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澈被一语道破心事，不由垂眸敛眉，牙齿轻轻咬住了唇角，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回应。

　　“太子殿下自小便礼数周整，茶道也算精通。本王不信，你方才没有品出来。”

　　“阿澈，的确犹疑过。”

　　“既然心有怀疑，便该知道本王在匡你，殿下又何必顺着本王的话说？”

　　“因为，十七叔不会错。”

　　“是吗？”

　　宇文琰使了些力道，将茶杯“噌”地一声磕在桌上。宇文澈听到声音，忙望向宇文琰，这一望，却正正撞入一个有些凌厉的目光。

　　宇文澈轻轻咽了下唾液，诚实地将方才那话换了种说辞。

　　“因为，您是十七叔，十七叔不会错……”

　　言罢，那道凌厉的目光一下子缓和几分，似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宇文琰居然挑起眉脚，攒出一个轻笑。

　　“殿下今日来访的用意，本王也能猜到几分。关于阿溟……你父皇心中有数，本王也有数，殿下莫要多想。”

　　“是……”

　　“阿澈，本王说你想太多，你懂本王的意思吗？”

　　“您是叫我……有话直说？”

　　宇文澈自觉回答到了点子上，谁知，宇文琰竟摇了摇头。

　　“不尽然。今次只是同本王喝茶，待你继位后，还有皇亲国戚、六部朝臣，那时候，你可还要受他们掣肘？”

　　“十七叔恕侄儿驽钝，为君之道，本就在于制衡，何来掣肘一说？”

　　“所谓制衡之道，不等于忍让，更不等于看破不说破。殿下在迂回婉转这方面，本王觉得已经够了。”

　　“侄儿受教。”

　　言语间，有水鸟在碧水湖上空掠过，留下半滩风。直至夕阳西下，太子殿下要摆驾回宫时，湖心亭里尽是一派盎然和睦。

　　明月到今宵，长是不如人约。

　　海棠居中，张小雨趴在东厢房床上等着楚轻歌的消息，可不知不觉间，竟囫囵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就是第二日清晨了。

　　甫一睡醒，张小雨只闻屋外传来翻墙倒柜与金属相撞的声音，尝试着活动下身子，发现除却臀部钝痛之外，四肢无碍，张小雨便咬着牙，蹒跚翻身下床，扶着墙壁向院中走去。

　　“楚姑娘，你在做什么？”

　　四方的庭院中，楚轻歌背对着张小雨不知在挑拣什么，听到问询似是吓了一跳，手中物什磕碰在地。

　　“小雨，你怎么起来了！伤处不痛吗？”

　　随着楚轻歌起身，张小雨终于看清声音的源头，那是一小箱珠宝金银，在海棠树荫下微微反射着明媚的晨光。

　　“伤口不怎么痛……你别磕坏了银锭！我心痛！”

　　见张小雨有精神开玩笑，楚轻歌放下心来，送了个白眼给她。张小雨坦然接受美人递来的秋波，因不能坐下，就扶着楚轻歌手臂，挪到庭院中央，靠立在海棠树干上。

　　“我从姐姐送来的珠宝里挑出了一小箱，都是分量轻且便携的，我拿给你看看，你再来细选。”

　　“你……使不得！”

　　“莫要多言，你不是早就惦记上它们了？这些东西留在景王府呀，也只会蒙尘，喏，挑些中意的带上。”

　　ahref="/xiaoo/10127/"

　　bsp;说着，楚轻歌便把一小箱珠玉端到张小雨面前，珍珠宝镜，玉勾银盘，一件件珍宝光彩夺目，张小雨却觉得，万千宝物都比不得来人那盈盈双眼。

　　“吃喝就不说了，你出府后首先要住客栈、请大夫，长远看还要谋生计、做个小本买卖，这里面哪个不需要花钱？我觉得一箱还是太过招摇，因而我们优中选优，取些精华……”

　　“何必这么麻烦，轻歌，我带些银票足矣。”

　　“银票是肯定要带的，但以防万一，这些东西揣着几个，也没有坏处呀。你若挑不出，我便替你选选？唔，其实我刚刚已经选出了一些，比如这串南海珍珠，贴身戴着，也不显眼，很合适吧……”

　　楚轻歌将箱子放在地上，把方才中意的几个物什依次举起，示意张小雨看看。金菊滟滟，桂花香雾冷，张小雨看着楚轻歌的动作，只觉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只要是你挑的，我都喜欢。”

　　“你呀，又在贫嘴！”

　　“不是的，一直都是真心的。轻歌，这段日子你对我的照顾，以及这些物质帮助……我张小雨没齿难忘！”

　　“别净说傻话……好了，我把这些给你打个包袱。”

　　楚轻歌快步从西厢房中拿出个口袋，底层已叠好两件御寒衣物，这便开始在衣服内里藏进珠翠。张小雨靠着树干，左右腿交替抬起，一边小幅活动着，一边询问后厨侧门的消息。

　　“我昨夜没等到你，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那小厮……什么反应？”

　　“唉，他起初见我，还十分紧张，但听我说起你，又看见桂花糕后，神色倒放轻松些许。”

　　“那他，可愿帮我？”

　　“你呀你，慧眼识人！那孩子是个知恩情的，他答应帮忙，这几日会行个方便。”

　　张小雨原本尚有忐忑，此刻闻言，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热呼呼的，犹如喝了杯浓酒，暖过全身。

　　“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就今天下午吧！”

　　“别开玩笑，小雨，你伤还没好！”

　　“杖板淤青看着骇人，其实没太大问题的……你瞧，我已经可以行走，这件事，昨日你也认可越早越好，不是吗？”

　　眼见楚轻歌一脸不赞同，张小雨为说服她，便忍着臀部隐隐钝痛，装作无事般来回走了几步。楚轻歌眉凝纠结，拉住张小雨回到东厢房，待掀起她的衣衫查看伤痕，发现淤青变紫，但肿胀已消下大半时，才勉强答应。

　　“那你出府后，要住最好的客栈，请最好的大夫，别怕花钱，明白吗？”

　　“明白明白，放心吧，若没钱了，我就去叱云山庄找你要啊！”

　　“噗——好呀，我等你。”

　　素娥未隔三秋梦，云梳风掠，分不尽，半凉天。暮色来临时，楚轻歌给张小雨后腰缠上纱布，二人简单用过晚饭，便打算乘着天黑离去。

　　行至院中，只见惯常不愿动弹的鹿紧实竟凑了过来，通灵性般让张小雨摸了摸头。

　　“崽，希望下次见你，你能长胖些，长紧实些……”

　　“好啦，我们快走。”

　　楚轻歌只顾留意着周围动静，温声催促张小雨快走，错过了重识“鹿锦时”真名真义的机会。张小雨恋恋不舍地松了手，依言随楚轻歌出了海棠居。

　　萧萧梧叶送寒声，二人才走没几步，楚轻歌忽然猛一回头，警惕着望向身后。

　　(.=)

　　Ps:书友们，我是祈月飞云，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zhuzaiyuedu（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