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你就这么想我嫁到楚西国去了?”遗珠握紧了双拳,蓦然发现,这是第一次,她与花灵的意见不和。
花灵拧眉,“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要为大局着想。”
“我觉得我很为大局着想啊!”遗珠瞪她。
“可你还没到自我牺牲的打算,那就不算真的为大局着想了!”
“你这人……”遗珠被气到了,脑子一转,灵光闪了一下,“那一日救了我们的男子,你猜猜我在哪里见到他了?”
花灵顿了一下,顷刻跳了起来,捉住她的双肩,“你又碰到他了?你在哪里看见他了?诶,不对,你一直在宫中,那不成你是在宫中碰到他的?他是宫里的人?还是官员?不对,若是官员的,我不可能不知道的,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朝中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英俊无比的官员的。”
遗珠被她这一系列的问题问得有点头晕,挣脱出她的双手,“你还说你不是看上人家了?一听到他的消息就马上急得跟什么似的的。”
闻言,花灵眸中略浮起一抹心虚,随即转身重新坐下,不再与遗珠相对视,“哪有,才见过一次面。哪里有说马上就喜欢人家的,我不过是觉得是他救了我们,我们应该好好地感谢人家而已。你脑子里就一定要想到那些情情爱爱的吗?”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是碰见过人家,可是人家没向我透露什么身份,家住何方的。”
花灵一个激灵,立即上前为她斟了一杯碧螺春,端了上前,“我的好珠珠,你肯定是知道他是谁,家住何方的,你就念在你与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告诉我嘛。”
听着她如此掐媚的声音,遗珠蓦然觉得自己的好姐妹怎么也会有这么没志气的时候,顿时有点鄙视她。随即站起身走到窗户旁,决意还是要消掉她对自己兄长有意的念头,深宫之中,本来就多阴谋诡计。那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花灵,所以一定要打消她继续喜欢她皇兄的念头。
“其实那个是我皇兄……”
“你皇兄?”花灵立即跳了起来,“你皇兄不是……诶,不对,你好像不止一个皇兄,你还有两个皇兄……”
遗珠点点头,“嗯,那一日救我们的是我的五皇兄。”
闻言,花灵愣了一下,随即坐回木凳上,神情似乎是在沉思。
叹了一口气,遗珠在她身旁坐下,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不是我不同意你做我的皇嫂,因为我知道你向来就喜欢自由自在,在宫中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你。”
她并无开口,喝了一口茶,还是沉默。
遗珠生怕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释着,“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希望找一个真心待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男子过日子。可是别说这世间寻常人家的男子都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了,这皇家的男子更是不可能的了。”
“嘿,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一见钟情。”
“是吗?可是我看你的神情,倒还是挺认真的。”
“我才没有好吗?不过瞧着你的皇兄都那么帅,看着是有点心动。但是,皇家的男子,确实不能碰。”
遗珠叹了一口气,“是啊,怎么碰?当王爷的,除了一个王妃,还有一个侧王妃,然后其他的小妾。比其他寻常的男子还要多女人。要这样跟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的娘亲才不愿意进宫。而她的父皇才不勉强她的娘亲,直到她娘亲去世后才将她接了回宫。
如此想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再说了,如今我七皇兄已是被封为亲王。而这其中的太子之位极有可能是属于我五皇兄的,你若是真的要跟了我的五皇兄,怕是以后要吃得苦还真不少,更少不了与其他女人分享丈夫。我父皇的后宫嫔妃,真的多得我从来都是数不清的,甚至是有一些进宫了,他从来就没有去看过也没有碰过,更有可能的是已经忘了这一号人的。所以,我情愿你找一个平凡的男子,疼爱你的男子过一辈子也不要跟其他女子为了争夺自己丈夫的爱而勾心斗角的过一辈子。我身在皇家才没得选择,可是花灵,你有得选择。”
花灵沉默了一半晌,点了点头,“我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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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河岸的夜色,纸醉金迷。岸边大多都是青楼。然而青楼绣旗张扬,灯笼高挂,衬得河面一片灿烂,喝声与丝竹声相应和,花娘的吴侬软语都快要敲上每个恩客的心坎里。
遗珠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花灵,她将拉过一旁,小声地问道:“你说约我出来逛一下市集,坐船游湖的,原来就是跟他们?”
