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我若今日不将实情道出,我情愿皇上此时就将我赐死。”裴易心意已决,拱手道:“皇上,当初臣与常宁公主会发生那一夜荒唐之事,全因常宁公主买通了臣身边的小厮,在我所喝的酒中下了药。之后常宁公主又着了遗珠的衣裳,令臣将她错当遗珠。才会发生玷污常宁公主一事,此事臣是虽有错,可臣错就臣在太过爱慕遗珠。而常宁公主明知臣的心意却是故意为之,先在臣的酒中下药又是着了遗珠的衣裳误导臣,让我犯下大错,臣不想抱憾终身,唯有冒死将这此事道出。”
“呵呵,裴易,你说我买通你身边的小厮往你酒中下药,证据呢?”常宁此时的泪水已是止住了,听着自己心爱之人对自己的控诉,还对着别的女子如此直接地道出他的心意。她的心痛得如同被大火烧一样,可是即便是那样,她也绝对不会放手的。她得不到的男人,那个贱人也别想能得到!
慕容圣神情凝重,“此事的确是关乎到皇家的颜面,裴易,你可得拿出证据,而并非光靠片面之词。”
“臣的小厮孙平在半年前已是向臣辞工回老家,但臣越是往后想越是觉得那一夜事情不对劲,所以就将他给找了回来。如今皇上可以传他上殿作证。”
裴易这话一落,常宁脸色微变,袖下的双手微微握紧了。
慕容圣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传。”
不一会儿,裴易如同早就有备而来,侍卫就将他的小厮孙平带上养心殿。
“草民孙平拜见皇上。”被带上殿内的孙平,颤抖着身子跪在大殿中央,头也不敢抬。
遗珠也看得出来,那的确是伺候在裴易身边的小厮孙平。
常宁一看见孙平进殿,眸中掠过一抹慌张,面上依旧假装镇定。
“嗯,你就是八驸马的小厮,平日里都伺候着八驸马?”慕容圣面色严肃,看得让人寒毛耸起。
“回皇上,是的。草民跟在裴少爷身边已有两年时间。”
裴易见不得对话拖沓,立即道:“孙平,将常宁公主命你所做的事情都告诉皇上听。”
孙平迟疑了一下,睨了此时阴沉着一张艳丽容颜的脸蛋。只见她眼里闪过一抹杀气,教孙平更是将头垂得低低的。
这一幕都落入了慕容圣眼中,他心中已有事情的大概,“孙平,朕问你话,你可要如实回答,如有半句虚言,可是要掉脑袋的。”
“草民……草民定会知无不言。”孙平被唬,整个人都趴在了大殿上。
“八驸马说你被八公主所买通,在八驸马与八公主还未成亲时,在八驸马的酒中下了药。可有此事?”
孙平哭丧着一张脸,正要回答,一旁的常宁出言警告,“最好就不要说出污蔑本宫的话。”
“常宁!”慕容圣冷睨她一眼,声音里带着警告。
常宁握了握拳头。
孙平没得选择,立即求饶,“回皇上,确有其事。在八公主还未与裴少爷成亲时,八公主就曾来找过草民,让草民在少爷酒中下一点安神的药粉,让少爷不要再喝酒。那会儿,少爷与九公主有了争吵,少爷正是借酒消愁。草民觉得这办法可行,是为少爷好的,所以草民就照做了。却不想……第二日就出那样的事情。当下草民就知道是上了八公主的当,可是那时候已成舟。少爷毁了八公主的清白。若是皇上要砍少爷的头,草民定会站出来说出真相的……可是那时候皇上却是为少爷和八公主赐了婚。”
“即便那样,你当时都可以说出真相,可你为什么要选择继续隐瞒下去,若不是我觉得事情不对劲,派人回你老家找你的话,你是否要带这秘密终老?”裴易面对自己如此信任的人给予自己的背叛,痛心疾首。
“对不起少爷,当时八公主找上奴才,让我不许在你面前或许往外透露那夜她让添加的药,否则就要我家人的命。少爷,奴才觉得你与九公主的分开都是我的错。奴才很愧疚,觉得无颜再伺候少爷,所以才选择辞工回老家。”
顿了顿,孙平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皇上,草民已将所有的事情道出,请皇上饶命。此事草民虽有罪,但罪不祸家人,请皇上要降罪就降在草民一人就行,不要连累草民的家人。”
慕容圣的眼神落在常宁那艳丽的脸庞上,目光冰冷。
常宁见状,立即跳出来,“父皇,我没有,我没有那样做过。您不要听这个奴才在这里胡言乱语。根本就是……”
“够了。”慕容圣冷声打断她的话,“孰是孰非,朕心中有数。”
“父皇……”常宁心有不甘。
“孙平,你无心陷害八驸马,当事后选择隐瞒真相。虽是顾全大局,但事情皆因你糊涂。若一直伺候着你家少爷,是决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罪不至死,但也不能轻易饶恕,就打你五十大板。”
“谢皇上!”孙平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随即就被侍卫给拉了出去。
慕容圣凝着常宁,这一个向来刁蛮的女儿,神色阴沉。许鸿见气氛不对,立即遣退了其他奴才,将大殿留给了他们皇室一家。
