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夕呆愣在原地,部下及时出手阻拦,顿时和凌安南陷入厮打,莫筱夕看得目瞪口呆,躲到一旁捂着嘴不敢出声。
她没见过凌安南这幅样子,要掀翻了天似的阴骇可怖,说出来也没想到会有的后果,就图个心直口快。她不知道的是,哪怕当初他以为路晓出事,男人也没变成这幅模样。
凌安南彻底炸毛。
他们以为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以至于相互折磨地越来越残忍离谱,等到现在,终于要走到无法挽回的尽头,却发现从头来却是一场假象。
怎能不痛。
凌安南脸上挂了彩,他也不在乎了。
部下以为他被制服,男人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出其不备甩开了反剪他的手,他面对着莫筱夕所在方向,手掌抬落之间,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铁桌。
这个动作吓得莫筱夕惊叫而起,谁也没注意门外走过的身影,凌安南失魂落魄走到床沿,颓然坐下,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
心底,似是有个人不断地呼喊他的名字,他伸出手来,抓一把,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牢,留下的却唯有冰冷的空气。
莫筱夕惊魂未定,去休息室坐了片刻,缓过神,想到自己被他如此不待见,兀自离开了部队。
经过训练场,那块被划开的空地站着一个人,莫筱夕看是路晓,惊愕之余,双脚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路晓见是她,也没多大反应,抬头看眼天色就要往回走。
莫筱夕伸手拉住了她,路晓反感地推开:“有事吗?”
莫筱夕被部下警告,不想惹事,便往后退让一步:“你被我哥包养,包括他给你买房的事,我没有告诉凌安南,就当是我欠你的。”
“随便。”
莫筱夕气结:“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我就要马首是瞻?”路晓错开身,语气生冷地离开空地。
她刚才来的路上,不该听的也全都听到了。
夜深人静,慕离的手机在床头响起,他看眼号码,接通后上了阳台。
不多时,他推开阳台的门,身后漫漫浓重的夜色与室内灯影相接,错落间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他走回卧室,坐在床边看着林青的脸,她半张小脸埋进枕头,难得睡得如此安稳。
过了会儿,男人下楼去喝杯水,拐回来时看到沈玉荷还没睡,她坐在客厅也不开灯,远远就能看到她那团模糊的身影。
慕离按下开关,明亮瞬间充斥着整个眼球,沈玉荷不太适应刺眼的光线,以为是管家开的灯:“别管我,都去睡吧。”
“妈,有心事?”
沈玉荷惊讶地回头,看到是他,摆了摆手:“不早了,快去休息。”
男人端着水杯走到沙发旁,放下杯子,弯身坐进沙发内:“听管家说您最近总失眠,还是因为那事?”
“现在什么都不想,也是睡不着。”
“这几天没动静,她们也该死心了。”
慕离陪她聊了会儿,看得出沈玉荷兴致不高,慕离叮嘱几句别睡太晚,便起身上楼。他临走之际,沈玉荷出神看着别处,开了口:“你爸要是在,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慕离转身看她,沉默后没再说话。
翌日,慕离一早就要出门,他洗个澡换了衣服,林青还在赖床,想到今天的日子,男人斟酌再三,还是没有把她叫醒。
部队。
凌安南的指控被撤销,先前指认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而那个人,尹濛最后还是留了一手,怕彻底得罪了莫少会牵连父母,作为证据的内容,从头到尾都未提及莫少。
路晓没这么好运,重重证据无一不指向她,当凌安南听了那些莫须有的指控,忍不住爆发之际,被慕离示意部下及时送离了审判现场。
裁决很快结束,所有硝烟弥漫过后,就像那句话说的,尘归尘,土归土。
路晓被人从另一条通道带走,而凌安南还守在第一出口。当他发现自己被耍,一拳砸在如铜墙铁壁般顽固的墙面,提步就要冲出人群,慕离却不知从哪儿疾步走来,打发开部下,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去找她。”
“放开。”
慕离抿唇不语,索性,一拳揍在了凌安南的脸上。
凌安南引以为傲的脸,当即就破了相,他抹掉嘴角的血迹,满眼怒气:“我去找她,你干嘛打我?”
“她不想见你。”
“胡说!”
慕离扫眼窗外,大批记者还在外面苦苦守着,他们脸上雀跃兴奋的表情,恨不能一等凌安南出现就把他吃了,慕离收回视线:“是不是胡说,你感觉不到吗?她要真还留恋,不会是这个结果。”
“别扯这些没用的。”凌安南绕开他,朝着另一条通道大步走,“我就想再见她一面,少来拦我。”
慕离眼眸一眯,那双眼暗藏的内心也不知在想写什么,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你一人去能见到她吗?我带你去。”
凌安南脚下急促一停:“真的?”
