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们没事吧?”男子淡淡地勾唇,眸带着温暖的笑意。
“没事没事。”花灵回道:“幸亏公子来得及时,所以我们才没事的。”
男子微微一笑,睨了花灵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遗珠身上,见她衣袖被撕破,露出洁白的手臂,便是将身上的外袍脱下,走到遗珠跟前,递到她面前。
“姑娘还是披着吧。”
遗珠接过长袍,垂眸道了一句谢谢,长袍披落在自己身上,一股淡淡男性气息包裹着自己,与皇兄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带了许些浓郁的香气,教她不禁抬眼看了他几眼,真未想过,男子身上也会用香料的。
“公子,敢问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人,好让小女子我们他日专程登门拜访,以感谢公子相救之恩。”
遗珠看着身旁的花灵,发觉她瞧着男子的眼神,几乎是恨不得将男子给拆吃入腹。
这家伙该不会是对人一见钟情吧?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二位姑娘不必言谢。只是姑娘二人往后还是多加小心,别再出现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了。”说罢,男子转身便要离开。
花灵欲想上前开口问什么,遗珠便是立即拉住她,“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逼问人家的名字?”
闻言,花灵脸上一红,并无再开口说什么,而是直接拉着遗珠的手,“人家不是救了我们嘛?这种大恩,必须报啊,肯定是要清楚人家名字和家住哪里,不然你上哪里还衣服给人家?”
这话虽是有几份道理,可是遗珠还是觉得她脸上的嫣红很是可疑。
花玲为人向来就是比较厚脸皮的那种,基本是极少有脸红的时候,可是遇到这位公子居然脸红了!
“是吗?”遗珠很是怀疑,“我看你啊,压根就是春心动了。”
“谁瞧见帅哥,心都不动几下的?”花灵白了她一眼,随即拉了她身上的衣裳,“好了,这下帅哥都走了,你穿着这一身衣裳回宫也是不太方便的。走吧,走我家换上今日买的衣裳再回去。”
“好吧。”遗珠点点头。
的确,现下这副样子的确不好直接回宫,若是被其他人见着了,知道她在宫外差点遭遇不测的事情,传到父皇的耳中,是又要将她的腰牌给收回去了。
所以遗珠接受了花灵的建议,回到了花灵的家换了一身新衣裳。
这一身衣裳是属于颜色比较艳丽,带了许些火红色边,更为遗珠的皮肤衬托得白皙光滑,看得花灵很是嫉妒她的天生丽质,“我倒没见过你穿着公主服,不过这一身衣裳,倒是让你多添了许些生气。你平日里的衣裳就是太素了,穿男装又喜欢穿白色的,你就不能换换别的颜色穿吗?”
“翩翩公子都是穿白色衣袍的啊,所以我穿男装喜欢穿白色有何不妥了?”遗珠白了她一眼,看着铜镜,瞧着铜镜中的人儿,有点不习惯。她不太喜欢穿艳丽的颜色。
但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逐渐要暗了下来,所以遗珠便是顾不得太多,便是直接出了花灵的家,花灵将她送至宫门口,转身正要离开就瞧见宫门外正是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仔细一瞧居然是遗珠的表哥哥。
只见他一看见遗珠,本是无焦点的眼神立即亮起了一抹光芒,往遗珠她们走来。
花灵立即识趣在她耳边道:“这个样子是有情况了,我要先溜了。”
遗珠立即捉住她,“不行,有什么情况,你都要跟我一起。要知道避嫌,我可不想死在常宁的毒眼下。”
“可这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无民女无关,民女就先告退了!”说罢,她转身立即就要开溜。
“不行,你不能走!”遗珠想捉住她,她却是一个反身,躲开了遗珠的手,撒腿就开溜。
遗珠心中看着她狂奔而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没良心。
随即抬眼看向往自己走来的男子,只见他向来温文尔雅的俊脸上挂着从容的神情,眼神微亮,瞧着他的俊颜,遗珠已是没了当初一看见他就有一种雀跃的感觉。
回头一想,这多正常啊,毕竟他现下是自己八皇姐的驸马,是自己的姐夫,而常宁那刁蛮动不动就无理取闹的性格,她那样的爱着裴易,想着她与裴易之前的往事,她躲他都来不及了,还哪敢再跟他见面?
