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茵的身子,晃动了一下。
傅劲连忙把人扶住,无奈道:“他就是怕你这样。”
“这……这怎么可能呢?”叶蓝茵喃喃道,“亦行是工科出身,向来最尊敬技术人员,更把技术视为创为的核心命脉。他怎么可能允许创为存在抄袭剽窃?这就是莫须有。”
傅劲说:“他正在想办法调查,你先不要急。”
叶蓝茵怎么不急?
眼下,文桦毁容,前途未卜。
而周亦行是文家背靠的唯一大树,要是周亦行出了什么事,创为出了什么事,文桦怎么办?文厉又怎么办?还有,她和宝宝又怎么办?
一想起宝宝,叶蓝茵忽然有种小腹那里有种急速下坠的感觉,好像有液体从下面涌了出来。
她除了觉得疼痛以外,更感到心惊,下意识的用双手罩住自己的小腹。
“怎么了?”傅劲瞧出她的不对劲儿,“肚子疼?还是……”
叶蓝茵无法再静下心去感受腹中孩子的动静,她一把抓住傅劲的手臂,双唇发抖道:“带我去趟妇产科。”
傅劲心里“咯噔”一下,二话不说的把叶蓝茵打横抱起,朝着电梯那边小跑。
佟若舒见状也是吓坏了,急忙跟上询问是怎么回事?
叶蓝茵说:“若舒,你帮我们先守着文桦,好吗?我现在……”
“好。”佟若舒郑重的点头,“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别操心,当心自己的身体。”
叶蓝茵向佟若舒道了声谢,匆匆和傅劲离开。
叶蓝茵确实出现了流血的现象。
不过,好在这是情绪所致,倒不是叶蓝茵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医生告诉叶蓝茵,胎儿已经三个月了,只要她能控制好情绪,千万别再这么激动,胎儿就是稳定的。
叶蓝茵知道自己出血,吓得是魂不守舍,再三向医生确定无碍,这才稍稍放了心。
走出诊室,她看到傅劲正靠墙等候她。
傅劲快步走来,轻声询问:“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碍。”叶蓝茵摇摇头,“傅先生,这事你千万别告诉亦行。他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我和宝宝这边再有问题,他承受不住。”
傅劲“嗯”了一声,指了指走廊那边的椅子,示意叶蓝茵坐下说。
叶蓝茵刚落座,傅劲便道:“文桦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这怎么能行?”叶蓝茵拧眉道,“文桦是亦行表弟,更是我婆婆最疼爱的小辈,是文家的独苗。他绝对不能有事,否则……”
“否则你和周亦行,还有文厉,都不会好过。”傅劲打断叶蓝茵的话,“这一点,不仅你清楚。但凡对周亦行有所了解的人,都很清楚。”
叶蓝茵一怔,觉得傅劲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她想再继续深入问问,却听傅劲又说:“有些事情,是做给别人看的。尽管这个过程不怎么好,但结果会是最好的。”
说完,傅劲便凝视着叶蓝茵的双眼。
叶蓝茵琢磨着这话,眉头皱皱又松开,松开又皱紧,最后归于一片平静,她说:“傅先生,你能和我保证,文桦会是好好的吗?文老爷也会是好好的吗?”
傅劲点了下头,微微一笑:“你该了解周亦行的,不是吗?”
