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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相见欢(4)

清辉玉臂寒 怪人歌 9707 2022-11-04 14:25

  这日是豫王一家进金陵的日子,新月作为世孙之妇,自然要前去码头相迎,也在这个码头上,从新见识了一番,豫王的光辉。

  新月望着正在靠岸的大船,而比她站的,更靠前的位置上,站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封侯拜相的老贵族们。

  新月皱着眉,看着前面的这些攒动的人头,不知道本就忌惮豫王的皇上,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会怎么想。

  果然,新月从角落处,看到几个面上无髯,个子不高,但腰间佩刀的青年人,这模样一看,就像是宫里,从小净身,专门习武的武监。在这里出现,有这么的明目张胆,一是刺探,再来就是让在这里接豫王的王公贵族有些忌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害怕。

  站在最前的,是陛下的堂兄弟,桢王,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和励王内斗,险些倾覆家族,又断送了性命,不然那里有现在,当今陛下的王位。

  后面的几位王公,大多也都是如此境遇,站错了队,不得当今陛下重用,自然就会围在豫王身边。

  而站在另一边的,看清楚为首之人的脸后,新月差点没厥过去,她看了一眼正在下锚的船,想要转身离开。

  “夫,夫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可是威北大将军,周,周大将军。”翡儿从小在东都长大,但也是第一眼认出,站在最前的那位,是统兵三十万的周将军。他是豫王的副将之一。

  四方守将,除了当今陛下的小舅舅没有过来外,都在这里,因为现在天下太平,这些戍边的将军,都在金陵城中,新月觉得他们真的是闲的。

  新月转身想走,但知道现在并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也就几番忍耐后,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了。今日这场面,让新月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容映上位后,现在站的笔直,神情倨傲的桢王,和一边见桢王,满脸不顺眼励王世子,都被连根拔起,但唯独豫王一家了下来。那就是这些将军们啊。豫王虽然看上去,被拔了牙齿,是只将死的老虎。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豫王就算是死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位,豫王世孙,就会成为他的这些势力的接任者,留下他,厚待他,这些将军们,自然也就顺服了。

  戴着帷帽从马车里出来的新月,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站在最后面,希冀那些武监不要看见自己。

  容旭跟在豫王身后,已经从船上下来了,但他是一脸愁容,并不是拎不清事情人。

  桢王拘身,对着停在他身边的豫王道“皇叔,几年不见,身体可还康健?”

  因为是进京,所以豫王并没有穿着府中常穿的道服,而是身着一件茶色的锦袍,腰系荷包和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黑玉,那是先皇御赐之物,这么一看,真当得上一位位高权重,深受皇恩的王爷。

  豫王抬头,对一边的候着,已经等得脸都僵了的桢王说“好侄儿,我身子还好。倒是你,不用问候,看你这身上的肉,就知道你过的是不错的。”

  “是,是,侄儿还过得不错的。”桢王不敢如何,只得应和着回答。

  “都站在这风口里,多累啊,今日本王回京的有些匆忙,府中没有备下水酒,只是听说覆南楼的酒菜不错,侄子,同去?”

  桢王自然一百个同意,豫王看了一眼一边的励王家的世子,招招手“昌儿,上次见你,还是在你百日的时候,如今,竟长得这么大了。”

  “叔祖父安康。”励王世子容昌也总算是挤到了近前。

  “乖孩子,同去吧?”

  “是”

  “诸位大人也一同去吧。”豫王声音略高了一点,应和之事起伏,新月叹气“没咱们什么事了,走吧。”

  新月并没有在这船上见到内眷,站在容旭身前的,也只有他的两个叔叔,显然是豫王早就安排好了的。

  “夫人,小王爷往这边来了”新月刚转过身去,就听到翡儿这么说。

  新月转头,看见豫王正在看向这边,新月施施然,行了个礼后,豫王点点头,而小王爷容旭已经走到了新月的面前。

  “给小王爷请安”新月又给容旭行了个礼。

  “走吧”容旭表情淡薄,抬步往新月来时坐的马车上进。

  “你去哪里?”新月不知所云的拉住了他。

  容旭看着自己衣角上,新月的手,并没有打开,而是淡淡的说道“回府”

