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吕放一眼，李大师缓缓摇了摇头：“其实就算是我不说，你应该也是知道的。不止是你，现在放眼整个大燕帝国，但凡是只要有点实力的世家、宗门，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东西如今就在四象圣宗之内。”
“呃，李大师你先等等，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到之前那句话，吕放真的有种很想仰天长叹的冲动：“你们一个个的倒是都知道了，但为什么偏偏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都跟你说了，老头子我不能透露。”
“我说李大师啊，我叫您一声大师，那个东西……它到底是什么？弟子拜入四象圣宗的时候，才刚刚十二岁，我根本不知道您老人家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话说到了这里，吕放满脸忧郁的苦笑一声：“其实不瞒大师您，弟子在这段时间，已经隐隐有些一些察觉，似乎无论是我身边的那些人，还是我见过的一些人，似乎他们都知道些什么，但却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
“呵呵，有些此时，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好好享受你这份福气。”
才刚刚说了几句话，似是有着满腹心事的干瘦老头，再次从怀里摸出了火折子，重新将手里的烟袋杆给点燃，又一次狠狠的吸了一口。
“四象圣宗，呵呵，几百年的基业，恐怕就快没了。”
听到眼前这默默抽着烟袋的干瘦老头忽然说出了这句话，吕放心中不禁悚然一惊，随即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李大师，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四象圣宗，这可是我们大燕帝国的四大宗门之一啊，可是和太一门、玄阴魔宫、阴阳殿并列的四个大型宗门。”
“切，大型宗门又能怎么样？这世上没有永远不死的人，没有永远不灭的王朝，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永远存在的宗门。”
不屑的扫了吕放一眼，李大师幽幽的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气，这一口烟还没完全吐出口，整个人又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以一敌三，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四象圣宗都是有死无生之局。几百年的基业啊，嘿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毁掉了，想想都令老头子我很不甘心！”
坐在躺椅之上，恨恨一拳垂在地上，李大师恨声冷笑道：“可是就算我这个离死不远的老头子再不甘心，那又能怎么样？整个宗门，可不是我在当家做主。”
感觉眼前这老头子明显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吕放干笑几声之后，有些不自然的朝后缩了缩脖子：“李大师，您和弟子说这些……呃，弟子听您老人家说这些，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哼，能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冷然瞪了吕放一眼，但随后却又无力的垂下了脑袋，此时这位自称李大师的干瘦老头，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疲态，像极了世俗中那些真正的古稀老人，而非是一名至少在炼气六层以上的高手。
暮气，虽然仅仅只和眼前这位干瘦老头相处了前后短短两天时间，但也正是由于时间并不长，所以前后的对比在吕放眼中看来，显得极为强烈，令他心中隐隐有些阴郁。
相貌、声音、神态、衣着，与昨天相比，这四样东西并未发生任何变化，但看在吕放眼里，与昨天相比，眼前这位李大师的身上，多了一份令他说不出来的莫名气质。
这种气质，令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话，英雄迟暮。
“前辈……李大师，您没事！”
“大师？哈哈，没错……我是大师，我可是李大师啊，我会有什么事呢？”
手里的烟袋杆忽然被他在地上磕灭，整个人自躺椅上长身而起，本来看起来有些佝偻的身体在这一刻倏然站得笔直。
将那只枯瘦的手掌搭在吕放肩膀上，李大师满脸郑重的对吕放说道：“小子，你可要长点心啊。不管你是知道还不知道，不管你来这里有没有想捞好处的心思。听老头子我这将死之人的一声劝，那种东西，不是你能动心思的。”
重重在吕放的肩膀上拍了拍，干瘦老头沉声叮嘱道：“那件东西上面沾了太多的血，虽然所有人都在说它是造化之宝，但在老头子我看来，那只是一件不详之物。虽然只见过你这么两次，但我看你这小子还很顺眼，尤其是你还学了老黑的刀法，别在这里久留。”
满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尽管吕放被这位李大师几段说给说得云里雾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但事实上却根本什么都没弄明白，不禁晕头转向的问道：“李大师，弟子资质愚钝得很，您能不能再说的明白一点呢？”
“还不懂？”
见吕放顺从的点了点头，干瘦老头不禁有些好笑的拍了吕放脑门一记：“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懂装不懂？”
“大师，虽然我很想说懂了，但很可惜的是，弟子真的不懂！”
“你这笨蛋！”
话说到这里，干瘦老头忽然觉得自己的牙根一阵痒痒，真的有种很想一脚把眼前这半点不上道的小子给一脚踹翻的冲动，但他最终的满腹心绪，却只能化作一丝无力的叮嘱。
“算了，老头子我的话已经说到，如果你在这四象圣宗里有靠山的话，那就快点去找他。到了这种时候，不要再想会不会暴露的问题，没人会计较这些的。”
“如果你要是去得晚了，到时候没了小命，可不要怪老头子我没提醒到你。树倒猢狲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看着李大师那饶有深意的模样，吕放真的很想掏出心窝子给对方看一看，好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在这四象圣宗里面什么都不知道，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靠山之类的东西。
“对了，这两天宗门估计就会下达令谕，想学什么，想看什么，自己去内门藏经阁找。到了这种时候，不会再有任何规矩。拳头，就是唯一的规矩。”
“弟子还是没懂……”
“磨刀堂这地方，你以后永远也不需要再来。想磨刀就去磨你那口破铡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