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的雪儿心中却在想钱云荷上马车之前跟她说的话:董雪儿,别觉得你一定就会永远都高高在上,也别觉得我钱云荷就会永远屈居人下,总有一天你会输给我的!
雪儿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便宜表姐,但她的话却让其心理极为不舒服。
可看到云盼娣那苍白的肤色,雪儿不忍将事情闹大,所以这话她只一个人咽下,并未跟任何人提起。
钱云荷大婚不久李太医轻车简从来到县公府。
随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轩辕澈送来的礼物,以及一车珍贵的药材。
休息好之后李太医第一时间就给云氏号脉。
良久之后李太医才起身,此刻董长河、雪儿、轩辕澈都在,除了上学的董成泽两兄弟以外,还有伺候几人的仆从也在场。
在场的几人都随着他的动作提心吊胆的看向他。
“如何?”董长河与雪儿异口同声道。
李太医此时还有些不敢确定,但是有些话他又不能瞒着,他没有回答二人的问题,谨慎的问云氏:“最近夫人都有什么感觉?”
云氏见李太医这架势,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回答:“没什么胃口,以往不爱吃的食物也喜欢吃了,只是吃不下。
身子十分疲累,也没什么精神,总想睡觉。
浑身酸疼,就连骨缝都疼,腰也直不起来似的,尤其是夜间分外明显,还无法平躺,时常是想睡却睡不着,睡着了又经常会惊醒。”
想了想又道:“很想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大概就这些。”
李太医听的十分仔细,一直都捋着胡须不说话,只间或颔首,表示他正在聆听。
他思考良久才下结论:“如果下官诊断的不错,夫人这病是从骨髓开始的。”
“这是何意?”云氏吃惊的问。
她不担心别的,担心自己以后无法走路,那样自己不就成了废人?
在场的其他人也不解其意,都齐刷刷等着李太医的回答。
李太医知道不能掉书袋,只好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就是恶毒之症,病从骨发,扩散的十分迅速,如今五脏六腑亦生病。”
大家耳中只剩下“恶毒之症”这四个字,剩下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毕竟这并不是个陌生的字眼,云盼娣被诊断成恶毒之症才几个月?如今就轮到云氏了!
谁都无法相信这个噩耗,尤其是云氏自己。
她呆愣当场,脸色刷白,浑身颤抖,哆哆嗦嗦想说什么却说不出,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下。
雪儿更是不敢相信,云氏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得了癌症?
董长河是最先缓过神来的,试探道:“之前怎么没有征兆,是不是李太医诊断错误?”
雪儿也希冀的盯着李太医的眼睛,心中默默祈祷这只是梦,不是真的。
李太医心里虽然因董长河的质疑感到不快,但是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道:“下官诊断的绝对无误,夫人这病一直都潜伏着,因为火气引发,又心忧所致爆发……”
李太医说了一大摊的道理,雪儿总结就是:云氏身体里本就有这样的基因,之前引而不发是因为身体各方面都不错,所以没什么问题。
但是因为急火使诱其发作,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雪儿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可否医治?”
李太医恭敬道:“回郡主,配合药物与针灸医治只可以延缓两到三年,若是放弃治疗,不出三月就有性命之忧。”
云氏听闻只觉得耳边都是轰鸣声,眼睛一翻晕倒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其放躺到火炕上,李太医上前号脉道:“夫人只是激怒攻心这才晕倒,暂时无碍。”
董长河浑身无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说不出此时是个什么心情。
当年他得知自己活不过及冠,心情也没今天这样复杂。
本以为云氏的身子比自己好,凭借自己这身子骨定会走在云氏前面,如今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都说世事无常,这也太无常了。
轩辕漠倒是不关心云氏如何,他关心的是雪儿会如何。
他一直都留意雪儿的举动,见她也跟着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心中疚疼,不知该为其做点什么!
董长河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很快就平静下来,对李太医道:“劳烦李太医住到府上,随时为内子医治。
需要什么药材只管购买,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内子!”
轩辕漠也发话道:“李太医,就按照县公的意思办,缺少药材直接跟本王说,本王会想办法找来。”
李太医颔首道:“诺,下官这就斟酌药方,三日后开始为夫人医治。”
董长河瞅了雪儿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雪儿心思都在晕了的云氏身上,并未注意到董长河的眼色。
轩辕漠却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也没有戳破。
在他看来雪儿能晚一日嫁给三哥最好,如此他还有一丝念想。
董长河与轩辕漠随着李太医出去了,雪儿一直都守在云氏的身边等着她醒来。
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云氏悠悠转醒,茫然四顾后才将目光投到雪儿身上。
她挥退屋内伺候的人,包扣雪儿身边的两个丫鬟,这才起身依靠在靠枕上。
“娘你不要担忧,我给幽王殿下去信,让他找御医开方,或许御医会有什么办法医治也不一定。”
刚刚雪儿就在想癌症这古代是治不了,但是或许皇家的御医会有办法,她无论如何都会跟轩辕澈开这个口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原主的母亲,是董成泽两兄弟的依靠。
云氏平静的摇摇头,她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是她的感觉一向都没错,这之前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对劲,或许寿命不会太长。
就因为有了这个猜测,虽然这个噩耗让其无法接受,但是该面对的她仍旧会面对,不会逃避。
或许是经过的事多了,在这个时候她的内心出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