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章 陈舒洵!又一次陈舒洵!
想到这里,傅淳对侍立一旁的任县令开口道:“今日能取得剿匪胜利,多亏了本土男儿相助。????燃文本王要酒祭他们。”
声音又沉重了一分,手指巍峨山峰,“吾要为他们嵩山题名,吾要让本地的儿郎都不忘此战,不忘他们的舍生忘死...”
傅淳一番发自心底的陈词,至内而外的淳真。
侍在一旁、本已沉寂的任翼广此时也老泪纵横,心中大恸,三年的心结此时可以放下了,郑重揖礼,“卑职这就准备...”
傅淳一席话,话语不多,却很质朴淳情。亲卫军两旁的列阵开始骚动,“噗通”之声不绝。兵士个个双眼泛红,嘴辰抖动,不知该何言,只不住地向傅淳行大礼,“我等代地下的兄弟谢过殿下”,又扭头向正在行去的任县令也行了一礼,“谢大人。”
任翼广脚步一顿,背对众人,袖子向脸颊处拭了拭,长长的吐出口浊气,“这憋屈终于拔掉了,与你们相比,本官更甚,这群山匪,本官要好好出口气...”
傅淳搀起两阵兵丁的其中几人,沉重开口,“都快起来,本王要谢他们才是,还有你们这些好儿郎...”
傅淳的身份,能说出这样的话,跪在地上的众军士,铁骨铮铮的汉子眼角竟都现出湿意。
任翼广走后,暂把这里的俗务交由李刚打理。
本地军中的王姚,左胸上的伤口已作了处理,缚着绷带,扫视了一眼周围,乌泱泱的全是兵丁。
王姚能受赵承眸所信,着手嵩山五里之内的布防,其本身作战素质还是很硬的。对嵩山地形的掌握,在小队所有人当中,所知还算详尽。
现处白虎洞,洞前宽广。若要祭祀,必选南山。
在南山布防时,王姚清楚,山道狭窄,最多能容纳百余人,皱了皱眉,向李刚奏禀详情。
李刚倒很宽广,此次能胜,多赖手下士兵的团结协作。不能仗打完了,露脸的机会全让自己独占,拍了拍他的肩膀,“主意既是你想出来的,理应有你细说,地理一行,这里的兄弟当中,唯有姚可堪此重任。”
“这”,王姚双眼精亮,很是激动,望着李刚,并未急去。
李刚宽和一笑,“若要走得更远,刚一人不行,我们还需齐头并进。”
王姚眼一热,李刚的心思他明了,拍了拍李刚的肩膀,“姚与李兄互勉共进。”
点了点头。
王姚出列向傅淳行礼,“卑职见过王爷。”
傅淳低头看着脚下跪着的王姚。
一旁的赵承眸给傅淳介绍,“此小将是本地有名的商贾薛春莱家养的侠士,名唤王姚,弓箭娴熟,带队团结,便向任县令举荐他做了名捕头,也算公家一员了。
此次外围布防便是他全权调动。
年纪尚轻,如果能到军中历练几年”后面的话就不好说了,“前途也是有的。”
王姚心里一振。
傅淳只淡淡点了点头,“起来吧!”
“是!”
“有何事报?”
王姚低头恭敬回话:“南峰道路狭窄,可纳百人。”
傅淳明白王姚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本王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归队吧!”
“是”,尔后小跑着入列。
傅淳对赵承眸道:“本地军情况,我不清楚。这位小将说的没错,还要赖玉之安排了,山上留百名亲卫军即可。”
看了一眼大多带伤的兵丁又道:“另外两百亲卫军暂交你调动。”
“是!末将领命”,赵承眸诙谐回应。
傅淳露出难得的一笑,表弟还是那个表弟。
赵承眸心里也一暖,在文琪一事上,多是自己欺瞒了表哥。抬头看了一眼文琪,文琪回给他一个打趣的笑。
赵承眸高兴地找李刚忙活去了,商议是不是先把重伤兵丁护送回县...
兵丁们知情后,跪下道:“草民/卑职,恳求留下参加祭祀,告慰地下兄弟,望小将军通融。”
赵承眸心中也是一热,生死滚爬出来的兄弟,倘不让他们祭奠,只怕他们心里永远放不下,只得吩咐李刚...
李刚按赵承眸意思再细派下去,又是一通忙活...
王琛向搜罗来的兵器望了一眼,眼神微缩,走了过去,捡起其中一只羽箭,双手递于傅淳眼前:“王爷,请看!”