花灵有些惭愧,“回公主大人的话,小的只是……只是毅碰巧在等你出宫的时候被你七皇兄看见了……”
“说实话!”遗珠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这样的鬼话。
慕容玺对于花灵不过有过一面之缘,还不至于看到她在路旁就上前搭话,肯定是俩人说好了,才这么巧合的碰到一起。
可是……
“好吧,的确是你的七皇兄让我约你出来的,他说近来与你有一些误会,让你生气了,不过是想带你出来散散心。跟你解释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花灵皱了皱眉,“你们俩兄妹吵架怎么跟人家情人吵架似的。”
遗珠立即炸了,“你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是我皇兄!”遗珠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慕容玺,转眼看到慕容晔还有第一次正面见的赵初瑶,“你说是我七皇兄让你约我的,可是为什么他们也来了?”
“这个真的不关我跟你皇兄的事情了,本来就是约好了你,结果在等的时候真的刚好碰见你的五皇兄和这个赵小姐。姐姐,你们都是达官贵人,就我一个草民,我压力很大的。自然是不可能会让你皇兄约了他们啊。这真的是碰巧啊!”
遗珠回头再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表示有点头疼。
她与赵初瑶并不熟悉,不过赵初瑶在听说她是遗珠公主后,似乎是有些要示好的感觉,但碍于花灵在,并无主动与遗珠说话。最后,五人一并而行,却不知京城河岸的夜晚是如此的热闹,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的。尤其大多都是一男一女一并行。
街道上灯笼从街头挂至街尾,如整个京城河岸都笼罩在一层金黄色的幻梦里般。
遗珠审视了街道四处,还真是在现代都不曾见过如此美得不造作的景色。
只是每当经过青楼时,遗珠就想起了在一夜在西厢楼所发生的事情……
明明是可以跟花灵无忧无虑地逛一下,结果……
思及此,遗珠不禁停住脚步,朝他们四人唤道:“那个,你们逛着吧,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
四人闻言,同时转头看向她。
赵初瑶微微拧眉,眼眸中有些不解,细看之下还有一抹不甘。
花灵自然是不愿意,正想拉住她的手,就听到身旁的俩个男人开口了。
“我送你回去。”
“我送你回去。”
然而慕容玺与慕容晔却是异口同声道出,而后还互看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戾气。
遗珠见状,不禁略带心虚凝向赵初瑶与花灵,只见赵初瑶的神色依旧还是淡漠,而花灵……
似乎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
她不由得暗暗喘出一口大气,道:“我突然觉得没事了,我们继续到处走走吧。”
而后还越过他们,先走上前。
身后的四人见状,便一并跟上前。
则遗珠心里便开始懊恼起来,早知道就拒绝掉花灵的约会了,知道她这般突然约自己夜晚出来逛,肯定没什么好事的。
她一开口说身子不舒服要回去,俩个男人便同时说要送自己回去,令她有尴尬不已。
“对了,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夜应该是祭灯会。”赵初瑶倏地止住脚步,朝他们四人道。
可她的话刚落下,不远处的街头拐弯处便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附近的百姓见状都争先恐后的涌过去。
由于人过多,五人又走得并不整齐,被硬生冲散。
跟随着人群,遗珠无助的欲想抬眼凝望他们四人的身影,却是看了四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根本无从搜看。
“啊……”倏地,身后一男人快速的挤过,遗珠身子被撞,脚一崴欲往地下倒去,腰际突地多了一只强壮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圈在一个炽热的胸膛上。
“小心点,皇妹。”感觉一口温热的气息喷洒过她的耳际,遗珠的身子明显的一颤,身后跟前的男人因百姓的拥挤,而更加用力的揽紧了她的腰枝。
“五皇兄,你……你松开我先……”无力的拍打了跟前男子的胸膛,遗珠被挤得快窒息了。
“要是这么松开你,万一你走丢了,我可不好跟父皇交代。”慕容晔说着,大手的力道便下得更重了。
“咳咳……我喘不过气了……”这个五皇兄,是不是真想存心就这样勒死她啊。
“喘不过气?”显然,慕容晔垂眼,瞥见怀中的人儿,小脸涨红,亦是掠过一丝苍白。便急忙护住她,往街道一旁挤去。
人过于多,每个百姓都争先恐后的欲想冲到正往这边的游过的花灯车,而花灯车逆来,百姓们顺去,便遭成场面混乱。
一口气将她拉到河岸边,慕容晔才松开了遗珠,伸手欲想拍了拍她的胸口,让她喘顺一口气……
“你干什么?”遗珠猛然挣脱掉他的大手,发现尾指传来一阵麻疼。举起一看,尾指割伤了一道口子,鲜色的液体正从伤口里溢出。
“真巧,我也是被割到了。”慕容晔看似无谓的摊出手掌,他精瘦修长的手掌呈现在遗珠跟前,尾指确实有一道伤口,然而比自己的还深,血液正是缓缓的溢出……
“方才混乱中被什么东西割伤的吧。”他扬眉,伸手执过她的小手,不等她反映过来,他的唇已印落在她尾指的伤口上。轻轻的吮吸。
“你……”遗珠的心猛然跳漏一拍。欲想挣脱出他的大手,而他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样不是止住血了?”他扬眉一笑,清俊的容颜少了那日欲想玷污自己的邪佞。
遗珠收回手,用衣袖使力的擦拭着尾指,不悦的道:“皇兄,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的伤口还在流血,礼尚往来,你得帮我吮!”慕容晔眼底掠过一丝戏谑的笑意,将手掌伸与遗珠跟前。
“皇兄你别闹了。”拍掉他的大手,遗珠转身就要走。
“哈哈哈,好一对壁人。”轻风吹过,河岸边的柳条摇曳起舞,在一旁一直凝于他们俩人的算命先生骤然哈哈大笑而起。
这一把爽朗的笑声引起了俩人的注意。
遗珠扭头看去,眼底便浮现起几字。
神算。
另外旁边还有几个小字:算命不留手,留手看不准。
算命?