  “你不用跟王爷去应酬吗?”新月看前面的豫王和王公将军们,已经各自骑马,上了马车往覆南楼去了。

  “抄家的时候,带上你我就行了,你不走吗?”看得出来,容旭在心里有些生豫王的气的,抄家这种不吉利的话,都说出来了。

  “走,走”说着,新月有些不知所有然的,就坐在了容旭的身边。

  马车再次走动,新月一个没抓稳,差点摔倒,被容旭伸手扶住“小心一点。”

  “好,好的”说着,新月又从新坐好,马车也趋于平稳的前行了。

  容旭好似很累,靠在一边的车厢,闭目养神中。

  二人一路无话,一直到马车停下来后,新月见容旭依然没有反应,细看他竟靠在一边睡着了。

  新月想要叫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新月伸过来的手,和离得有些近的新月,然后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像是刚睡醒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随后见新月好似被火烧了一样的后退,然后讪笑一声“我们都成婚六年了,你若是在害羞的话,实在有些说过去了。”

  “并不是,只是觉得慌张而已,进去吧。”说着,新月先从马车上下来,珊儿和瑶儿已经等了有一会了,但见马车上下来的,只有容旭和新月。

  珊儿很久没有见过容旭了,他们兄妹二人自然也是很有话说,珊儿自然且亲昵的把手搭在容旭的胳膊上,容旭也伸手给她整理这臂间的绸带,询问着她有孕的事情。新月看着这一幕,又想起自己冷硬的哥哥,不仅瘪了瘪嘴。

  “本想去码头迎接王爷和小王爷您的,可是珊儿说还是在家里等着更为贴切一些,可是不知,王爷呢?”说话的,是孔茂,而他并没有见到豫王。

  “文公世子有心了,祖父设了宴,在覆南楼,不过祖父有交代,知道世子您不喜欢那些纷杂的场合,我们为一家人,就在家里吃顿便饭。”

  孔茂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家自诩清流,一出门就听到了王公贵族们全都往码头去了,他大致也猜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才和珊儿直接来了别邸,果然,容旭也不愿意去参与那些场合。

  二人和容晗一起,相挟进到了客室一起喝茶,瑶儿和珊儿也很是高兴的跟在后面,只留新月一个人站在后面,垂着手并不想跟过去。

  瑶儿抬步已经走到正堂了,回头却没有看见新月的身影,而新月早已经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了。

  “夫人,您不在前面吗?”王嬷嬷在这里看见新月,有些吃惊。

  “他们姊妹兄弟的会面,我在那里倒是显得多余,嬷嬷,我有些累了,你给我铺床吧,我休息一下。”

  王嬷嬷转身从小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盏汤“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夫人不要喝点鸡汤再…”

  “呕…”新月一闻到鸡汤的味道,弯着腰就吐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站在她身边的翡儿和颦儿“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因为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新月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而已,胃壁缩在一起,隐隐作痛。

  “这,翡儿,你快去叫大夫,夫人,你这脸上都没有血色,难怪是累了,快,快躺下。”说着,王嬷嬷展开被褥,把新月扶到了床上。

  新月把身上弄脏的袍子脱了下来“没事,我只是有些头晕,在码头上又喝了风,躺一会就好了。”

  “您这样子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这额上的伤,好了没多久就劳心劳力,还四处奔波,这脸都瘦了一整圈,这要是因为头上的伤,留下病根可怎么是好啊。”说着,王嬷嬷把她头上的发钗拆了下来,放下她的长发让她舒服一些。

  瑶儿进来的时候,真好见李郎中进到新月的房中,问“李郎中,我大嫂怎么了?”

  “翡儿姑娘说,夫人有些呕吐眩晕,我这就去看看。”说着,李郎中脚步不停的进到了屋里。

  “呕吐,眩晕?是不是有孕了呢?”瑶儿激动的拉着杏儿道。

  杏儿小声的对瑶儿说“小姐,这不是您该说的话。”

  “你也学大嫂是不是,但如果大嫂真的有孕了,那真的是太好了。”说着,瑶儿走进了房间。

  见李郎中正半跪在新月的床边,给新月把脉,面色并不像是高兴的事,于是瑶儿担心的问“我大嫂,没事吗?”