“父皇,您不要相信那个奴才的话。常宁真的没有做过,根本就是裴易一心想跟我和离才跟那个奴才串通好的。您不要中了他们的计谋,父皇您相信常宁,常宁是无辜的,根本就是那一夜我见裴易一人在酒馆喝闷酒,醉得不醒人事,我见他是遗珠的表哥,出自好心才会将他扶上厢房,没想到他竟然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父皇,谁会将自己的清白去设计一个男子。常宁都是受害者了。如今却还要造人如此质疑……”
“你闭嘴。”慕容圣低斥道:“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朕会不知道?你若不是一早钟情裴易,你会那么好心扶遗珠的表哥上厢房。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与永平乐阳三人经常是如此欺负遗珠。只是你们同样都是朕的女儿,朕不希望因为为遗珠出头斥责你们,让你们对遗珠心生怨恨,朕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多关心多疼爱遗珠作为一个父亲无奈的弥补。”
遗珠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其实自己与几位皇姐不和的事情,其实父皇一早就知道了,而且为了不想让皇姐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她,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时不时给自己赏赐是为了弥补他的愧疚。
瞬间,遗珠心中觉得又暖又心疼。
心疼父皇的为难,暖的是父皇对自己的爱。
“常宁,你性格刁蛮任性。若那一日不是裴易夺走你的清白,而是另外的男子,依你的性子早就当场杀了他吧,还会让此事大闹到朕的面前?”慕容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从小就被朕捧在手心长大的,你有什么心思,朕会不知?”
常宁咬着唇,不发一言。
“皇上。”裴易拱手,“既然皇上已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搞清楚了当初并非臣醉酒玷污了常宁公主的清白,那一件事情全是常宁一手策划陷害臣,臣与常宁公主并无感情。所以还请皇上准许臣与常宁公主和离。”
“我不要,我不同意!”常宁激动大嚷,“不管是否我策划陷害你,可你夺了我的清白一事就是事实。我俩已是成亲,父皇亲自赐的婚,岂能你说和离就是和离。我坚决不同意跟你和离!”
“我与你再无可能,你那样设计陷害我。我不可能再跟你继续过日子,即便你不同意和离,我也不会再回那个所谓的八公主府!”
“是吗?即便是那样,我不可能同意跟你和离,让你如愿地跟遗珠在一起的!”在慕容圣面前,她还是有所收敛的,并不敢直呼遗珠为小贱人。
而此时的遗珠再也忍不下去了,“其实,八皇姐,我与表哥的事情早已成为过去。所以,表哥即使与你和离,我与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遗珠……”裴易拧眉,眸中掠过一抹受伤的情绪。
遗珠语重心长地道:“表哥,你我之间的事情已是成为过去。遗珠现下什么都不想,只是趁尚有的时间去好好孝顺父皇,父皇若是再给我指了一门亲事的话,遗珠会欣然地接受。所以,表哥,好好跟八皇姐过日子,不要再浪费心思在遗珠身上了。”
“遗珠我……”
不等裴易开口,常宁幸灾乐祸的道:“呵呵,难为你一心想与我和离再跟她在一起,可是她并不接受你的心意,因为遗珠就是一个有洁癖之人,根本就是不喜欢二手货。你曾是我的驸马,她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裴易,就算你跟我和离,你们俩也绝对不可能能一起的!”
慕容圣听着,沉声问道:“常宁,裴易,既然上天安排你们俩已是共谐连理,那么就证明你们俩是有缘分。感情之事是可以培养,你们成亲不到一年。若是现下说要和离,裴易,这有所不妥。”
裴易拧眉,没有说话。
“当初你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若是这不到一年的事情便说和离。裴易,你以为朕的女儿容得你说要就要,说不要的就不要的吗?”
天子已是动怒,裴易当下双膝着地,跪在大殿上,“皇上,臣并无那意思,只是臣实在与八公主过不下去,所以……”
“这都是借口。”慕容圣愤然而起,“你心系遗珠,一心都放在遗珠身上,别让朕猜中,你是得知朕要为遗珠挑选驸马,所以才着急得想与常宁和离的吧?”
“皇上,臣有罪。但臣是真心爱着遗珠。臣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心中早已认定她一人,此生非她不娶。若不是……”顿了顿,裴易俊颜沉冷了几分,“与常宁的事情,臣只能说,臣不可能再与常宁继续过下去的。就算皇上要杀臣,臣也是这样的态度。”
慕容圣冷哼,“裴易,你以为朕真的就不敢杀你吗?”
