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宛白是真没想到黎子安会这么算计自己。
她顾不得脚上的疼,望着黎子安当即沉下去的脸,他不怒自威的道:“上官宛白,别恃宠而骄,委屈你了不成?这么给我扣帽子。”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事确实是她说的那样,只要不傻都能猜出来,可偏偏不忍心,不忍心承认就是那样,让她更加伤心。
都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个意外,本来所有计划都在掌握之中,没料到棋差一着。
到这个地步,他还当自己是傻子?
上官宛白深吸一口气,她甩开唐棠的手,也拒绝她想要说出口的解释,她只对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心寒不已:“是我误解了,这些天你对我的好,我竟然傻傻的当真,全心全意的想要和你好好生活,我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你,黎子安,你却在算计我。”
旁边那个外国人一脸懵的看着这个落泪也美丽的女人,被涌起薄怒的黎子安骤然一喝:“滚!”
唐棠心知于事无补,叹了口气,用英文将他带到远处,把空间让给这两夫妻。
黎子安没什么表情,索性也不掩盖了,“我对你的所有好,你都觉得是算计?”
那他可真是好本事啊。
设计这么一个周密的计划,瞒了所有人,就为了对她好。
上官宛白不傻,她太累了,一摸脸颊,湿的。
她在旁边坐下来,缓解脚踝的疼痛,十分平静的细数他的“罪行”。
“计划是从我住院的时候就开始的吗,你把我带到港口,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眼睁睁看着满怀欣喜的我走进你设的局里,把我带到别墅,见你所谓的朋友,其实都只是,想让我接受心理治疗,你看出来,我有病。”
最近这段时间黎子安真是对她好到没边了,竟然有勇气这么平静的说出最狠的话。
她说的完全正确,但她说出来的那种意味,分明充满了误解。
黎子安正是料到她会这么想,才没有全盘托出,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想过她会感动,却也没想到会这么过激。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有耐心的男人,这会儿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气,靠近上官宛白,蹲下去,“你的脚受伤了,我带你回家休息。”
唐棠说的完全正确,上官宛白不会接受自己的异常,也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异常,即使是一朵娇弱的花,也有不折腰的傲气。
所以上官宛白现在,心底被自卑填满了,原来不只是她,黎子安早就发现了,他什么也不说,将她的狼狈尽收眼底。
那种压抑再次浮现,上官宛白不想这样,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她对黎子安大喊:“唐棠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抑郁症,有抑郁症的人是我!耍我很好玩吗?”
她从身上背着的小包里抽出几罐药,拧开瓶盖,尽数洒落在地上!
那是唐棠那天晚上吃的抗抑郁药物,后来上官宛白偷偷去买了,给自己吃下。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
黎子安盯着那些白色的药丸,眸中燃烧着怒火,他一把扣紧上官宛白的手,试图将她抱进怀里,“没关系,抑郁症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试图平静下来,用云淡风轻的口吻令上官宛白减轻压力,而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为了挣脱桎梏,低头在他的肩膀咬了一口。
黎子安吃痛皱眉,语气依然不咸不淡,“属狗的啊你上官宛白。”
她忽然失去了全部力气,俯在他身上低声哭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如唐棠所说,她在这一刻,感觉看不见世界的色彩,对所有一切失去期待。
黎子安心疼不已,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她的头发,耐心至极,“我当然没有觉得你很奇怪,不要害怕,会好起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见心理医生呢。”上官宛白的眼神变的木然,她已经猜到,唐棠根本就不是黎子安的朋友,她的真实身份是他请来的心理医生……
他想保全她的骄傲。黎子安将她一把抱起来,到底没有多说,“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唐棠站在不远处的日光下,回答这位以前的病人,“yes,他们是一对夫妻。”
侧头看去,高大帅气的男人极有耐心的哄着娇弱的女人,看不见一点不耐烦,这样的一幕,十分和谐温柔。
当天晚上,黎子安安排私人飞机立即飞回国内。上官宛白在知道这趟旅行是带着善意的谎言之后,必定会产生更大的阴影,黎子安不敢让她久待。
上官宛白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她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也不想理他。
但在外人面前,和平时的状态无异,依然会露出礼貌的微笑。
一直到回到Z城的别墅里,面对薇薇安担心的问询,“太太和先生在港口过的不愉快吗?”
上官宛白三缄其口:“挺开心的。”
而黎子安交代下去给她:“务必看好太太的一举一动,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这是第一次薇薇安听见黎子安用这样的语气交代,一时间绷紧了情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放松的对上官宛白寸步不离。
回到国内,黎子安堆积了许多事情没有处理,他在港口陪上官宛白的那些时间,是他从缝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作为黎氏执行人,半步都不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