  “没什么大事,但是夫人,您可要注意了,忧思过度,现在已经眩晕难耐了,照此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的。”说着,李郎中站起来,看了看新月的伤口“本来,您额上的这道伤口下的骨头有些裂缝,好好地养着就会好起来,如果在耽误下去肯定是要出大毛病。”

  “大嫂你是生病了,不是怀孕?”瑶儿立刻就听不下去了。

  “什么?你怎么会觉得我是怀孕了?”新月觉得哭笑不得,想起她与容旭的关系,就算是猴年马月,自己也不可能会有身孕。

  “您头晕,呕吐,这些都是珊儿姐姐有孕的时候,有的状况啊”瑶儿问李郎中“李郎中,你是不是诊错了?”

  新月看李郎中被她缠的脱不开身,只得抚了抚额头问李郎中“要怎么治疗?”

  “我给夫人开几幅药,夫人喝了这几日就卧床休息吧。”说着,就准备去开方子,却被新月叫住“我现在不能休息,再过五日,就是瑶儿成婚的日子了,我若是卧床不起,瑶儿的婚事要怎么办。”

  “大嫂,现在还是管我的时候吗?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快躺下休息吧。”说着,瑶儿就扑到了新月的床前,按着新月的胳膊,让她躺下。

  “我一定要等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了再说”新月还是不肯乖乖听话。

  “夫人,服了药后,会一直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的,能够如此休息三天的话,对额上的伤,就会有很好的帮助。如此,夫人也不会错过瑶小姐的婚礼了。”这事李郎中早就想到了对策,如此一说,新月才点了点头“那就如此吧。”

  “好,那小的立刻下去为夫人开药,夫人刚才吐了,肯定吃不了东西,但是喝药前,先吃些清淡的东西最好,然后立刻开始卧床休息吧。”

  “好”说着,李郎中就去外间开药了,王嬷嬷一听郎中这么说,端着放在一边,还热着的鸡汤过来“这鸡汤倒也是夫人此时…”

  “嬷嬷,夫人就说闻到鸡汤的味道才开始吐的,嬷嬷这几日在庄子上不知道,但是夫人的饮食里,已经绝迹不见鸡汤了。”翡儿见新月面露痛苦之色,急切的开口道。

  王嬷嬷面上挂不住,但也知道了新月呕吐的原因,端着鸡汤,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屋子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瑶儿悄声的说“翡儿你这丫头,除了我母亲,王嬷嬷就是你们家夫人最在意的人,你敢呵斥她?”

  “奴婢,奴婢也是一时情急,请夫人原谅”说着,翡儿也是一脸悔意的跪在了地上。

  新月挥挥手“这话你应该去跟王嬷嬷说。”

  “是”翡儿转身,去厨房给王嬷嬷赔罪了,新月看了一眼瑶儿,瑶儿站了起来“大嫂您要好好休息,我去哥哥那边通报一声,说您病了。”

  “出去吧,我也累了。”新月让颦儿好好地送她出去,向上拢了拢自己的被子,躺了下去。

  “夫人,我换了白粥来。”不一会,王嬷嬷端了白粥,自己进来了。

  “翡儿跟您好好的道歉了吗?”新月坐了起来,有些艰难的接过白粥,王嬷嬷见她勉强,也就给她端着,喂起了她“那丫头,虽然对你挺好的,一心为你,只是,性子太冲了,若是只为了让你舒心,而不看周围人的反应,不懂规劝,容易连累您。”

  “那个达嬷嬷,乌眼鸡似的盯着我,能给我什么好的人使唤。不过翡儿也是不错了,以后要您从旁多提点,看着了,好在我们马上就去庄子里住了,有的是时间好好教她。”新月一语道破翡儿的问题,王嬷嬷也笑了笑“放心吧,老奴会好好教导她的。”

