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宛白死死的不让自己流出眼泪来。
她自顾自被黎子安抱在怀里,抱的越紧,身体却越冷。
她淡淡的说:“子安,我好像抑郁复发了。”
黎子安这才发现,隔着厚厚的衣衫,她也热的发烫,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脸上,烫的惊人。
顷刻变色。
薇薇安想起来,“糟了!昨晚太太被风吹了那么久,现在肯定是发烧了!”
黎子安的眼神狠狠一僵。
上官宛白的脸色介于一种苍白和潮红之间,整个人十分的虚弱。
他立即将上官宛白打横抱起,吩咐下去:“去安排医院的一切事宜,让唐棠立即回国!”
上官宛白也不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心里毫无波澜。或者说,那些波澜在昨晚就被扑死了。
医院那边紧急安排下来,到达时一切井井有条,上官宛白很快打上了点滴。
烧降了下来。
黎子安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外人看来,感情深笃。
那么外面那些传闻到底是怎么传起来的啊。
上官宛白始终不在状态,男人的大手紧紧扣着她的,在唐棠回来之前,他得缓解她的难过。
黎子安的眼神有些潮,凌乱漆黑的碎发遮在额前,这么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人畜无害的少年。
上官宛白的心一跳,无端觉得他像是从前的那个少年。
……别天真了,现在的黎子安就是一个恶魔!
压住这个想法,黎子安忽然开口:“我为不久前跟你说过的话道歉。”
他说的那些话,到底太过分了。
上官宛白受宠若惊,有些想笑,能让黎子安道歉她也算厉害了。自嘲似的开口:“你永远不必为自己说过的话道歉。”
黎子安自然听得出来这些话里的含义,在他的世界里很少为了什么解释和道歉,上官宛白一直是意外,但他说了就是真心的,不管接受与否,他说出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风雪大作,停了很多航线,唐棠一时间回不来。
“我和宛白语音通话吧,你把手机交给她。”唐棠着急的说。
黎子安于是递过去,轻声说:“唐棠。”
在这方面,他还是尊重上官宛白的,没有去听他们谈话的过程,阖上门,站在外头。
“宛白?”唐棠轻声喊。
她是心理医生,说话天生温柔,上官宛白一听到她的声音便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唐医生……”
不隔音,黎子安咬着烟,没点燃,在外头听见她的哭声,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查询过很多关于抑郁症的内容,看着那些视频资料,抑郁症患者哭的声音,让黎子安心碎。
放在上官宛白身上,更是不能承受之重……
男人点烟的手有些颤抖,没敢回头看。其实上官宛白说的对,她如果拿抑郁症拿捏他,可以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唐棠静静的听着上官宛白的哭声,她哭了很久,一度快喘不过气来,濒临崩溃。
等她好一些了,唐棠问:“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诱发了病情吗?”
略微的沉默,上官宛白痛苦的说:“……我的光消失了。”
唯一的那束光也被阴霾遮住了。
唐棠允诺,等风雪一停,立马回国。
上官宛白难过的点是,经过昨晚,她和黎子安彻底没有了纯粹去做夫妻的机会。
是谁都可以,怎么可以是相诗晴?
她还记得不久前,相诗晴站在浅蒲黎子安的房间里,跟她说着他们的种种过去,那么坚定。
相诗晴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是吗?
上官宛白这通电话打了多久,黎子安便在外头站了多久。
这是新年的第一天。
裴思倩和裴思宇在家吃饭,饭后裴思宇给老爷子挡住呼啸的寒风,听他说一些前尘旧事,他拄着拐杖眺望今夜烟花齐放的夜空:“小宇,好好收收你自己的心思,有些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有些,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
裴思宇的脸十分冷漠:“您说什么呢?”
老爷子摇摇头,转身走进去,与他肩而过时道:“你知道的。”
简茂勋在简氏通宵工作,心里牵挂着上官宛白,总放不下心来。
而黎子安将上官宛白从医院带离,只因她说,她不喜欢医院。
也没回别墅。
而是带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一层楼的别墅,主卧外栽种了绿植,郁郁葱葱,檐水滴落在水池里,清脆悦耳。
这里比浅蒲要低调一些。
黎子安说:“这里是我爷爷从前住的地方。”
后来老人家过世了,就一直空着,每天有人打扫,环境十分清净。他带她来,是为了给她好的环境静心。
大许是因为不常来,黎子安有些忘记了这里的格局,起身去将必备之物找出来,上官宛白躺在床上微阖眼睛看着忙碌的男人。
这里没有人守着,只有他们两个人。
黎子安这次回来,脾气好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疼上官宛白,看着她的眉目中隐隐带了些紧张。
只有上官宛白知道这是为什么。
觉得可笑,她竟然也有让黎子安紧张的一天。
“到底是老人家住过的,会不会害怕?”
“不会。”上官宛白摇摇头,疲惫至极,看着他优雅的下颌,突然问,“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黎子安挑眉,天生的自信,“我对你好需要理由?”
她不答。
于是黎子安便叹了口气,想逗她开心,“当年身为克格勃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和夫人表白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我的一切都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上官宛白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他们后来离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