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水hen深,越来越深,上官宛白焦躁的看着水位蔓延而上,直到淹没车厢。她试图用拳头和手臂砸破车窗,那扇用防弹玻璃做的车窗万分坚毅的完好无损。
上官宛白开始急了,呼吸也不稳,泡在水里的感觉比被沈亦当着大众羞辱还要孤立无援。
后来,她的记忆慢慢开始模糊,只记得水渐渐蔓延到她的下巴处荡漾,飞快往上,试图夺走她的呼吸。
它也确实做到了。
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清明印出一个身影,可望不可即,包括她有些后悔,如果就这么死了……
这个念头被终结。
外头传来剧烈的“砰”的一声。
接下来,连续三声,“砰”“砰”“砰”!
有人在砸车窗,简茂勋?
最后一记声响,车窗终于被砸穿,玻璃漂浮在水里,有一双大手带着要与命运抗衡的力道死死将她拽起来。
上官宛白感觉自己被解救出来了,大雨瓢泼淋在她的脸上,有人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来,放平在地上不停按压,随后,冰冷的唇亲吻上她的,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被渡进她的肺部。
她恍惚的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要死。”
她不想死的,她想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也分辨不出对方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以及嘈杂的人声,她被抬上了担架,最后一点意识,她猛的抓紧救她的那人的大手。
他的手很坚毅。
“我在。”
她呼喊:“茂勋……”
上官宛白再度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
窒息的痛感还在肺部挥之不去,头疼欲裂,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一缕光线进入眼球,有一双大手覆在眼睛处,简茂勋的声音:“先适应一下。”
嗓子也疼,有护士进来查看情况,和他在交谈。“没大碍了,肺部水肿已经清除,晚一点可以出院。”
简茂勋说了一声谢谢。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解释情况:“你绕的那条路积水太深,车子陷进去了。”
这个她记得的。上官宛白感受着眼睛上方温热的温度,“是你救的我吗?”
手被他拿开,温度骤失,“以后记得给手机充电,我找了很久你的定位。还有,以后不许一个人回家,说什么我都要接送你!”
疑虑一闪而过,上官宛白没有多加思考,确定就是简茂勋了。
她慢慢起身:“是我太着急了。”
抬眼,看见简茂勋面对自己沉沉的脸色,微微皱眉,脑子里好像也有一张脸一晃而过。
“怎么了吗?”
简茂勋抿抿唇角,给她看了一眼手中拿的药单,“没事,我去给你拿药,你躺好。”
简茂勋转身出去,护士正在收东西,突然嘟囔了一句:“奇怪,我记得送你一起来医院的人不是他啊,我认错了吗。”
“什么?”
“哦没事,您好好休息。”
手臂被抓住,对上上官宛白变得不确定的眼神,“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护士吓了一跳,“就是最开始好像是另一个男人送你来的,戴着帽子,紧张的恨不得把所有医生都叫来救你……”
说完连忙挥手,“不过可能是我认错了,毕竟我没看清长相,……”
手臂被抓的痛了,上官宛白回过神来松手,“抱歉,你先出去吧。”
苍白透明的手指下意识的落在惨淡的唇上,她想起的是那个冰凉的吻。
在绝望的时候,唤醒了她。
简茂勋并不知道黎子安住在这里,上官宛白说:“这里安保系统很厉害,别担心我。”
他才放心,摸摸她的头:“快回去休息。”
上官宛白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别墅,天已经亮了,想必黎子安已经走了。
也好,不用在这个时候面对他。
却没想到,会看见佣人忙前忙后的一幕,她们在烧热水,上官宛白现在还头疼欲裂,沙哑着问:“怎么了?”
“黎总高烧不退,医生在诊治!”
上官宛白变色,“怎么又发烧了。”
说着说着,已经快步跑到黎子安的房间,里面站着两个医生,在给黎子安打点滴。
他脸色惨白,并没有睡着,微阖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上次还要糟糕。
上官宛白的肺还是疼,她慢慢靠近,轻声问:“怎么了。”
却看见黎子安把眼睛闭上了,不欲多说。
他不说,所有人都不敢说。
上官宛白却并不觉得自己尴尬,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最近流感频发,而黎子安短期内两次发烧,她很担心。
“吵。”磁性的声音终于响起,说出口的却是,“让她出去。”
黎子安再也没看她一眼。
佣人连忙上前,将上官宛白牵出房间,“小姐,不用太担心,黎总只是着凉了而已。”
她明明叮嘱过他加衣休息的!这个男人都不听吗?
上官宛白本身就不舒服,突然想起什么,有种后知后觉的了然。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离开房间,上官宛白悄声进入,黎子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输液,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她轻声靠近,碰一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凉的可怕。
上官宛白鼻酸,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为什么要逞强?”上官宛白坐在床边的地上,背对着他,轻声呢喃,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睡了。
“明明,是为了别人好,为什么不说,装伟大很好玩是不是,你以为会被感激吗,黎子安,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从前的少年,是明朗的,可言说的,而现在却变得冷漠淡然,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主动说。
上官宛白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个微凉的吻,就来自这个笨蛋。
“黎子安,你不要对我太好了,我会,忍不住的。”
坐了许久,上官宛白撑起身,正要离开,突然手腕一痛,被人紧紧扣住,依然是那把惊艳的嗓音:“你怎么可以和别人四手联弹。”
这句话委屈极了。
上官宛白僵住,原来他去了,也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