“不信就算了。”慕离打道回府。
“信,当然信。”凌安南不由诧异,巴结都来不及。
慕离大眼一扫,确定了路线带凌安南快步离开,等候的记者有看到凌安南从里面经过,哄闹着蜂拥而上。
慕离让一批部下将那些记者拦在门外,离开前,凌安南留意了下,他们走到方向,恰是和刚才他要去的截然相反。
凌安南一路跟到停车场,慕离过去取车,他站在原地左右张望,心里,莫名有种空洞的失落感。
他脚步挪了下,慕离的车开来还有段距离,男人犹豫时,兜里的手机又开始响。
从刚才起就没完没了响个不停,他罪名被撤销,恐怕被媒体们全程直播了,可这会儿,他没心情去周旋,索性把手机按了关机。
慕离把车停到他跟前,打开副驾驶的门:“不想见她了?”
“走。”凌安南稍作犹豫,把手机装回兜里,抬脚跨了进去。
车子开出部队大门,站岗新兵认出男人的车,纷纷行礼。凌安南一双眼目视前方,盯着挡风玻璃外,隐隐有种背道而驰的感觉。
这种感觉渐渐强烈,待他反应过来时,慕离已经按下了车锁。
凌安南拉动门把,车门被焊接似的纹丝不动,他冷笑出声:“你就没打算让我见她吧。”
“没错,劝你也别再想了。”慕离自内视镜看他一眼,换档加速,对此并不否认。
凌安南差点爆粗口:“你到底帮谁的?”
“她差点跪下求我,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你。”
凌安南一怔,女人怎么都爱用这招!他愤怒地捶打下车窗,嘴唇紧抿成一线。
慕离把车开上返回市区的路,凌安南安静地跟不存在似的,他点了支烟,夹在手指却不吸,浓烈的烟味散漫在狭小的空间,烟雾缭绕之间,那双眼也逐渐看不清从眼前飞逝的景物。
手机传进条短信,慕离看眼路旁的标志,在前方急速掉头。
凌安南阖着眼,每道呼吸都充满着尼古丁的气味,他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更别提方向感,自然就没意识到车在转弯。
慕离几乎是照原路返回,开到大约一半的里程,在路口右转。
重复了几次,他们的车看起来变得漫无目的,凌安南无心顾及,还以为仍在回A市的路上。他手里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然而一口不吸,慕离侧目,看到烟灰缸里散落的烟头,只觉这一刻的凌安南真是颓废至极。
林青醒来不见男人,摸到手机就打去电话:“在哪儿?”
“正要回去。”慕离戴上耳机。
林青走下床,耳边夹着手机往浴室走,拿起梳子整理了几下头发:“晚上一起接橙橙吧,顺便带他看个电影,最近新出部动画片,挺好看的。”
“好。”男人看眼仪表盘的时间,“我下午到家,你按时吃饭。”
“知道啦。”林青应了声,两人又随便闲聊几句便挂了电话,她还没看新闻,洗把脸拍上护肤品,正要换身衣服,一个陌生号码打进了电话。
“林青,你和军长都在部队吗?”
“没有啊,”听是江彤的声音,林青打开公放,手机放在床边后双手向上掀掉睡衣,又找了件打底衫,她边说话边套上脖子,“他自己去了,晚点回来,怎么了?”
“他和凌安南在一起吗?”江彤又问。
林青觉得奇怪,穿好衣服后取消了公放,她把手机贴近耳畔:“不清楚,你是要找凌安南?”
“对,快点帮我联系他。”江彤口吻急切,停顿下,压低了声音,“让他离路晓的车远点。”
林青听得云里雾里,听到路晓的名字,心口一颤,她蓦地想到什么,三两步走到床头翻看日历,今天的日期,被红笔标注了明显的记号。
今天是……
“什么意思,什么叫离路晓的车远点?”
江彤在电话里长话短说:“告诉凌安南,他有危险,别靠近路晓。”
“路晓呢?是不是也有危险?”林青追问之际,电话已被强行掐断。
她握紧手机,想了想,套了件外衣快步下楼。
管家见她起来,准备好了早饭等着,却见林青行色匆匆走出了慕宅。
“诶,少奶奶,还没吃饭。”管家追在后面喊了声,林青也没有听见,她直接去车库提车离开。
马路上,慕离确认完短信把手机放在仪表盘,凌安南扫了眼:“可真恩爱。”
慕离一扬唇,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