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一起过来的小伙子立刻就把我围了起来。
小杰二话没说站在我前面,“你们要干什么?鹞子才不是嫌疑人,我和他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小杰他爸也拦住几个年轻后生,“郝主任,这孩子怎么可能是嫌疑人,你弄错了吧?”
“弄错了?我看你们是被黄皮子的屁熏糊涂了,像这种嫌疑人正是我们打击的对象!先抓到大队去,我去报警。”郝胖子趾高气扬的说道。
小杰爸一听吓坏了,郝主任要是在警察面前胡嘞嘞,谁也说不准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搞不好我就得搭进去,连忙上前和郝主任理论,“郝主任你不能冤枉人啊,鹞子只是个孩子,还是我带着来抓黄皮子的,怎么可能是嫌疑人?”
我倒是冷静了下来,我是外来姓,在自己的村子里也没少被欺负,知道郝主任这种人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要是报了警,人家警察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干的,但是现在在这儿和他们掰扯,很容易吃亏,“叔,你别说了,我跟他们去就是了,又不是我做的,还能冤枉人不成?”
小杰爸还要说些什么,拉拉扯扯的就要和几个年轻后生动手,我连忙冲他直使眼色。幸好老程家爷俩虽然虎,但是不傻,也看出我胸有成竹,就没再说什么。
因为之前已经有年轻后生去报信,我们进了村口的时候,小杰妈和二坏已经等着了。二坏这小子见到郝主任手搭在我肩膀上,旁边还夹着两个郝家的小伙子,以为我吃了亏,从地上捡了一个土疙瘩,照着郝主任的脑袋就扔了过来。
郝主任没注意,一下子被砸得满头都是土,正想冲上去揍二坏一顿,看看旁边膀大腰圆的小杰爸,还有气势汹汹拎着锹把的小杰妈,愣是没敢动手。
不过骂还是骂了几句,二坏骂人的本事也不弱,最后郝主任只好哼了一声大人不记小人过,带着我去了大队。
大队是一个小院子,里面有五间平房,边上还有两间偏房,当仓库用,郝胖子把我推进去,从外面反锁了房门。
“郝主任,我是冤枉的,你自己也知道,我劝你现在还是放了我。”我冷冷的在门后说道。
“臭小子,老实呆着,别耍花样,你那些手段对我不管用!什么阴阳剪,对付神神怪怪的还行,还能把我一个官家人怎么样?”郝主任在门外阴险的说道。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个郝主任之所以这么针对我,肯定是和之前给二坏看病的那个大夫有关系。两个人都姓郝,很可能是本家,郝大夫在我这丢了人,现在人家是蓄意报复来了。
这个郝主任虽然听说了我的事迹,居然还敢这样报复,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同,阴阳剪拿他没有办法。
既然这样我也没多说,靠在门上,脑子转的飞快。
“公安局的同志什么时候到?”
“快了快了,说是下午就到。”
我听着外面的对话,顺着窗户看了看外面郝主任的身影,悄悄拿出了龙裁剪刀。
来的路上因为小杰父子虎视眈眈,加上一群人也没把我一个半大小子当回事,所以没有搜身,龙裁剪刀我一直贴身带着。
眼下的仓库里面空荡荡的,不过我盯上了用来糊墙的报纸,小心翼翼的撕下一张,选了一块没有撕破的地方,动了剪刀。
这个郝主任,一定要给他点教训才行。
不大功夫,我手下已经出现了一个人的侧影,五官毕现,挺着大肚子,正是郝主任的形象。
《龙裁阴阳六道》里面,可不都是禳或者祝这样良善的手法,咒、影之术用来阴人也是很恶毒的,书里也没少写。
眼下的这个阴阳剪作品,就是里面影字术。影字术的门道比较阴险,书里也写明了不能乱用。因为这种门道,剪出来的都是人影,作用则是控制某人的行动。
控制能力的大小一方面和剪纸作品的形象程度有关——剪得越像越有效,另外一方面也和施展阴阳剪的人力量大小有关。
我的力量还很薄弱,尚未破解龙缠身咒术的我,可以说还没什么法力,全靠龙裁剪刀上面带的灵气。
但是我的剪纸技法已经炉火纯青,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观察郝主任的形象,已经深深的烙在了脑海里,加上现在郝主任就在偏房外,距离很近,我有把握能施展成功。
影字术需要施术人的舌尖血,一般人咬舌尖其实不太容易,怕疼是人的本能。但是此时的我,已经被郝主任欺负得怒火攻心,完全顾不得了,狠了狠心,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在上面。
几乎是在一瞬间,外面的郝主任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愣在原地。
我裂开嘴笑了笑,伸手在剪影上拉扯了一下,把一只胳膊举得高高的。
门外的郝主任,像是被细线操纵的木偶,胳膊也一下子举了起来。但是人还是清醒了,已经喊起来,“栓子,大柱,快过来看看二大爷这是怎么了?”
