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在严查,不准百姓外出行走,牛老太带着闷子去了米粮巷,再没找到机会回。家里突然多了几十号奴才,这事儿还没出方家大宅的门。
胡老太猜测靖王三日到京,结果十天过去了,靖王还没个人影。京城的城门一直关着,街上跑着巡逻的兵马,老百姓还是不能上街。
蔡昆这几天抽空开始教大伙识字有,在丰谷镇上教学的经验,从百家姓教起,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四个字,教会认读了,让他们折一段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
长安带着这帮人军训,一天累的浑身发酸。可这帮人训一天,抽空还要学习写字,照样各个精力旺盛,吃个晚饭都能打上一架。
晚上睡觉了,还能再闹一场,问原因,就因为一个撒尿的地方。
“不准随地大小便,不是有公共厕所吗?你们……”
不等长安说完,黄达道:“就是公共厕所的蹲坑,兄弟蹲着……”
“好了,”长安不想听他们说原因,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蹲坑也能打起来的程度了,看样子,要想办法让他们尽快学规矩。
“明日我娘会给你们家规,其实也不算家规,毕竟让你们背诵律法书太难了。娘挑了些简单的律法,明日富通来的哥哥们也要跟着学。”
长安懒得帮他们打官司,最后叮嘱一句,不许再闹了,小心吵到我娘休息,转身回屋睡觉。
不让逛大街,最多只能在家附近的巷子串门,没了油盐酱醋,邻里们互相借一借,老百姓关上门日子一样的过,只是饭桌上没有往日丰盛了。
长安一觉睡醒,习惯早上一杯牛奶,一个鸡蛋的生活,突然因为家里没鸡蛋,减了早餐食量。
“军训效果不大啊!”董晓莹发愁道。
再让这帮人闹下去,她的血压就稳不住了呀!
长安道:“不能算没有成果,我的身体素质有了显著提升。”
董晓莹听见前面有吵闹声,问了句:“邢嫂子,外面又咋啦?”
长安叹气道:“这帮人自幼习武,扎马步都要半个时辰,军训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邢嫂子带着二狗子进来了,“夫人!”
“哦,邢嫂子去忙吧!”董晓莹招手让二狗子进来,“小二啊!外面又闹啥呢?”
二狗子道:“夫人,外面衙役在喊,靖王平定了叛军,正带着西北军班师回朝呐!”
董晓莹点头道:“哦,没事了就好,你们没和黄达干架吧!”
二狗子道:“没有!夫人放心,咱们兄弟感情好着呐!”
所以你们打成一团,是因为感情好?
长安带着二狗子出去,听见外面黄达和大獒哥在争论,当兵的和他们打起来,谁更厉害。
就在长安走几步路的工夫,争论的内容已经变成,军里有没有女人,军人算不算好汉了。
长安摇摇头,跟这帮人说话,一个话题随便说几句,很快就能歪到天边去。
蔡昆把昨天写的四个字擦掉,喊着:“都别吵吵了,拿好树枝在沙地前站好。”
有勤快的用木板推平了沙地,兄弟们一阵哀嚎,别推平啊!留点印儿,万一想不起,写错字了,要打手心板呐!
蔡昆大声报出一个字,然后停顿了一下,开始数数,四三二一,停笔!
有人没放下木棍,立刻被管纪律的木桩子敲了一竹棍。
蔡昆背着手检查,点出写错的,让站出来排成一溜,手里拿着戒尺,挨个打手心板。
“蔡先生,我写了啊!人,没错啊!”
蔡昆冷声道:“昨天学的是姓任的任字,你写的是天地人的人字。”
有兄弟跟着起哄,“黄琦,你写错了,不是个人,是这个任。”
黄琦伸头去看,“这特娘的,姓任真不是人啊!”
蔡昆挨个打完手心板,山匪们还在议论,姓任的是不是人。
“都住口!”蔡昆冷声道:“任姓与人同音,但字不相同,比如你们姓黄,与皇家的皇字同音。”
黄达道:“不是,先生,咱就是黄家人啊!”
二狗子啐道:“呸!姓黄的,皇帝的皇也是你们黄家的黄?别往脸上贴金了。”
黄毅道:“二狗子说的不对,蔡先生说了,最早皇帝就是姓黄的黄字。”
“呸!姓黄的了不起啊!你当你们是什么玩意儿?”
眼看又要打起来,蔡昆冷哼一声,“下面写第二个字。”
没人敢吵吵了,捡起树枝,推平面前的沙土,等着蔡昆报出要写的字,争取在规定时间之内写出来。
昨天的四个字复习完,大部分都会写。写错的,少笔画的,要在沙地上罚写一百遍,木桩子监督。
接着蔡昆教今天的四个姓,看着大家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写出来,大声念出自己写的字,今天的教学任务就结束了。
他要回去编写字典,还要抄写借来的书。对蔡昆来说,抄书等于休息,不用思考还能练字一举两得。
下晌牛老太带着闷子回来了,到门口先后退两步,看看大门,没走错啊!啥时候家里添了门房?
“是老夫人吧!奴才黄毅,这是黄武。”
“老夫人我是黄强,这个是黄磊。”
牛老太一头雾水往里走,难道只有米粮巷那边不让出门?有钱人这边还照样能上街吗?
老四媳妇啥时候去奴市了,这些人是不是便宜啊!瞧这一帮歪瓜裂枣,搁门房伤脸面啊。
闷子很不高兴,小姐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会武的回来,是觉得我保护不周吗?
长安迎出来给牛老太见礼。
“胖墩啊!你娘啥时候去买人了?咱家用不着吧!”牛老太问了一句,压根不在乎答案,转头就问邢嫂子:“我的奶牛咋样?米粥没断吧!”
邢嫂子上前搀着老太太,笑着道:“老夫人放心,奶牛都好着呢!牛犊子一天早一顿米糊,晚一顿胡萝卜面糊汤,没断过。母牛一天给吃一顿米糊,草料喂饱饱的,早晚都能挤出两桶奶。”
“地龙烧的热乎不?别冻着,前两天下雪都没结冰,今儿早上井里结了一层冰碴子,天冷喽!”牛老太道。
黄达出来刷存在感,道:“老夫人放心,奴才们把奶牛伺候的舒坦的很,还给奶牛挠痒痒呐!”
牛老太一愣,“这又是谁?”
黄达刚要说话,二土道:“就你事儿多,这天多冷啊!你让兄弟给奶牛擦澡,奶牛早凉了咋整?”
“你懂个屁,那不是擦澡,是用热毛巾给奶牛捂那啥。”黄达鄙视道。
“捂啥?”三土问。
黄达道:“一看就没娶媳妇生娃,啥也不懂,用热毛巾捂一捂,涨奶就不那么难受啦!”
牛老太点点头,这人……“这人是谁啊!”
长安道:“我们进屋说话,闷子哥也来,娘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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