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才进院门,就见宋姨娘苦着个脸,站在廊下朝她迎过来,像是失水的花终于等到下雨,急切得不得了,她道:“大奶奶您总算回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在这府里受了多少委屈,就等着她回来给做主、撑腰呢。
木青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姨娘并不无辜。凡事都有因有果,要不是她和苏护勾搭到一起,木秀也不会亏待她。不亏待她,她也不会恨木秀入骨。
宋姨娘紧紧的跟着木青,絮絮叨叨的道:“二奶奶一直盼着您来,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二奶奶的心愿了了,说不定病就能好。”
木青问她:“二奶奶得的什么病?”
“啊?”宋姨娘一噎:“婢妾如何得知?只知道那天从孙家回来,二奶奶就是被抬回来的。”
木青停下步子问她:“你对你们家奶奶,还恨吗?”
宋姨娘忙摇头:“大奶奶说的是什么话,没有我们家奶奶,哪里有婢妾的现在?”
木青面露失望,既然说话这么违心,可见她心里还是恨着木秀的。既然恨着她,有着不可解开的心结,又何必在自己跟前这样作姿作态?
人心真是复杂,木青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宋姨娘了。
她当然可恨,可也很可悲,也可气,更可怜。
也许苏数是对的。
这样的人,苏府到处可见,他不屑和她们计较,因为计较也没用,就像苏护、宋姨娘之流,前者永远在推卸责任,后者永远在向人展示自己的可怜。
可他们并非一点儿错没有。
离开他们,起码眼前清净,也许这是唯一的选择了。腐书网
木青转身,没再看宋姨娘。
宋姨娘被她刚才一问,也有些心里打鼓,尤其她那冷冷的眼神,仿佛看穿了宋姨娘的所有盘算。
宋姨娘又惊又怕,生怕她会当众要求自己做什么。
她是盼着木秀死的,当然不会救她,也不会为她鸣不平,甚至木秀如果不死,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之所以在木青面前作姿作态,不过是想试探她,看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有什么打算。
可对着仿佛看透一切的木青,宋姨娘打了退堂鼓。
有丫鬟迎出来,打起帘子。
未曾进门,先闻到一股觉得的香味。好像是玫瑰花香,又甜又腻。
木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站住脚,微蹙眉往屋里望。一只巨大的铜鹤香炉正袅袅的往外喷着浓烟,香味儿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木青皱眉,吩咐道:“病人需要静养,怎么薰这么重的香?撤了吧。”
那丫头一脸的抱歉:“是太太吩咐的。”
来来去去都是她,若当真质问到苏大太太脸上,怕是她又要睁着惊悸的眼睛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何曾有过这样的吩咐?一定是底下人私自决定的。”
总之找不着真凶。
木青叹了口气,她懒得和她们踢皮球,当下道:“先撤了吧,我闻不得这股浓郁的味道。”
那丫鬟也就明白了:先撤了,等她走了,再摆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