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不哭不闹,全程平静地陈述。
最后亚瑟将所有的事宜拟定成文件,当场打印出来,递交给向阳:“协议书就是这样了,你过目一下。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们在现场做调整。”
向阳接过。
纸张落在手的那刻,意外的有些沉重感。
白纸黑字,压得她呼吸有些急促。那些成串的字符根本入不进她的眼,完全看不下去。
她猛然的从板凳上站起来。
这么突然的动作,惊倒在旁坐的人。
向阳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连忙致歉:“不好意思,我先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落荒地往前逃。
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头埋在洗手池内。
向阳手碰着水拍在脸颊上,凉意触在肌肤上,她极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着镜子内的那个自己,她深吸一口气道:“向阳,坚持住,你可以做到的。”
一番自我安抚结束后,她又重新折回原路。
走在半路,迎面遇见埃伦斯。
“埃伦斯,你这是……”
“我看你过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埃伦斯打下打量她几秒,最后视线停留在她惨白的面容上。手触在她脸上,替她将耳边滑落下来的碎发理到耳后。
一连串动作结束后,两个人同时怔住。
向阳觉得莫名,用干笑声遮掩住。
“你放心,我没什么事情的。”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埃伦斯盯着她看,看的仔细。
“有一点吧。”向阳手捂着脸,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憔悴,特别丑的。”
埃伦斯摇头,“没有,还是那么漂亮。”
异样的情绪更深几分。
“这句话你可不能让徐迪听到,不然她一定会生气的。没人喜欢自己的男朋友夸别的女人漂亮的。”
“噢,是吗?”
眼神里装载着向阳一人的身影。
两人原路折返,一前一后。临到快要走进的时候,向阳忽然说了句“谢谢。”
埃伦斯扭头往她,“谢谢?你有什么好谢谢我的?”
“谢谢你替我找了律师边。而且,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跟我徐迪在照顾我的,我已经麻烦你们两个人多事情了。”
“应该的。”
埃伦斯回给她一个灿烂笑容,“等事情都结束后,你再好好感激也来得及。”
向阳没听出埃伦斯话里的另外一层深意。
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
“那当然。”-
回到原位,重新拿起协议书仔细。视线快速在字里行间飘荡着。
不过多久,向阳就将协议书里面的内容阅览完毕。
“向小姐,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向阳摇头。
“就这样,挺好的。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亚瑟回道,“不管怎么说,双方都肯定是避免不了要见一次,相互交涉一下。最好的事情是在这之前对方就能同意签署文件,双方协定离婚。”
“那……最差的呢?”她颤声追问道。
有最好的,肯定就免不了最差的局面在。
“最差的话,就是要庭上审理。那我们就要多花点心思去打赢官司,掌握证据。”提到‘证据’,亚瑟就不得不再多嘴问上两句:“向小姐,你那边有出轨的实证吗?”
向阳摇头。
一切都是她所看到的。
亚瑟眉头微皱,露出几分难色:“这样的话,事情估计要麻烦一点。”
沉寂几秒后,他缓了口气:“我们现在就这样。把协议书先递给对方,无论结果好坏,我们都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希望再渺茫,我都会帮着向小姐你打赢这场官司的。”
“那就谢谢了。”
向阳诚挚感谢道。
人送走后,向阳有些疲惫地趴在桌面上,半响都没有动静声。
“趴——”地一声,眼前多出一个水杯。
向阳缓慢地抬头,就对上徐迪的脸。
“喝水。”徐迪简单的两个字,挨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喝点水,回点精神。你看你都蔫成什么样子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差吗?”
向阳忍不住问道。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
徐迪跟她是多年好友,谈起话来自是直话直说。
“很差,很吓人。”
都是实实在在的评论。
向阳有些恹恹。
“不过也就这段时间了,不是吗?”好友及时站出来鼓舞她,“等你咬牙把这段时间给熬过去,一切就都也结束了。不管过程是如何,我们都要坚持到最后。”
向阳笑着点头。
刚刚在谈论事情的时候,徐迪一直都不上桌,有意逃避。等只剩下她们两人后,徐迪开始追问起她刚才谈论的事情。
事出突然,她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好,就匆忙的赶上前去。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再见一次蒋远舟呢?”
向阳摇头,眼前一片茫然。
手捧着的水杯散着水雾,连着她眼前都掀起。
“我还是不太想见他。”还是说,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个人。
徐迪哀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天蒋远舟时不时的就打个电话过来询问你的情况。”
“是吗?”
“嗯。”徐迪点头,“他说她又打给你,只是你一直都拒绝。不管怎么说,逃避都不是个问题,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向阳颔首。
道理每个人都懂,可等到真正要做的时候,鲜少的人能真正做到。
回到房间后,向阳将多日未打开的手机启动。屏幕点亮没多久,掌心就震的她有些发麻。
连着一条又一条讯息,她没有细眼去看,猜大多的都应该是蒋远舟发来的。
她该怎么办呢?
思绪间,手机铃声响起。
是蒋远舟拨打过来的。
赶在铃声结束的最后一刻,向阳接起电话。她从听筒那边听到蒋远舟低沉急促的嗓音,“向阳,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闷坑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应。
“怎么样?你最近在徐迪那边待得还好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蒋远舟。”向阳喊住他的名字,反问他:“蒋远舟,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