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花他们进城太早,城里除了赶早市的商贩,大部分店铺尚未营业,药铺自然也不例外。
胡建一他们以前当山匪时经常到处走动,对瑜州边境的前梁楼和后梁楼也算熟悉,直接把马车驶到前梁楼比较出名的大药铺平安堂。
“开门开门。”马车停稳,胡建一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啪啪的拍着门,喉咙大的扰了邻里。
“你倒是客气点的,凶神恶煞的再把人给吓到。”林桃花从马车上下来没好气的说。
胡建一黑线,他一贯如此好吧。
“有人吗?我们有急诊,麻烦给开下门。”林桃花敲了敲门,清亮的喊着。
“来了来了。”
不一会儿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很快将店门打开。
林桃花看开门的人年纪不大,客气的福身道:“小哥儿,我们是去青州的客商,早起家姐突然起热,请小哥禀报一下你家先生,烦请给看一下吧。”
那小哥很是热心,说道:“无妨无妨,你们先把人带进来,我这就去请先生。”
林桃花道了谢,让胡建一把胡伊人给抱了下来,李老三去停车。
他们在问诊室等了一会儿,一名身穿藏青棉袍,面皮白净蓄有短须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
他很是沉稳的坐到了看诊位上,仔细得观察面色绯红嘴唇干裂的胡伊人,然后拿绢帕盖在她手腕上凝神搭脉,片刻后说:“这位夫人早些年产子伤了身子,一直未能调养好,这次应是受了惊吓心神大乱才起了热,我给她开个方子,调养两日就没事了。”
林桃花千恩万谢,然后让李老三拿着大夫开的方子去柜上抓药。
她想着胡伊人这样是不能赶路了,得找个客栈住下来再说,至于这煎药的事若是药店能直接负责最好,不能她只能自己买了药罐子煎煮。于是问道:
“先生,奴家几人从瑜州而来,原本是要去青州的,如今只能在客栈安身,不知贵号能否代为煎药,我每日派人来取?哦,加工费我们另付。”
那大夫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略微思索便同意了。
林桃花大喜,再三感谢后才带着众人离开平安堂,前去寻找客栈。
白鸳是晚上才回来的,一身血迹的从窗外窜进了林桃花和胡伊人的房间,吓的林桃花非要带她去医馆。
白鸳心里一暖,安抚道:“夫人莫急,我就受了点小伤,衣服上是别人的血。”
林桃花又问:“那伤到哪了,给我看看。”
白鸳拗不过她,只能解了衣带,将后背的剑伤露给她看。
“这么长的伤口,你还说小伤?”林桃花一看那从左肩划到右腰的伤口声音都高了八度。
“出什么事了?”房门猛的被撞开。
白鸳脸黑,迅速将衣襟合上,脚尖挑起身边的凳子就砸向门口。
胡建一是想过来问问林桃花需不需要热水,刚到门口就听到了林桃花的叫声,还说什么伤不伤的。他心中一凛,想也没想就把门给撞开了,下一秒就傻了。
哐当,凳子在胡建一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砸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白鸳身影一闪,抬脚将他踹出了门,若不是他机灵的抓住栏杆能直接被白鸳踹到楼底下去。
“你他娘的......”胡建一前胸被凳子砸的生疼,后脑又撞到了柱子上,心里一把火就烧了起来,刚想破口大骂,就被走出房门的白鸳一眼刀禁了声。
奶奶的,这僵尸脸的女人跟他天生犯冲怎么的?胡建一郁闷的想着。
“怎么了,怎么了?”小二听到楼上的声响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老三也闻声赶到。
刚才事发突然林桃花没来得及阻止,此时赶紧出门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两位朋友闹了点别扭,损坏的东西直接记我账上,我赔。”
小二不高兴的看了下散了的凳子,坏了的房门,说道:“我们东家开店原是为了方便往来客人,大家出门都不容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下次朋友若是实在忍不住,还请到外面一决高下,毕竟楼上住了不少人,扰了别人甚是不好。”
林桃花看着陆续开门的客房,一脸尴尬的说:“是是,小哥儿说的事,我们一定注意。呵呵,你看这房门实在不能用了,能不能给我换一间,房钱我付三倍。”
飞来之财小二自然高兴,爽快的给她换了房间。
林桃花白了胡建一和白鸳两眼,没好气的说:“还不赶紧收拾。”
白鸳时常听岳阳嫌弃林桃花小气,她这一脚直接让她多付了两间房的钱,这人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她摸了摸鼻子老实的进房收拾物品,并搀扶胡伊人换到另一间。
胡建一则尴尬的说:“夫人,这,我实在不知道她在你房里。”
林桃花扫了他一眼,突然凑到他面前小声的说:”现在说那么多有用吗?你毁了人家姑娘名节你知道吗?色鬼。”
胡建一胡子一抖一抖的,冤枉道:“我真没想到她在,还没穿外衫。唉,我,大不了我娶她还不行吗?”