“皇上是一国之君,这世间没有皇上不敢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臣罪有应得,若是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相守,臣情愿一死。”裴易拱手,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呵呵……”常宁发出嘲讽的笑声,走到他面前,“你为了遗珠,可以选择去死。就这样残忍大告诉我,我这半年来的努力全都是白费的,你看不到我所有的努力与改变。我为了你,学习做菜,学习着女红,想绣个荷包送给你,可是荷包到你手中,你却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就直接扔在一旁。因为我,拆散了你与你的遗珠表妹,让你错过与你的遗珠表妹相守的机会,所以你对我恨之入骨。逮到机会就迫不及待的想跟我和离了,裴易我真想问问你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无论我为你做什么都好,我在你眼中都是一个任性刁蛮,设计陷害你的恶毒公主是吗?”
常宁嗓音沙哑,说得凄凌而让人充满同情。
裴易阴沉着俊颜,不发一言。
遗珠站在一旁的边上,有些无奈。
她无意卷入裴易与常宁的事情,可是偏偏他们就是要将她扯进来。
本是她和裴易的事情早就成为过去,更何况她和裴易之间不过承诺了一句,往后要成亲的话之外,根本就无其他事情发生。那又何苦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其实慕容圣又何尝不是不想管裴易的与常宁的事,早先他就看出来是常宁的计谋,只不过既然裴易为了保全裴府而选择放弃遗珠从而答应娶了常宁,他就不管了。任由年轻人该怎么折腾便是怎么折腾罢了。
只是未想到,这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裴易还有反抗的一日。
看来常宁是找到治她自己的人了。
慕容圣眸光微动,落在常宁身上,“常宁,裴易,朕不准许你们和离。你们成亲不到一年,该继续好好相处看看,或许时间一长,便是发现彼此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皇上……”裴易拧眉,对于这个说法不满极了。
“此事就此决定,朕不会再改主意的。”
“皇上……”
裴易的话再一次被慕容圣打断,“你与常宁先行退下,夫妻之间的事情夫妻俩人关房门自己解决。朕还有事与遗珠说。”
常宁闻言,艳丽的脸蛋上浮上了得意的笑容,“我的好驸马,不管你是否要回去八公主,总之你都是我的驸马!”
这话落,看着自己驸马的脸色阴沉,她心瞬间开明地转身走出养心殿。
裴易眸中起了怒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握紧了袖下的双手,随即看向一旁的一直沉默的遗珠,眸里掠过一抹受伤。而后不甘地转身离去,“臣,先行告退。”
慕容圣挥手,直到裴易出了养心殿,他才起身走到遗珠跟前,拍了拍她的手臂,“孩子,心累了吗?”
遗珠摇头,“只是有些无奈,不过父皇真的不必为了遗珠与八驸马的事情担心。遗珠只是将他当成表哥看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感情。”
慕容圣闻言,欣慰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遗珠轻呼了一口气,眸中掠过一缕光芒,“八皇姐和表哥弄成如此,是遗珠最不愿意看见的。现下只希望他们能够慢慢地培养起感情吧。”
“那遗珠你呢?可有适合的驸马人选了?”慕容圣拍了拍她的手背,“其实最快能断了裴易的念想,便是你尽快地找到遗珠你的驸马。只是朕不希望你因为裴易的影响而随意地选择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遗珠,你告诉朕,你心中可有钟意的男子?”
钟意的男子?
蓦然的,她脑海中掠过一张英俊的脸庞。
那是慕容玺……
可他是她的皇兄,他们俩永远都不可能……
遗珠摇头,笑靥如花,“父皇不必为遗珠的事情忧心,遗珠相信,我一定能碰到自己心爱的男子,也相信,遗珠心中的那一个意中人,也一定会喜欢我的!”
“有那般的自信便是一定能遇得上。”
“是的。”
这闹剧到了这里便是结束了,遗珠行礼告退便是出了养心殿,回到了月华殿。
然而在养心殿后殿躲着的慕容泽听到这一切,等遗珠一离开后,便是从后殿走到殿中,上前便是乖巧地行礼,“父皇。”
“醒了?”
午时之际,慕容泽从明瑶殿那儿偷偷溜了出来,因去月华殿那儿没找着遗珠,无路可去,便跑来了养心殿。
慕容圣见状,深知柳妃对慕容泽严厉,也知她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态那样严厉地对待泽儿,可泽儿到底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一直施加压力实在是对他有些残忍。
所以便让他在养心殿待了一会儿,未想到他在内殿的桌案上趴着睡着了。
直到现下才起来。
“八皇姐和八驸马一事,泽儿都听到了。”慕容泽倒是老实,直说,“父皇,没准八驸马不会跟八皇姐和离,他们俩会继续过日子的。所以您千万不要准许他们俩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