……不可能!”
见到这一幕,那名几乎透支了体内全部真气,这才施展出法术的白衣青年,顿时瞪圆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因为,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才施展出来的法术,竟然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那个蒙着半张脸的小子给破去。
“唉!”
无奈的摇了摇头,手腕微微一转,任由那只包着符纸的掉落在地,吕放幽幽的叹了口气:“法术对于炼气境界的人来说,好看远远大于实用,这个道理我也是在步入神通秘境之后才知道的。所以,你不知道这一点,也很正常。”
话,一句句的说着。
但说归说,吕放手里的动作,却并没有半点停顿。
手中长戈轻轻朝上一抛,再重新接住以后,吕放已经摆出了一个即将投掷标的动作。
虽然这个世界的人,可能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标,但光是看着他摆出来的动作,却也不难猜出他即将要做什么。
“住手,快住手!”
听到自己身后远处突然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吕放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但手里那杆长戈,却仍然朝着那名白衣青年掷了出去。
既然杀心已起,又怎么可能因为旁人一声住手就停?
手中长戈甫一掷出,吕放顿时转过身朝着那叫他住手的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
好歹也是个曾经击杀过数名神通第五境、第六境、乃至于第七境的小高手,虽说并没有动用全力,但手中那杆长戈一经掷出,吕放就已经知道了那名白衣青年的命运。
寻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那是一名衣着富贵,个头较高,但体形却有些清瘦的中年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远处那名颔下留着三绺长须的中年人,吕放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个人似的。
但是偏偏,吕放却又完全可以确定,自己应该没见过,同时也不可能见过此人。
“你……”
就在吕放转过身的同时,在他身后远处那名白衣青年,此时恰好被一杆长戈给活活钉死在了长街上。
扫了远处那名白衣青年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了看对方心脏处那被长戈贯穿而血淋淋一片的创口,颔下留着三绺长须,相貌威严的中年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已经让你住手了吗?”
“好笑!”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吕放伸出手轻轻在身边那名小乞丐的头顶拍了拍,随即好笑的看着不远处那名中年人冷笑道:“你让我住手,我就一定要住手吗?”
“大胆!”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