旁边两个年轻人听了,凑到郝主任身边。
我狭促心起,开始扯着纸人的四肢,乱动起来。门外的郝主任立刻跟着纸人的节奏,抽风一样的舞动着。
“二大爷,您这是跳迪斯科呢?哪儿学的?跳得不错啊?”两个年轻人还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还在那奉承呢。
郝主任已经快吓哭了,“什么他妈的迪斯科!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咋胳膊腿儿的自己乱动起来了?”
“嘿,二大爷,您还真谦虚,就您这舞姿,在镇上的舞厅都得是北营寨舞王啊。”
郝主任大骂一声,“舞王你MB啊,快帮我按住!”
这个时候,我已经控制着纸人双腿走动,看看外面的郝主任走到墙边,开始频频的压着纸人的头,往墙上撞。
我在房间里面都能听到郝主任咣咣撞墙的声音,门外的两个后生也终于发现不对,“二大爷,你怎么了?有啥想不开的要撞墙?”
郝主任估计是被两个后辈快气晕了,只喊着“快按住,快按住!”
但是纸人控制下的郝主任,力气很大,两个后生弄了半天,也没压住,倒是把郝主任弄得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疼的鼻子眼睛都快抽成一团了。
“快去拿绳子!”郝主任总算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其中一个后生连忙跑开,不一会儿拿了一条粗麻绳过来,两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郝主任捆了起来。
我见到外面折腾的差不多了,这才把龙裁剪刀收好,又把纸人揉成一团,扔到房间的杂物堆里。
过了一会儿,门锁被打开,郝主任被五花大绑着走了进来。
我强忍着笑意,“郝主任,我才是嫌疑人啊,您怎么把自己绑起来了?难道您认识到了人民公安的力量,打算自首了?”
郝主任脸上的肉抽了抽,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侄子,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你高抬贵手,别折腾我这老骨头了。”
我冷笑了一声,“绑你的人可不是我,我抬手有什么用啊?”
郝主任见我装傻,普通一声跪下了,“是我不好,不该听郝二楞的瞎话,冤枉了你,你就放我一马。”
郝二楞估计是郝大夫的雅号,我一见到郝主任都跪下,裤裆里面也湿了一片,气消了大半,加上说起来郝主任也没真的把我怎么样,以后我走了,小杰一家人还得在北营寨住呢,这个郝主任是地头蛇,做得太过也会给他们一家人添麻烦。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说,“以后别仗着有点芝麻大的权力就欺负人。”
郝主任连连点头,口里应着,“哎哎,大侄子说的在理。”
“行了,让人把绳子解开吧,没事儿了。”
门外两个已经看呆了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松开了郝主任身上的绳子。郝主任有些心虚的活动了一下身体,见到真的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三个人,现在都不敢正眼看我,低着头把我请到村委的办公室,帮我端茶倒水。我翘着二郎腿,正吹着茶叶准备喝呢,突然办公室的门咣一声被推开。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小杰妈,手里拎着一根齐肩高的锹把,后面跟着二坏和小杰,还有小杰他爸。
原来小杰妈听了小杰爸讲述事情经过之后,把小杰爸狠狠的骂了一顿,“一个半大小子,还真能有啥脱身的办法不成?你个大老爷们平时牛逼吹得山响,连个孩子都护不住?”骂完带着俩儿子就冲到大队来了,小杰爸拉都拉不住。
我一阵冷汗,同时心里也一阵感激,“婶子,你看,我这不没事儿吗?你得相信我叔的眼光,我叔是那种只会吹牛逼的人吗?我真的只是来配合调查的。”
小杰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看了看旁边低眉顺眼的郝主任,诧异了一会儿,确认我确实没吃亏之后,这才收了锹把,对着身后的小杰爸说了一句,“这回饶了你,不用跪搓衣板了,你就在这看着,谁要是敢欺负鹞子你就上,我回家给你们准备饭去。”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小杰爸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样鹞子?你这就没事儿了?”
我点点头,“没事儿了叔,等一会儿公安局的同志来了,我讲一下情况就好,你先回去吧。”
小杰爸拼命摇头,“别别,我就在这看着,鹞子你别坑我,这时候我回去,你婶子会扒了我的皮。”
二坏在旁边还帮腔呢,“对,我们不回去,谁敢欺负鹞子哥,我就揍谁。”
我被这英雄的一家人感动得够呛,正感慨呢,大队院子里传来一阵汽车刹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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