如此想着,遗珠感叹着自己变心还是挺快的,之前还是非他不嫁的,因为与他相处很舒服也很轻松,丝毫压力也没有,他向来也是惯着自己的小脾气,看着自己眼神也是充满了溺爱。所以她压根就不排斥与他相处,甚至一度认为自己一定会嫁给他的。
结果……
事与愿违,注定她与他是有缘无份的。
“姐夫。”她轻声唤了一句,随即便想越过他直接进入宫门。
“遗珠。”裴易却是拦住了她。
见他近身,她立即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距离。
这一点,落在裴易眼中,却是教他心中一寒,整颗心如同被冰冻住了,脸上的笑容一僵,可下一刻又恢复过来,“不必这样与我保持距离,遗珠,你我始终是表兄妹。如此生疏,倒是教我不习惯。”
她向来一看见自己就会开心地过来抱住自己的胳膊,如今却是……
思及此,裴易心中越是对常宁产生怨恨,让他如今对着心爱之人,却不能诉说爱意,更是不能接近。也因为常宁,他失去了与心爱之人相守的机会。
他袖下的双手微微握紧了拳头,面对着此时有点陌生神情的女人,心微疼。
“你我虽是表兄妹,可八皇姐并不喜欢我与你有再多的接触,所以表哥,若是无事的话,咱俩能不单独见面就不要单独见面,省得八皇姐误会。”
言语之间,她同样是充满了生疏,教他的心如沉入了深海之中。
他激动地伸手攫住她的双肩,拧眉道:“遗珠,即便是做不成夫妻,可我们到底还是表兄妹,难道你这辈子都不想回裴府探望我爹,这辈子都不再想跟我说上一句话了?”
“探望舅舅是可以的,但是遗珠与你已是无话可说。”遗珠挣脱掉他的大手,往后退了几步,与他始终保持着距离。
就是这样的口气与态度更是让裴易恼火。
“怎么无话可说,遗珠,我心中依旧爱的是你。若非常宁从中搅合,你我早就成亲了。”
“遗珠并非非你不嫁。”
“我的心就是非你不可。”他恼火地低吼着。
霎间,四处如同因他这一句话而安静下来,遗珠微微拧眉,看一下他身后的宫门口守门的侍卫,并无看向这边来,她便要离开,“我已经没什么可跟你说了。”
“遗珠。”他急忙拉住她的手,“不要选什么驸马了好吗?等我,我一定会跟常宁和离,我一定会娶你的。”
“可我已不愿意嫁你了!”遗珠挣脱着他的大手,发现他看似文弱,可力气大得很,“你放手。”
在宫门口拉拉扯扯,若是让旁人给瞧见了,也不知道会将她与他的关系传成什么样了,到时候传到常宁的耳中,她可就不会那么容易地放过她的。
如此一想,遗珠更加不想与他在此纠缠,便是想挣脱掉他的手而回宫。
“遗珠,你是否介意着我跟常宁的关系。”他不相信,以往对自己柔情似水的表妹,不过半年光景便是不再钟情于自己,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极其了解她,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地就忘了自己的。
“我与常宁,除了那一夜她给我下了药之外,成亲后我根本就没有再碰过她。遗珠,我心中里装的全是你,我深爱着你,又怎会碰她,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处理我与常宁之间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的。所以不要让皇上给你选驸马。”
先前在宫宴上一听到她主动问起皇上为她挑选驸马的事情,他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喉间上。他深深地知道自己虽然是与常宁成亲,可他根本就不爱常宁,他依旧是深爱着遗珠。
所以根本就做不到与常宁相守,他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常宁不再爱慕自己,甚至跟自己和离,那么他才有可能与遗珠重新在一起。可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就选了驸马成亲的话,那么那些事情便再无可能!
当下他便是要稳住遗珠的心。
裴易哪里会想到,遗珠的心已是不再有他。
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心慌乱,他想挽回,想得到她……
越想,他心越是烦躁。
“这也是你与八皇姐之间的事情,请不要将所有的源头都归根到遗珠身上,遗珠可是承担不起。”遗珠朝四处看一眼,奋力地挣脱着他的手,“表哥,请你放手,也请你放尊重一点。”
“我不可能放手的,遗珠,这一辈子,我就是非你不可。”
他强行地将她揽入怀中,那力道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一股浓郁的男性气息便是这样将她紧紧包裹起来,这引起了遗珠的极度反感。
裴易向来是彬彬有礼,在她与他彼此确认心意之后,也从不这样强迫性地拥抱她,而俩人的相处,不过是止牵手,因为俩人都很羞涩,几乎是不敢踏出越轨的一步。
所以当下他如此失控的举动,让遗珠感到又是恼火又是无奈。
“表哥,你放开我……”
可不等遗珠挣脱出裴易的拥抱,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惊天动地的暴怒声,“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道尖锐的声音刚落下,遗珠只听到一阵快速地脚步声,随即手臂给人狠狠地掐住往后一甩,她整副娇小的身躯被重重地往后退了几步,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脸蛋结结实实地立即挨了一个耳光,跌落在地上。
遗珠仅感觉到脸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意,抬眼便是看到常宁一张艳丽的脸蛋充满了怒意,眼里也带着杀气,“好啊,慕容遗珠,你居然敢勾引我的驸马。你这个贱人,你太不要脸了!”