叶蓝茵不再多言。
……
惊唐府。
叶蓝茵听从傅劲的建议,回家中静候。
医院那边,佟若舒寸步不离的守着,凯文尽心尽力的照顾,傅劲更是派了人保护在病房外,想来是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叶蓝茵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着别墅区里的点点灯火。
现在的帝都,正是炎热的时候。
可叶蓝茵感觉不到热,她感觉到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飓风,正正面向她这里袭来,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太太,您该喝汤了。”张管家轻声道,“不管出了什么事,在先生心里,都没有您和孩子重要。只要您和孩子平安了,天大的难关,先生都能度过。”
叶蓝茵眼底酸涩,笑中带着几分苦涩,“张管家,您觉得他是战无不胜的吗?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
张管家毫不犹豫的说:“是啊。我跟着先生也将近十年了。从先生在外面自立门户开始,我就跟随着先生,帮先生打理家务。先生的处境总是不易,但是,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更能笑到最后。”
的确。
从小时候充满阴影的童年,到长大成人在创为里处处被周老爷算计打压,周亦行一步步走到现在,确实是笑到了最后。
可回过头看看,叶蓝茵情愿周亦行不这么笑。
她希望周亦行和她过着平凡的生活,这些优越的物质条件、社会地位、权力人脉,都是可有可无的。
醒来说早安,入睡道晚安。
叶蓝茵对周亦行的要求,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两个。
可是,这两点对周亦行而言,好难、好难。
“创为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吗?”叶蓝茵问,“有新的新闻发布吗?”
张管家叹了口气,摇摇头。
叶蓝茵不再多问,转而走回房间,把补汤喝了下去。
等她刚把碗放下,忽然就有佣人来通报,说赵晓茹来了。
赵晓茹站在客厅里,背影略显单薄。
叶蓝茵一从电梯出来,就快步迎着赵晓茹走去,赵晓茹听到动静,也回头看到了叶蓝茵。
“太太!”赵晓茹小跑着过去,“你气色瞧着不错。这下子,周总该放心了。”
叶蓝茵也不和赵晓茹多磨增,直接就问:“他怎么样?创为怎么样?”
一提这个,赵晓茹眼里刚刚升腾出来的一丝光亮,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她说:“周总和我交待了,叫我不要瞒着你。创为的情况很不好,估计明天一开盘,股票会跌破。创为一直是大数据分析领域里的翘楚,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可技术抄袭的事情一出,不仅同业的对创为嗤之以鼻,就连我们的消费者也都是破口大骂。”
叶蓝茵听着这话,默默垂下眼眸,努力克制情绪的波动。
她得小心的顾全着孩子,只有孩子顾全的好了,周亦行那边才会安心。
“现在有方法应对了吗?公关部那边,我下令启动的应急预案,效果如何?我真该去集团待命,可是……”
“你别急。”赵晓茹立刻道,“预案已经启动了。但是抄袭问题,本来就是公关应急里的一大难题。咱们公关部已经做了咱们能做的所有事情,剩下的,咱们也无能为力了。”
叶蓝茵木讷的点点头,四肢僵硬的走到沙发那里坐下。
客厅里一度陷入了安静之中,把人的心跳声衬托得越发清晰,咚咚咚的,一下接着一下,似保持规律,却又充满无措。
“晓茹,你回集团帮他吧。”叶蓝茵说,“明天是周一,我会照旧去集团上班。”
赵晓茹有心劝叶蓝茵顾着身孕,不要再去创为。
可临出发前往惊唐府之前,周亦行就说了,凡事由着叶蓝茵去,不要让她着急上火,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就好。
“那我就回去了。”赵晓茹轻声道,“周总今天肯定是要在集团通宵了。你早些休息。”
叶蓝茵点头,什么也没说。
……
酒吧。
萧云阳正在喝威士忌的时候,关禹推门进来了。
包间里的气氛徒然变得有几分压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毕竟,他们已经重创了创为和周亦行,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你该喝香槟。”关禹故作幽默的说,“今天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
萧云阳勾唇一笑,显得十分魅惑,他说:“这只是刚刚开始。往后有的是值得我们庆贺的时候。”
关禹听了,笑而不语。
创为有一个隐秘的内部斗争,那就是市场部和技术部。
周亦行从来都是厚待技术部,把所有的荣誉和奖赏都给了技术部。
这种做法,难免叫市场部的人心生妒忌。
特别是市场部的副总和技术部的宋工(宋立杰,早期出现过)以前是同学,两个人在大学时代就一直在争胜负,没成想也把这种竞争带进了创为。
副总的专业能力不如宋工,所以在创为干了那么多年,一直还只是个副总,甚至还被调离技术部而去了市场部。更何况,宋工是周亦行眼前的红人,在创为很受人尊敬。
这么一对比,副总又怎么看得过去宋工?更怎么看得过去尊敬宋工的周亦行?