  “好了,我不想吃了。”说着,新月摇摇头,一口粥都不想再喝了。

  王嬷嬷看着只吃了小半碗的新月,又太懂她的脾气了,于是并没有再劝,而是有些担忧的问“老奴刚才听颦儿说了码头上的事情了,陛下和太后就是为了防止王爷如此,才不肯放开您的,他现在这样,不就有把您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对外说,我一回府就病倒了,因为忧思过度而一病不起了,一定要把这个事,传到宫里的人的耳朵里。”新月又躺下,才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正是午膳时间,陛下来到太后宫中,陪伴因为受了惊吓的太后用午膳,实在是仁孝至极。只是饭桌上,母子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别提吃饭了,太后连一口汤都咽不下去。

  “这豫王,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对他多番退让,却还是没能换来他的一丝敬畏。”太后疲倦的扶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母后,您现在身子好一些了吗?那颗山茶树,已经无法挽回了,儿子这就让花匠,一直一颗更大的树来,虽然不能比拟父皇亲手所栽的情谊,但也可是让母后您时时观赏,抚慰心情。”陛下看着太后满脸愁容,所以想要做些让她高兴的事情。

  谁知太后在听见山茶树后,淡然一笑“那树,是柴皇后打了我,你父皇非但没有惩罚她,而是听信柴皇后的话,说我不恭顺,出言顶撞,于是赏给了我这么一颗山茶树。这花,是谦逊,恭顺的意思,加上花开的再好,人们种植它,多是为了摘取果子制油这一用而已。被砍了,正合我意。”说着,太后倒是觉得心里有些痛快,喝了一口汤。

  “儿子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陛下一听缘故,脸上的表情也不愉悦。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先皇的用意,有一件我觉得很对。那就是何须开什么好寓意的花,只要最后结出的果子有用,就可永葆繁荣。”说着,太后伸手拍了拍陛下的手。

  “若是豫王继续如此,我们可以想其他的方法辖制。那新月,是不是就可以随她心意了?毕竟是宜宁唯一女儿,她也是被她的姑姑所累,若是在豫王府真的过得不幸福,我们是不是…”

  “虞鹤怎么说?”太后也是被触动了心思,想起新月额上的伤疤,她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

  “虞鹤说,她当年落水,被带走的命格,如今又归回了她的身上,她依然是皇后命格,而且她的丈夫必定是皇帝,而且是一位开创大业的皇上。若不能是咱们昭儿,而是容旭的话,豫王就不能只是被辖制,而是杀头了,而新月,也只能…”说到底,陛下又有些不忍。

  “豫王一族,是死是活,是陛下你要考量的事情,但是新月,绝对不能如她母亲一样。我原本以为她对容旭有感情,生生断了,会拖累了这孩子。如今,她对容旭无意,又过得不好,和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只是让她再嫁给昭儿,那丫头怕是不能肯。”太后最终还是默许了这件事情,已经在做新的打算了。

  “那就,让此事,成为一桩交易。既然新月不满意与容旭的婚事,如果想要从中脱出的话,就只能嫁给朕的儿子。”皇上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亏你想得出来。”陛下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不合规矩,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你把虞鹤叫来,我亲自问问他。”

  太后吩咐,不消半刻,虞鹤就施然而至,一听陛下的打算,太后又问“他们二人,真的能结善果吗?”

  虞鹤摇头“现在并不是二人成婚的最佳时间,一年,最少也要半年,再次占卜后,确定婚期,方能达到上上大吉,这样才能将太子殿下和新月夫人的命格,发挥出最大的光芒。”

  “如此,二人和离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再拖一段时间,这样可以稳住豫王,为朕下决断,争取更多的时间。”既然现在不是最佳的时间,那就让新月发挥最大的作用了。

  “不可,若是掐着日子来,她与容旭刚刚和离,昭儿就迎娶她,必定招致死世人非议。她随时二嫁之女,名声,和我们皇室的体统,也是半点不能差的。”太后顿了顿“这事,没有现在更合适的时间了,若是推迟,就会有新的变故。”

  “臣也是这么想的。”虞鹤拘身,说出自己的看法。

  “如此,也就只能先和新月做好约定,最后如她所愿了。”此事,陛下一锤定音,就如此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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