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的江贵妃,不会就是——”
“正是王爷的亲生母亲。”
张小雨听傻了眼,先前与楚轻歌在海棠居聊天,只知宇文琰幼时没了父母,谁曾想,父母竟是在同一日逝去,而这一日正是阖家团圆的中秋佳节……
怪不得,方才他一直在饮酒……
此后多年,宇文琰还怎么过中秋?
张小雨嘴唇翕动着,心中千头万绪,良久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楚轻歌也没了用餐的兴致,拍拍张小雨的肩膀,柔声宽慰。
“张姑娘,好啦。”
“自此后……八月十五月满人圆,王爷看着月亮,又会想什么呢?”
“唉…我不同你讲那些大道理,活着的人,总归要好好活着。”
“我知道的…我也…罢了,楚姑娘,吃饱咯,我们回去吧?”
“嗯,我陪着你。”
楚轻歌牵着张小雨的手,二人相携着走回海棠居。苍蓝的天上,大片云朵凝固着,静止着,轮廓朦胧,颜色灰暗。
景王府门前,此刻正停着一驾马车。
宇文琰负手在门口站了一会,望着马车,微微出神。管家轻声指挥,让一个小厮拿着件黑色外衣,钻进马车放了进去。
“王爷,我们现在就走?”
“不,再等等。”
“哎,好的。”
小厮钻出马车,宇文琰忽对他道,“再去拿件外袍,要厚实些的。”小厮连忙点头,迅速回府。
管家见状,心中隐隐猜到宇文琰在等的人是谁。
“您是在等江先生?”
“嗯。舅舅会来。”
闻言,管家轻声叹了口气,陪着自家王爷静静立在门前。过了好一会儿,先前那个小厮去而复返,手捧一件黑色薄领狐裘放入马车。
管家望着被浮云布满的天空,有些担心。
“王爷,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雨。”
“无妨。”
“您不如去花厅小坐片刻,江先生来去无踪,不知还要等多久……”
管家正恳切劝着宇文琰移步,却听宇文琰打断道,“来了。”
王府门前只停了一驾马车,除却几个小厮,哪有旁的什么人?管家四下环顾,却根本没看见江怀舸的身影。
管家内心犹疑着,正想再劝,宇文琰忽地转身,对着王府里面展颜一笑。
“舅舅。”
管家忙跟着自家王爷回头,这才看见一个青衣人影,正从府内走来!
来人的气质超然出尘,身着一袭竹青深色衣衫,成熟内敛。待离得近了,管家才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阿琰。”
此人便是宇文琰的舅舅,江怀舸。
宇文琰看见江怀舸,快步迎了上去,行至跟前,却害羞似的半举起手,不知该做何动作。
江怀舸倒是毫不迟疑,拉开宇文琰无处安放的双臂,如同儿时般一把将他抱住。只是怀中之人现已长大,没办法举高高,江怀舸便在宇文琰后背重重拍了几下,过后才将他放开。
“阿琰,府里的财物可要看管好。”
“舅舅,你说什么?”
“我自入了内院,行至大门口,竟无人阻拦,侍卫警戒心实在有待加强。”
宇文琰听着江怀舸同自己一本正经地打趣,心情不由轻松了几分,于是也一本正经地进行附和。
“我这景王府,侍卫都认脸,碰见博闻强识、英姿卓绝的江湖逍遥子,那是从来不拦的。”
“哈哈,阿琰现在惯会说话,只当看不见舅舅这眼角皱纹。”
宇文琰眉脚轻轻一扬,脸上带着些熟悉的少年气,对江怀舸道,“舅舅不老。”
小小少年一步步长成大陈第一战神,但在亲人面前,永远保留着孩童时的影子。
江怀舸注视着宇文琰,眉目温柔地笑着。片刻后,江怀舸余光扫见门前那架马车和一身肃穆黑衣的管家,便出声道,“走吧,阿琰,舅舅跟你一起。”
宇文琰点点头,亲自替江怀舸牵来一匹踢雪乌骓,待舅舅坐稳,又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示意管家驾马车跟随。
一行人所去方向,乃是盛京西北部的皇陵。
午后重云遮蔽,云彩浓一块,淡一块,天幕好似一方褪色不匀的灰色旧抹布。
“舅舅此次前来,在盛京要待多久?”
“这趟我就是来陪陪你,明日再去会个小友,便不再盛京长留了。”
“啊…那舅舅今晚就住我府里吧。”
“阿琰,你都多大个人了,怎还要舅舅陪?”
听到江怀舸半真不假的调笑,宇文琰少见的露出赧然神色,手指快而轻微地刮了刮鼻尖。
似是要证明自己已成长为男子汉了,宇文琰又道,“那明日舅舅要见谁?我派人看护着,莫出了意外。”
“不必,我那小友是明家这一代的少主,江明两家乃是世交,见个面不会出什么危险。”
“就算是世交,也不可掉以轻心——”
“阿琰多虑了,真要说起来……喏,你身上这块玉佩,当年还是明家老家主在你母亲出生时送给她的呢!”
“那好吧。”
宇文琰微微垂下了头,好像一个烧好饭菜等父母回家,却被告知“不需要”的孩子。江怀舸见状,耐心解释。
“明家扎根在西域,老家主同先帝有段渊源。我那小友现在盛京,也不知在图划什么…还是莫要将你牵扯进去。”
江怀舸这么一说,宇文琰才明白过来,抬起头恢复成大陈景王爷的稳重模样。
“原是如此。”
江怀舸看他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而本人却不自知,不禁又打趣两句。
“阿琰还说要派人看护我,可你连顾好自己都难呢。”
“舅舅放心,我身边人手是够的。”
“哪够,王府侍卫警戒心不够,素质也不行。在江州城里,你被人跟踪了都不知。”
“跟踪之事……我大抵心里有数,皇室几个小辈的玩闹罢了。那件事已了结,舅舅放心。”
江怀舸轻轻撇了撇嘴,不赞同道,“阿琰还是要自己当心。对了,我留的信息你看到了吧?”
提到当初那个字条,宇文琰便想起在白鹿潭问赵孤时的一些疑虑,同舅舅开始言归正传。
“看到了。舅舅,我前些日子还找机会问了赵孤,或者叫他……唐孤?而他的父亲,就是刺杀父皇和母亲的那个杀手?”
“阿琰果然长大了,头脑比小时候变得清醒,人也聪明了!”
“舅舅,我是同你认真说的!”
眼看宇文琰一脸凝重,江怀舸便也收敛了表情正经起来,舅甥二人都是微微眉凝纠结的神色。
“你母亲之事我探听多年,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竟跟赵孤有关。”
“嗯,赵孤说您曾接济过他。”
“阿琰既已问过赵孤,应当也知道他爹是唐门中人,此段我便不多话了。”
宇文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事不解,于是继续问江怀舸。
“舅舅,为何你从江州城走得匆忙,都来不及见我一面?”
“我见过赵孤,确定了他父亲之事后,便立刻去了蜀中唐门搜寻他父亲的记录。可你猜怎么着,唐孤他爹仿佛从未存在过,我在唐门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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