关禹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却是一直没有和周亦行讲过。
他也没想到,这个昔日的旧问题,竟然成了他现在扳倒周亦行的重要一环。
“坤天的股份是否已经到了你的名下?”萧云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关禹的思路被打断,顿了几秒,反问:“萧总是不放心我,怕我私吞了那股份,是吗?”
萧云阳略有一愣,他感觉关禹刚才的话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可很快,他又觉得关禹不足畏惧,因为关禹毫无背景,根本就掀不起风浪。
“这话从何而来?”萧云阳笑着给关禹倒了杯酒,“我们是最佳的合作伙伴。你不会违背你的诺言,也不能违背。”
这话似是表达友好又似是警告,一时间,有些叫人分不清楚个中的真意。
可不管是友好还是警告,关禹的心中自有他的算盘。
他接过酒杯,稍稍举起,笑着说:“没错,我和萧总是最佳合作伙伴。”
萧云阳也笑了笑,“那,干杯。”
“干杯。”关禹将杯子移了过去,“希望我们可以赶紧看到周亦行一败涂地的样子。”
说罢,关禹一个仰头,便把杯中的烈酒一口饮尽。
水晶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关禹眼中满满的算计与阴险。
……
叶蓝茵这一夜总是惊醒。
有时候,她是梦到了周亦行;有时候,她是梦到了她自己;还有的时候,她什么也梦到,却依旧是忽然惊醒。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她起来洗漱,瞧着镜中自己眼底的乌青,只能是一声叹息。
随后,叶蓝茵出发前往创为。
她现在状态不好,特意吩咐了家中的司机送她过去。
结果,车子刚刚驶入帝都那条有名商业街,叶蓝茵便看到了人行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
他们全都是穿着红色马甲的普通老百姓,一个个的神情愤怒,好像是要聚众闹事,又或者是游行示威。
“太太,您看!”司机忽然喊了一声。
叶蓝茵扭头看去,就瞧见创为大厦楼下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警车都停了得有四五辆。
司机问:“太太,您还要进去吗?要不,我送您会惊唐府吧?这么多人,伤着您怎么办?”
叶蓝茵拧着眉头,眼睛盯着那些愤怒的人,耳听着他们高喊着“欺诈老百姓”、“必须还钱”、“强行退股”、“誓要创为给出交代”……这些话,都在反映着创为这次危机的严重性。
“去后门。”叶蓝茵吩咐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创为内部,人心惶惶。
有些员工们看到叶蓝茵的出现,倒似乎觉得挺高兴。
因为,老板娘还肯来创为,会给他们一种危机并不能动摇创为根本的感觉,也会叫他们觉得周亦行没有要抛弃创为和创为员工的感觉。
这也是叶蓝茵坚持过来上班的主要原因。
她先是给公关部召开了会议,和同事们系统的分析了这次抄袭事件给创为带来的企业形象的影响,以及后续该采取的措施。
等到会议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叶蓝茵觉得精疲力尽。
赵晓茹担心她的身孕,在她一回办公室之后,就主动给她送去了一杯热牛奶,想让她稍稍松缓一下神经。
“谢谢。”叶蓝茵笑笑,却是没有心情喝牛奶,“周总在办公室吗?”