林桃花瞄他一眼,幽幽的说:“这是你说的啊,我等着看结果。”
胡建一垮了脸:“不是,就是我愿意,白鸳也不会同意啊,您这不是难为人嘛。”
林桃花:“这我不管,你看了不该看的就承担责任,若是敢让白鸳受委屈,我就抓头母猪来跟你拜堂。哼。”
说完转身走了,留下胡建一瞪着眼睛不知说啥好。
李老三莫名其妙的问:‘你怎么白鸳了?那女人不是一般的厉害,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想她的心思?”
胡建一嘴角一抽,骂道:“滚犊子。”说完也转身走了。
林桃花才不管胡建一心里憋不憋屈呢,她就觉得此时是把胡建一从初三的感情泥潭里拽出来的最好时机。此事不成顶多是胡建一被白鸳教训几次,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她从没想过厉害的白鸳是否会让胡建一更想初三。
之后的两天很是安静,再没见过匪寇的踪影,林桃花的心这才落地,直夸白鸳厉害,很有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白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夫人过奖了,当时时间不允许,否则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跑了。敌人没杀尽,不敢受夫人夸奖。”
“哈哈,白鸳,你还有这想法?”林桃花笑问。
白鸳一边吃饭,一边理所当然的说:“自然。人不犯我酌情处理,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呵呵。”林桃花似笑非笑的扫了胡建一一眼,不再说话。
胡建一盯着白鸳看了又看,嘴里开始发苦。白鸳这女人实在是太过凶悍,他怎么这么命苦惹了这红颜罗刹啊。
白鸳原本吃的正欢,胡建一发了神经似的老看她,她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手里的筷子直接照着胡建一的脸甩了过去,口中骂道:“废物,你看什么看。”
胡建一看她又动手,赶紧低头,哪想到那筷子被施了巧劲儿,临到他面前时突然变了方向,直接插入了他的发髻。
“......”李老三深深的同情大胡子,你说你惹谁不好,惹了这么个母夜叉,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
“你这疯婆子,你......”胡建一一把拔下筷子,搞得满手的油,气的他破口大骂。可是对面女人的目光实在是太吓人,骂了一句后,他就不敢再骂第二句了。
“废物就是废物。”对于这种动动眼神就搞定的男人,白鸳万分的鄙视,拿起布巾擦了下嘴,起身到一边擦剑去了。
“......”胡建一看她抱着把剑看的两眼冒光,真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夫人,我的病已经大好,咱们还是别耽搁时间了,用过饭就赶路吧。”精神好了的胡伊人轻声说。
林桃花知道此次田家庄的遭遇勾起了胡伊人过往不堪的遭遇,这两天便经常跟她聊天,为的就是缓缓的开解她,目前看来效果还行,最起码气色大好了。听了她的话,林桃花表示同意,吩咐李老三和胡建一下去套马装行李。
结完账,林桃花拉着胡伊人走出客栈,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说道:“年节里下了不少雪,这两日倒是大晴了,天又冷了几分,大家多添些衣服,莫着了风寒。”
胡伊人笑道:“这里面数您最怕冷,还是自己当心吧。”
林桃花轻笑:“也是,以往都是明哥儿着急给我添衣服,我还真没操过心。唉,也不知明哥儿走到哪了?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
胡伊人白了她一眼:“我以为夫人是真关心我们呢,原来是想东家了。您放心吧,东家是个极稳妥的人,断不会委屈自己的。”
林桃花笑道:“也是。”
“夫人,马车好了。”李老三牵马过来,说:“咱们人太少,露宿不安全,路上要紧着点儿,天黑前还能赶到后梁楼。”
林桃花自然没意见,拎着裙子准备上马车。这时,远处哒哒哒得传来一阵马蹄声,听着人还不少。
林桃花心里没来由一紧张,转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