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农村,除了拖拉机和农用三轮,就没别的机动车,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公安局的同志来了。
果然,院子里停了一辆吉普,下来三位警察,两男一女。
领头的男警察岁数比较大,有四十多了,后面两个都是二十出头。我看见那个女警察,忍不住眼睛一亮。
那时候正是崇拜警察的年纪,这位女警官身高将近一米七,英姿飒爽,一身合身的警服,显得格外精神。五官稍显稚嫩,看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长得很漂亮,鹅蛋脸,带点婴儿肥,高挺的鼻梁。上围相当的丰满,一双腿又长又直,让刚刚进入青春期的我忍不住心跳都漏了两拍。
女警察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哼了一声。
带头的警察显然认识郝主任,进门就打招呼,“郝主任,到底怎么个情况?据说嫌疑人已经抓住了?”
郝主任又是一头冷汗,瞟了瞟我,连连解释说,“没有没有,都是误会。现场是这位小同志发现的,及时通知了情况。”
中年警官看了看我,“小伙子,你带路,咱们去一趟现场。”
我点点头,跟着几个警察就上了吉普车。
车子不大,只能坐五个人,郝主任太胖,只好坐副驾驶。剩下两个警察和我坐在后排,因为我最瘦,只能坐中间。
一路上都是土路,老式吉普的减震非常销魂,颠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不过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那个漂亮的女警察,就挤在我旁边,一阵阵的幽香混着汽油味,钻进我的鼻子,让我恨不得这条路越长越好。
想着小杰看着我挤上吉普车时候羡慕的表情,回去又可以好好吹一番了。
到了石柱坟之后,我才知道那个跟着来的年轻男警察原来是法医,下车之后,就提着箱子钻进了石柱坟里面。
中年警察姓马,年轻的女警察姓曹,我详细的讲述了发现尸体的过程,当然施展阴阳剪找到出口的事情没有说。
山村里面打猎也不算稀罕事,也是村民增加收入的手段,警察没有怀疑我的动机。
过了一会儿,法医已经从石柱坟里面出来了,“老马,确实有尸体,现场我看了,应该是个盗墓贼。”说完用带着手套的手,拿出一个小铲子来,“这个应该是作案工具。”
“死因和死亡时间呢?”曹警官问了一句。
“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天前,死亡原因初步判断是中毒,我找到了一个伤口,已经发黑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毒要回县里化验才知道。”法医回答道。
“伤口?会不会是同伙分赃不均,起了内讧?”马警官皱着眉头问。
法医摇摇头,“不像,我在现场只发现了四个人的痕迹,一个是死者,两个是当时发现尸体的小伙子的,另外还有一个是郝主任派进去的村民,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了。”
“奇怪了,一个人盗墓这么还弄出伤口中毒了呢?”马警官疑惑的说。
“盗墓?会不会是坟里的死人诈尸?”郝主任被我的阴阳剪吓坏了,一下子就想到乱力怪神上面去了。
曹警官鄙视的看着郝主任,“这是封建迷信,哪儿有什么诈尸?不知道不要乱说。”
没想到马警官摇了摇头,“小曹,你刚从警校毕业,一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确实有很多案子,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这些东西我们也要考虑。”
曹警官显然没有被说服,一脸的不以为然。
我倒是没什么,法医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判断,已经解除了我的嫌疑,此时是一身轻松,总算可以脱身了。
“我们再去村子里面走访一下吧,看看有没有村民注意到最近来的生面孔。郝主任,你安排一下人手,把尸体抬到大队去。”马警官说了一声。
郝主任连忙点头。
我跟着车又回到了大队,在大队的办公室做了笔录,做完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人把石柱坟里面的尸体抬进了了大队院子里,就放在之前关我的偏房里面。
我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到躺在门板上的死尸似乎动了一下。不过随后也没有在意,又折腾了一天,热饭都没吃上一口,赶紧回了小杰家。
到了小杰家,小杰妈非得先拉着我去洗澡,说我被公家的人关了,洗洗风尘。我哭笑不得,只好洗干净了之后,这才盘坐在炕上,狼吞虎咽的吃着早就为我准备的饭菜。
石柱坟的事情很快被我抛到脑后,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黄皮子的皮了。小杰爸已经帮我处理好了,弄得整整齐齐,帮我放在了包里,我看了之后这才安心。想着第二天要找个机会告辞,回家再去想办法找白龙皮了。
一想到白龙皮我就脑瓜仁子疼,《龙裁阴阳六道》里面只提到了白龙皮这个名字,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没详细说。但是我觉得肯定不会真的是龙皮,因为书里的其他材料,都是现实中存在的,没理由单独弄出一个龙皮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再说大伯给我下的龙缠身,也不可能真把我往死里逼,材料必然是我能找得到的东西,哪怕费些波折。
夜里躺在炕上,想了半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听着小杰的鼾声,忍不住一阵羡慕,索性拉起被子,蒙上头,也准备睡了。
没想到我还真没有安稳的命,睡到半夜,就听到村里一阵闹腾,隐约传来有人哭喊的声音,听声音的方向,应该就是在大队的位置。
小杰也被吵醒了,我们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没事儿也要找事儿的年纪,彼此看了一眼。
“去看看?”小杰提议。
我想都没想,穿上衣服,带上龙裁,这次长了记性还带了红纸,和小杰一起奔着大队的方向跑过去。
到了一看,大队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正在伸着脑袋往里看,我拉着一个眼熟的小杰家的邻居,“叔,这是咋的了?”