赵晓茹点点头:“周总也是一大早和技术部的人开会。估计现在也该散会了。”
叶蓝茵“嗯”了一声,然后说:“让大家把会上的东西整理出来。我去趟总裁办,有事打我手机。”
二十分钟后。
叶蓝茵一推开总裁办的门,就闻到了呛人的薄荷脑油的味道。
周亦行正躺在沙发上,手臂压着额头,似乎是在以此对抗那刺眼的白炽灯的光亮。
叶蓝茵关上门,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并且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服,想要给周亦行盖上。
周亦行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我吵醒你了?”叶蓝茵小声道。
周亦行定定的看着叶蓝茵,就好像这么看着她,他就可以知道她昨晚睡得好不好,肚子里的那个乖不乖。
“我很好。”叶蓝茵猜中周亦行的心思,“宝宝也很好。”
周亦行挺身坐起来,然后又把叶蓝茵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才说:“我也好,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还带着无法掩盖的疲态,哪里像是“好”?
叶蓝茵心疼不已,扭身紧紧抱住了他。
此时此刻,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么陪着他了吧?她要让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前方是好或是坏,她都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
“张管家说你早晨没什么胃口。”周亦行的手抚摸着叶蓝茵的后脑,“中午想吃些什么?我陪你。你不好好吃饭,肚子里的那个会抗议的。”
叶蓝茵笑了笑,在周亦行耳边说:“你陪着我,我就开心,宝宝也开心。”
周亦行没有说话,轻轻吻了吻叶蓝茵的发梢。
他们抱着彼此,全神贯注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更是无比珍惜这片刻的宁静。因为片刻过后,还有一大堆的问题在等着他们解决。
比如,文桦的问题。
周亦行说:“我已经有所安排,你不必担心。”
得到了这句话,叶蓝茵便也肯定了傅劲昨天在医院说的话。
看来,文桦毁容的这件事,并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是藏着周亦行的谋算。
“抄袭这件事,调查结果怎么样?”叶蓝茵又问。
周亦行一听到这个,似乎胸中便燃起一股怒气,他说:“创为里有内鬼。”
“什么!”叶蓝茵大惊,“这怎么可能呢?先不说创为的员工待遇算是很好的了,单说技术部门都是你的亲信,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周亦行说:“我怀疑事情的根源未必出在技术部。事情还在调查中,一切都不好下定论。”
叶蓝茵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次的抄袭事件是出在创为的内部。她情愿是竞争对手的恶意算计,也好过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更何况,被自己人背叛,是多么深的一种伤害。
“亦行,我想……”
叶蓝茵话说一半,总裁办的门就被人猛地给推开了,发出不小的声响。
周亦行下意识的护住叶蓝茵,抬头就看到徐子峰步伐慌张的跑了进来,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得知了世界末日的到来。
“出什么事了?”周亦行问。
徐子峰定定神,嘴巴张张合合的,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周亦行见他如此,不由得蹙起眉头,沉声道:“有话直说。”
“宋……”徐子峰吞了口口水,“宋工他喝安眠药自杀了。他留了一封遗书,承认自己抄袭瑞士TK公司的专利计算技术,还说是你授意他这么做的。”
话音才落,都不给周亦行和叶蓝茵震惊和询问的时间,四名警察就进入了办公室。
他们亮出证件和文件,为首的警察说:“周先生,你涉嫌商业侵权等一些系列商业罪,需要现在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说罢,他们就掏出来手铐。
叶蓝茵一看到那冰冷的手铐,腿都软了,马上就说:“我先生是冤枉的,这件事不关我先生的事情。他……”
“茵茵。”周亦行的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冷淡中透着他的爱意,“只是协助调查而已,你别担心。否则,我会心有不安。”
叶蓝茵想说什么,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周亦行被警察拷走,带走了办公室。
周亦行一步三回头的,所有的感情在他眼中直白的表现出来,他的意思说:我不放心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蓝茵强忍着眼泪,坚持跟周亦行下楼,又坚持跟到警车旁边,在周亦行上车的时候,她才说:“我不会有事,你也不会。”
周亦行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进了警车,只道:“你要按时吃饭。”
紧接着,警车便扬长而去。
随叶蓝茵出来的徐子峰看着此情此景,心情异常沉重,他对叶蓝茵说:“太太,我送你回家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把周总救出来。”
叶蓝茵沉默,盯着那警车的车尾,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蓝茵忽然开口道:“联系律师,尽快把亦行保释出来。另外,我要见宋工的家人,你帮我安排一下。还有,立刻联系尚二爷,就直接说亦行这便遇到了大麻烦,需要他的帮助。”
徐子峰没想到叶蓝茵在这时候,还可以如此有条不紊的安排后续的事情,一时间,感觉丧失掉的信心又回来了不少。
“我现在就去做。”徐子峰说,“那你是要在创为等消息吗?”