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的脸蛋,遗珠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打懵了,眼前常宁尖锐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我没有。”
“我什么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我就知道以你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弃我的驸马,却没想到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在宫门口当众的勾引我的驸马!我今日若不将你这个贱人给收拾一番,我常宁的颜面何存?”
常宁话落,便立即要冲上前去撕了遗珠的驾势。
裴易立即拉住她,一把将她甩到另外一边,冷冷地喝斥道:“够了,你身为公主,当街破骂,跟泼妇有何区别?”
“我是泼妇?”常宁气极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驸马爷,美目如要喷出火来,“我是泼妇,也总比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强,如此不知廉耻地苟且在一起。裴易,你是我的驸马,当街抱这个小贱人,你还有脸说我是泼妇?你这个混蛋!”
“就当我是混蛋,当初我俩如何成亲,你自己耍了什么手段,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从未要你嫁给我,也从未自愿娶你!我一直想娶的也只有……”
“表哥!”遗珠急忙打断他,“这一切都是误会,八皇姐,你无须动怒,你若是不喜欢我与表哥见面的话,我往后连裴府大门都不踏入一步,所以你们俩夫妻的事情就俩夫妻关上房门自己解决,遗珠就先告退了。”
话落,遗珠便要踏入宫门,裴易一把将她拉住,神情决然,“今日我是不会再退让了,我告诉你常宁,我心里只有……”
“不要再说了表哥……”遗珠挣脱着他的手,慌张地想要逃离此地。
“不行,遗珠,我已经无法再忍受与她继续当夫妻,我这一生始终想娶的想相守的人也只有你遗珠一人,所以今日我一定要跟皇上提出与常宁你和离!”最后一句话,直勾勾地盯着常宁,无情地道出。
常宁当下愣在一旁,随即反应过来,一股怒意直涌上她的脑袋上,让冲上去疯了一样想要打遗珠,“你这个贱人,到底给我的驸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这么迷恋你。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给我的驸马下了蛊,他才会这么对我这样说,他明明就那么爱我……”
“够了常宁。我根本从未爱过你,你自己心中比谁都要清楚,何必又这般自欺欺人!”裴易拦住她,不让她靠近遗珠,甚至是不让她碰到遗珠一根头发。
他已是决定不再这般忍耐下去,因为那样只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越推越远!
“我没有自欺欺人!”常宁强忍着自己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红了眼眶瞪着眼前的男子,“是你自己说的,那一夜是你自己说爱我的,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说你爱我,你要娶我过门的!”
“那我也是将你当成遗珠了!”他残忍的话语让常宁瞬间崩溃。
滚烫的泪水立即夺眶而出,常宁无法承受自己的驸马对自己说出如此残忍的话,她美目含泪,眸光带恨地看向眼前的男子,“好,你既然要面见父皇,那我们现在就去!”
遗珠拧眉,此事她根本就是很无辜,为何要扯上她?
……
养心殿。
慕容圣睨向在殿中的三人,俩个自己的女儿,一个女婿。
他微微拧眉,眼神落在常宁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蛋上,再将眼神落在绷着脸的裴易还有一脸无奈的遗珠。心中已是了明这三人之间闹上来是因而何事。
便是开口道:“遗珠,你先说说什么怎么回事?”
慕容圣这一开口,常宁便是立即开炸,“父皇,常宁委屈,正是伤心落泪,父皇也不问问常宁为何而哭,反倒是先让遗珠先讲,父皇您小时候是最疼常宁的,何以现下就变了。”
话说到这里,常宁的泪水更是汹涌而出。
慕容圣平日里对得自己后宫嫔妃多,通常也最不见得嫔妃在自己面前哭,也别说是自己的女儿。
“好好好,你先说,你先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常宁你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父皇。”常宁吸了吸气,抹过脸上的泪水,“今日我一直在府中等驸马下朝回来,可等了一整天都没见着驸马,本想着进宫过来瞧瞧驸马是否还在宫中与父皇您商议国事,却不想在宫门口就瞧见驸马正是抱着遗珠……常宁,常宁那个气啊,冲上前就拉开驸马和遗珠,说他们不知廉耻。却没想到驸马说他要与我和离。父皇,常宁自知任性刁蛮。可与驸马成亲那么长时日,对驸马体贴入微,事事都以驸马为先。却不想得来竟是驸马如此无情的背叛,父皇,常宁恳求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慕容圣听出了一个大概,看着遗珠,见她有话要说,便打算让她开口。
裴易却是先开了口,“皇上,臣有一事一直不敢告知皇上,如今这般情况,即便是知道那事情是有损皇家颜面,臣也一定要说出来。”
“表哥,够了。”遗珠上前拉住他,她知道他要说的是何事。但那事情说出来,传了出去,让常宁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