这个村民一看是我,马上热情的解说到,“听说今天白天从石柱坟里面拉出来的死人诈尸了,晚上守夜的一个老头被咬了,现在人已经不行了,几个后生正在院子里面拿木头杆子捅那个尸体呢,要是被它跑出去可不得了。”
我一听,连忙和小杰两个挤进人群,院子里面几个小伙子正举着长长的木头杆子,在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上面怼,旁边的地上躺着的,应该就是守夜的老头儿。
但是这几个小伙子明显都已经吓得腿软了,诈尸的尸体力气不小,稍微一蹦跶,几个小伙子就连连后退,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我一看要坏事,想着《龙裁阴阳六道》里面关于诈尸的记载,掏出剪刀和红纸,借着大队院子里昏暗的灯光,剪了起来。
镇尸这种事情,其实还是道家或者经门最擅长。所谓经门,也叫麻衣门,是和阴阳剪所属的魇镇门一样,同属外八门当中的一个大门派,最擅长阴阳风水术数,镇尸驱鬼也是专业,《龙裁阴阳六道》里面有不少关于麻衣门的记载。
但是这大半夜的,找不到道家高人,更找不到麻衣门中人,我这魇镇门阴阳剪的传人,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诈尸和厉鬼不同,禳字术阴阳剪当中专门有一种克制诈尸的门道,要剪的东西叫七星钉。这种东西不是武侠小说里面的独门暗器,甚至也不是七根钉子形状的东西,而是一种带着复杂纹饰的钉状剪纸,同时钉子身上,有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七个洞。
对我而言,这个剪纸的难度不算太大,只用了几分钟,七星钉就成型了。不过东西上面,还要涂满童子血才行,我叹了一口气,最近这段时间,我这手指尖和舌头尖可没少受罪,看来以后得多吃点补血的东西了。
正要用龙裁刺破我的指尖,突然看到一旁好奇的看着我剪纸的小杰,我嘿嘿一笑,“小杰,找你借点东西。”
“借啥?”小杰一愣。
“把手伸出来。”
小杰没有怀疑,伸出了手,我瞅准了,抓住小杰的左手食指,用剪刀在上面划了一个小口子。
小杰疼的一跳,我连忙拉住,“别动,你这也算为人民做贡献了。”说完按着小杰的手指,在七星钉背面抹足了血。
随后拿着七星钉,看了看院子里的尸体,已经吓得几个后生溃不成军了,顾不上小杰的抗议,冲进了院子。
几个后生见到我冲进来,十分义气的跑过来,躲到我身后,诈尸的盗墓贼也跟着走了过来。
与其说走,其实用蹦跶更合适,虽然不像当时香港录像里面的僵尸,双手平举,膝盖不弯,但是也是动作僵硬,脸色乌青,双眼黑洞洞的很渗人。
现在我害怕也没有退路了,咬着牙看准角度,将七星钉糊了盗墓贼尸体一脸。
但是盗墓贼的尸体却没有停下,不知道是因为惯性还是什么原因,依然向着我的方向扑过来。
我心里一冷,难道这次的阴阳剪失败了?不可能啊,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大骂,“小杰你个王八蛋,你什么时候破了处男之身?都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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