叶蓝茵摇头:“我得去见一个人。”
……
孔歆瑶正在办公室里看财务报表。
有关于创为的消息,就像是复印机吐出来的文件似的,没完没了的在给孔歆瑶的手机推送。
她忽而有些烦躁,把报表丢在一边,抓起手机查看创为的消息。
其实,孔歆瑶心里很清楚。
周亦行这人眼高于顶,而且有他绝对不会逾越的原则和底线,是不可能允许自己手底下出现抄袭这样违背行业道德的事情出现。
想当年,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关于周亦行的不少事迹。有很多都是周亦行追求技术上的完美,近乎让教授们都觉得周亦行过于较真和刻板的行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抄袭?他根本就不屑于抄袭。
所以说,创为的这件事,肯定是有蹊跷。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传来,孔歆瑶的秘书出现在门口,汇报说:“孔总,您的先生来了。”
乍一听“先生”二字,孔歆瑶还真有些迷糊。
可当关禹那张可憎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便清晰的感觉到了深深的愤怒与无助。
“什么事?”孔歆瑶冷声道,“你的股份还没到手,最好别来坤天这边晃悠。免得董事们找我麻烦。”
关禹笑了笑,自然的坐在沙发那边,说:“我今天过来,是有东西要交给你的。”
孔歆瑶一愣,想不到关禹能有什么东西会交给她?
可很快,她又想到了萧云阳,便说:“是他让你过来的?有什么事,让他亲自跟我说。”
“不不不。”关禹摇摇手指,“这个东西,萧云阳绝对不想你看到。我也是觉得你太可怜了,这么多年活的稀里糊涂的,所以才好心交给你。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虽没有夫妻之实,但也有夫妻之名。这就算是我给你的礼物,你可得收好了。”
孔歆瑶被关禹说的越发糊涂,完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这时,关禹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在了孔歆瑶的办公桌上。
信封封面上的“瑶瑶亲启”四个字,看到孔歆瑶整个人都愣住了……那是孔耀辉的笔记,绝对不会有错。
关禹见孔歆瑶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关禹就离开了。
孔歆瑶盯着那封信,久久没有打开。
她这一辈子,没见过自己的妈妈,只有爸爸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平安。
她所有的爱和温暖,皆来自她的爸爸。
如今,孔耀辉去世快要两年了,他会在信上写些什么?
孔歆瑶擦擦眼泪,拿起了那封信。
……
鲁阳对叶蓝茵避而不见。
之前,叶蓝茵因为叶斐然和陆雪的事情,曾经拜托她这位老同学帮她一次。
而那一次,因为有利可图,鲁阳答应了。
而这一次,因为局势不明,鲁阳便如此绝情。
“周太太,您就别在这里等了。”鲁阳的秘书说道,“鲁总这段时间很忙,时间也都约出去了。没有时间见您,您请回吧。”
叶蓝茵不甘。
她总想着自己的游说或许可以打动鲁阳,让鲁阳在媒体舆论上帮创为一把,更帮周亦行一把。
“周太太,您也是有身份的人,何必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呢?”秘书的语气里带出了嘲讽的味道,“谁不知道创为现在身陷抄袭风波,人人都在声讨?您别也别光想着自己,也替我们鲁总考虑考虑。他又不是慈善家!”
