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宇文释闲话家常般的开头,宇文琰却依旧端端正正,跪下朝皇帝见了个礼。
“臣弟宇文琰,参见皇上。”
“小十七同朕生疏了,竟这般见外,快过来坐吧。”
“臣弟谢过皇上,礼数不可废。”
“现下没有外人,何必拘束。来福,给景王爷拿个硬枕,他一向嫌朕这儿的靠枕太软。”
来福闻言,这便接过手下小太监递来的一个长方条硬靠枕,手脚麻利地垫在宇文琰腰后,宇文释见来福如此速度,也有些惊讶。
“哟,来福,你这动作倒快。”
“早先听皇上您常常念叨十七爷,奴才便差人备着了。”
“来福有心,下去领赏吧。”
听了这话,来福忙跪下谢恩,知道皇上这是要同景王爷单独聊聊,便出了西暖阁,贴心地将门轻轻带上。
一时间,西暖阁内便只余皇家兄弟俩了。
“下周便是中秋家宴,小十七,你今次还是不来?”
“多谢皇上挂念,臣弟在王府里过得惯,便不来宫中凑热闹了。”
“在朕面前,少来这套说辞。小十七莫不是还在为二十年前……”
“皇兄。”
宇文释话说了一半便被打断,终于听到宇文琰对自己换了称谓,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一口一个‘臣弟’‘皇上’,让你叫个皇兄,怎就这么难。”
“皇兄于吾,不仅是兄长,更是君臣。”
“朕不同你争这些,中秋家宴……你不想来,便算了。前几日东瀛进贡十斛珍珠,朕已叫来福择了五斛,你出宫时,带回府里。”
“多谢皇兄。”
自宇文琰入了养心殿,同宇文释便是一问一答程式化的表达,真真是演绎了一出“君臣之礼,兄友弟恭”。
宇文释瞧着面前端坐的十七弟,举止恭谨,无错可挑,可偏生就少了几分“人味”,和幼年抱着自己脖子的小宇文琰相比,到底是不同了。
“小十七,你同皇兄,不必这般客气。中秋节你不愿……皇兄明白,叫你来宫里吃宴,只是觉得你在王府也没个陪伴。”
“皇兄勿虑,景王府里,也不是没个说话的人。”
宇文释听了这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起身斟了两杯水,一杯推给宇文琰,一杯自己灌下。
“朕指的,不是下人。”
“王府中人,皆是待了多年,吾不把他们……”
“即便如此,男子到底不够体贴。你当朕不知么,景王府中,多少年都不见个女子,小十七,幼时的一些事……早就该翻篇了。”
宇文琰端过茶杯,小口咽着清水,待杯水饮尽,方缓缓开口。
“皇兄,吾不喜女子接近,原因……你也是知道的。虽时过多年,吾却仍不能释怀,惹得皇兄惦念,真是该罚。”
“小十七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年那宫娥委蛇欺凌,岂是你之过错。”
“说到当年事,若没有皇兄还记挂着有个十七弟,阿琰怕是早就……”
“小十七,噤声。”
眼瞅着宇文琰就要吐出不吉利的字句,宇文释忙出声打断,半是紧张,半是要朝着宇文琰发火。
而宇文琰沙场征战多年,阵前什么样的咒骂没听过,对这些字句,自是不当回事。可此刻瞧着皇兄如此,宇文琰心下不禁一阵暖意。
“皇兄,阿琰错了。”
宇文释这才舒了口气,隔空点了点宇文琰的鼻子,就此放过,换了个话题。
“朕还听闻,你前段日子受伤了?”
“嗯,是白家的漏网之鱼,臣弟处理后,给皇兄递过折子。”
“经过你手,朕自是放心的。三年前白家和泰王叛乱,余孽竟还没死干净……”
“皇兄放心,伤了臣弟的,正是当年白家不知所踪的白护,应是最后一个了。”
宇文释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光影之下,宇文释忽觉宇文琰脸色苍白,联想起昨日在御书房,影子所说“十七爷在帐篷中不曾出来”,宇文释不由开口询问。
“小十七,白家人用何物伤的你,可是没好利索?”
“回禀皇兄,是毒。臣弟听从医嘱,近日都在静养。”
“若景王府药材不齐,你尽管来宫里取。”
“谢过皇兄,臣弟明白。”
“待伤好后,小十七可愿意来上朝?”
宇文琰听了这话,面上不显,心下却迅速切换成君臣模式。上一瞬,宇文释同自己,就如同市井寻常兄弟般亲近——可那也仅仅只有一瞬。
“皇兄知道的,臣弟自小习武,不愿读书。皇兄将我从淮南召回,臣弟便乐意做个闲散王爷,赏赏山水。”
宇文释闻言,微微勾了勾唇,话锋一转。
“赏赏山水……怪不得,朕昨日还听人道,小十七同阿溟去了城北白鹿潭?”
宇文琰早有准备,心道前面扯了这么多,现下终于到正事了。这便暗暗打起精神,只定定望着宇文释,沉默了数息。
宇文释也直直看着面前这十七弟,而宇文琰目光澄澈,没有作答。宇文释正欲含糊过去,却听宇文琰率先打破沉寂。
“皇兄,三年前臣弟亲手平了泰王叛乱,便不会重蹈泰王覆辙。”
“小十七,朕不是疑心你……”
“倘若三皇子对皇兄,或是太子殿下存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待皇兄令下,臣弟也拿得稳剑。”
“……”
宇文琰这般直白,宇文释一时无话,对白鹿潭之事也不再过多试探。又宛转两句,宇文琰起身请辞,宇文释就坡下驴,唤了来福备好斛珠,便放了景王爷出宫。
出府只单架马车,归府携五斛珍珠。时近正午,马车行至景王府门口,刚好赶上用午餐。
景王爷的起居院内,管家正领着小厮布菜,见宇文琰入内,忙接过外袍,请王爷净手。
“皇上赏了东瀛斛珠,记得入账规整。”
“好的。王爷您看是,心情不错?”
“嗯。”
宇文琰想起皇兄最后无话可说的表情,料想往后进宫面圣的频率会降低不少,轻松之感便涌上心头。
“对了王爷,我早上问了张姑娘做工之事,可她……有些额外要求。”
“哦?”
“我同张姑娘解释,个人开支由王府报销,但月钱却是不直接发放的。然而张姑娘却道,‘每天看不见银子呼吸不畅’。我便寻思,府上是不是单独走份月钱给张姑娘……”
宇文琰接过巾帕,擦净手上的水珠,待管家言毕,微一动脑,便给张小雨安排了个好去处。
“月钱么,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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