傅淳望着这只箭,双眼也是一缩。
从士兵那里走过来的赵承眸,先接过了箭,抽了一声气,“琛侍卫好细的心思,玉之都没注意这些细节。”
文琪也看过去,并未看出什么异样。
傅淳看着他骨碌转动的眼睛,唇角一勾,“你想听。”
近日发生的事已超出哥哥能兜住的范围,文琪下意识不想听了,连连摇头。
傅淳轻扯唇角,“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这是要逼自己站队了,好吧,现在选不选都毫无意义,只得点了点头,附和了声:“哦~”
傅淳接过赵承眸手里的羽箭,对王琛道:“拿一支普通箭来”,手指抚过箭头。
文琪也仔细看着那箭头,有别于市场上常用箭头,此箭头光洁锃亮,阳光下,反射银色光泽。
王琛双手奉箭,文琪忍不住好奇,接过王琛手中之箭,对比傅离手中之箭,普通箭头色泽暗沉,边缘已经有锈斑。
就听傅淳缓缓道:“银白羽箭上,涂的是白铬。”
文琪有点懵愣。
赵承眸解释道:“白铬乃我朝禁列之物,民间铁匠是没有使用这个资格的。”
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刀劈动作。
文琪惊了一下,指着锃亮羽箭,“有人在做违法之事?”
傅淳皱了皱眉,“民间是不可能弄到铬的。
其一,盛祖太爷在建国后,上下动荡,便把铬的开采到运用,全部收笼在朝廷。
其二,盛衍虽地大物博,然铬并不富有,国家的开采量每年都是有限的”,看了看文琪。
接收到傅淳从未有过的,一个男儿沉重担当神情,文琪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傅淳接下来的话,可能是什么外人并不知情的机密,转移话题,“五叔,我们还是移步南山吧!”
转动间,有人扯住了衣袖,文琪扭过头看着傅淳。
傅淳扯了一下唇角,“这件事,听听对你没什么坏处。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觉得你躲得过去吗?既然这
样,倒不如知道的多一点。”
文琪讪讪摸了摸后脑勺,扯,扯不开自己衣袖。
就听傅淳道:“别的东西,本王关注的不多。只这国之重事,本王还是很上心的。
铬这东西,少量铬的生产主要来自鄣郡的天目山,江淮地区的桐柏山,大别山,再西便是大盛腹地巴郡蜀郡。
大量的铬多产在河西走廊附近的凉州地带。”
此时傅淳的双眼忽变得锐历起来,“凉州早在盛祖爷之前,内地动乱之际,已被外族控制,西有犬戎、北有北狄,两族犬牙接壤相控。”
又握拳砸在了青石上,“不知何时,能复我河山?”
深深看了一眼傅淳,文琪走的是文风路线,虽忧国忧民,然所知不过是从书中所得,并没有傅淳看得如此广袤。今日才知,原来他并不是一味地傲娇与冷情,全身流淌着九州的热血,轻拍傅淳肩膀,“五叔,莫急,依现在国之状况,还不是一讨山河之时,万事还需一个契机。”
傅淳点了点头,脚下是老傅家的天下,可也是九原的立足之本,如果能多出几位为国为民的清正之史,外敌何愁不灭。
被傅淳的一席话感染,还真触动了文琪。他本不过尚书府一名隐形人,要的不过是每日快乐舒心,再多的奢求也不过是对四方的向往,这已经是极限了。
现又多了不一样的情怀,刺激了文琪对各类的求知欲,其眼光胸怀再也不是那个尚书府的小丫头了,此时的她早忘记了自己是女儿身。
傅淳看着文琪道:“江南复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反正已经是他船上的了,文琪现在也不怕了,又因事关江南,多听听也好。
傅淳道:“自我被人追杀,大河脱险那一刻起,本王便决定真正做些实事,各地情况多有详查。
二十多年前,还是皇爷爷在时,江南便已是十族操控,六派林立。
因家族贵公子与六派之人争斗,借此机会,双方势力剑拔弩张,日日争斗,弄得江南一带人心惶惶,闽郡、长沙郡郡守头痛不已,郡都慰所领官兵都镇压不下。
百越一族趁机起势,三族头领带领土著人夜袭闽郡、长沙郡,一夜之间抢夺数百万铜钱。
百越族地处五岭之南,包含交趾,住着的土著人便是百越一族,此一支还未被教化,野蛮暴躁。
百越的这次举动震惊朝野,皇爷爷一怒之下派兵平叛,长途跋涉,耗费军资。百越顽固不化,与朝廷大军竟周旋了大半年。然最终大军都未克,此时又传来北境不稳。朝廷军队只得掉兵回头,先驱外夷...
然百越这件事,始终是朝廷的一根刺,皇爷爷更是如鲠在喉,憋着一肚子火...
而后,百越借朝廷北伐之际。报复朝廷出兵之仇,时常袭击江南百姓,把本来控制不稳的江南搅的更是一团乱麻,百姓大多北迁,一时人心惶惶。
此时皇爷爷想到了一条计策,然朝中之臣竟无一人可用。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朝中是不乏武将,但对于江南一行,都不合适,名字太过响亮,太过招摇。
此时,倒有一员小将,很得皇爷爷喜爱,便是陈国公之子陈舒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