这话说完,赵晓茹就急了。
“你以为你谁啊?敢这么和我们太太说话?”赵晓茹喊道,“我告诉你,即便我们太太有求于你们,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说的。得罪了我们太太,我怕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秘书“嘁”了一声,撇撇嘴,并不服气。
而叶蓝茵对这些外在的东西,根本不在乎,她就想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周亦行。
“能不能烦请你再通报一声呢?”叶蓝茵对秘书说,“你告诉鲁总,我和他是老同学了,肯定也不会把他往火坑里推。他见见我,对他没什么损失的。我……”
“周太太这可就是强人所难了。”
叶蓝茵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扭头看去,看到人的果真是萧云阳。
萧云阳意气风发,身穿着藏青色的高级定制西服,湛蓝的眼睛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叶蓝茵咬咬牙,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萧总看起来真是高兴。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称心的事情?”
“周太太真聪明。”萧云阳魅惑一笑,“我现在心情好极了。周太太想见鲁阳?他没时间吗?不如我帮你跟他说一声吧。”
言语间,鲁阳的秘书已经殷勤的走到萧云阳的身边,问他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萧云阳没有理会秘书的问话,只是注视着叶蓝茵。
叶蓝茵低声道:“你背后搞的事情,有意义吗?上一代的恩怨,造就了下一代的不幸。从头至尾,受害者不是你一个人,亦行过的也很艰难。既然始作俑者都已经去世,你有何必追着不放?”
能说出这番话来,是因为叶蓝茵真的没有办法了。
依照她的打算,她是必须要找萧云阳讨还回来当年的那笔债,甚至还有董宁遭受的一切。
可现在,周亦行和创为都是岌岌可危,她必须弯下腰来,保全她最想保全的。
“周太太说的这话,我能理解。”萧云阳忽然上前一步,靠近了叶蓝茵,“只是……”
“你想干什么!”赵晓茹张开双臂,挡在了两人之间,“有话就这么说。”
萧云阳无所谓的耸耸肩,看向叶蓝茵,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你的话说的没错。周远山死了,我的仇应该已经报了。可是,你和周亦行搞错了。我回到帝都,从来都不是要找谁报仇。我要的,是创为。”
叶蓝茵一怔,竟是踉跄了一步。
赵晓茹赶紧把人扶住,询问是否有事,可叶蓝茵却是急着说:“可现在创为就要毁了,你还怎么得到创为?”
萧云阳笑而不语,神情悠然的看了眼手表,像是赶时间要做什么。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不以为然掏出来查看,却在看到信息的时候,脸色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慌乱。
叶蓝茵捕捉到了。
随后,萧云阳装作没事的样子,假惺惺的和叶蓝茵告别。
而叶蓝茵则在萧云阳进了电梯之后,让赵晓茹赶紧联系下面的司机,让司机跟着萧云阳的车子。
就这样,叶蓝茵在半个小时后之后,来到了凯德酒店的门口。
赵晓茹诧异道:“怎么会是这里?难道说,萧云阳也在这个酒店有密室吗?还是尚博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萧云阳过来拿走?”
叶蓝茵思忖了片刻,为求万全,她说:“晓茹,我们现在势单力薄的,不好行动。你替我联系一下傅先生,看他是否愿意过来帮帮我们。”
赵晓茹点头去办。
叶蓝茵坐在车子里,想不明白萧云阳为什么会忽然跑到这里来。她总感觉凯德酒店是个诡异的地方,特别是她见过尚博密室的那些东西,那一墙的照片……
“叶总,你快看!”赵晓茹忽然一声惊呼,按下车窗的按钮,指向了斜上方,“天台上有人!”
叶蓝茵也打开窗户看去,果真看到一个人站在凯德酒店天台的边缘。
瞧那飞舞的头发,应该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