她可一向都不信这些东西。
审视了周围一眼,发现他们那艘船在不远处的河岸边,想来反正自己跟他们几人走散,加上没兴趣去逛,那道街道人过多,容易被撞跌导致人踩人。
遗珠便转身欲向往福船那头走去,身后的慕容晔突地攫住她的胳膊,她扭头只见他俊美的脸庞上挂着一丝饶味的笑意,而后强行将她拉到算命跟前。
算命先生看似已到知非之年,下巴乌黑的胡子长到了胸口,一副信心十足的神情。
见他们走来,眸光闪烁了一下。
“先生,你方才说什么壁人?”慕容晔攫住遗珠的手未松,一只大掌微撑在算命先生的桌上。
“壁人便是壁人,在这位公子的眼中,壁人的定义是何便是何了!”算命先生的话落,伸手轻抚过下巴的胡子。而后认真的对视上慕容晔幽深的眸子,“公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不过却是缺少了许些运气。不然定有所大作为。”
闻言,慕容晔倒是勾了勾唇,完全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拉住身旁的遗珠,从腰间掏出一定银子放在桌面上,“那麻烦先生帮我算一算,我与她何时可成亲!”
“喂,你……”欲想叫身旁的男子别乱说话,可他却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她才不得不安静下来。
算命先生一见桌上面的一定银子,面容依旧淡定。可手的举动比嘴上说话快,快速的将银子收入衣袍内,抬眼细细瞧了瞧遗珠的容颜。
越看,他的眉头便是拧得越紧。而后将他桌上的一些签名推向遗珠跟前。“这位姑娘,麻烦你抽一张签文出来。”
“喂,你是看相算命还是叫人求签帮人解签的?”遗珠蹙眉不悦的道。
“不是,姑娘,我看不清你的容貌,所以无从算解,只能叫你抽签文。”算命先生语气显然诚恳,神色略闪过一丝怪异的光痕。
“看不清我的容貌?”那方才又说什么壁人。
“此看不清非那看不清。我虽能看出你长得清丽,可却不能从你样貌中探看你的命,所以只能叫你抽签文。”说罢,他将一盒排整齐的签文再推向她面前。
慕容晔闻言,松开她的胳膊,“抽一张吧。”
遗珠略带迟疑,而后伸手抽出一张递给算命先生。
一展开签文,算命先生便是有头有道的念起,“则去偷香窃玉上用心,又不曾得甚,自从海棠开,想到如今。”
“君尔也,在与伊人之间,只为偷香。窃玉之上用心,取去玉,偷其香是已,不为爱情而行。易言之男欢女爱,如此之结合,时之过憋。将同床异梦者,爱之。一己与人之结合也,必须以爱为基础,方有幸福可言……”
算命的越念,遗珠便觉得头越大,伸手将他手中的签文纸夺过,自己粗略的扫过一眼,拧眉朝算命先生道:“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在一旁的慕容晔也是听不太懂。
只见算命先生摇了摇头叹气道:“公子就别耍我了,你与这位姑娘并无夫妻之缘,反倒是兄妹之称,你与她是兄妹又怎能结为夫妻呢?”
闻言,慕容晔微扬眉,淡淡一笑。
则遗珠便是拧拧眉,眸色略带不安。
“签文上的意思,从在与伊人之间开始解起吧,意思是指在女人之间,只是为了寻欢。若是把女人比做玉的话,那他要的只是玉上的香,要的不是爱情。像这样的男女爱情,结合之后只是过瘾而已,就如一场梦,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算命先生顿了顿,继续道:“爱的真正意义是,必须以你门坚贞不移的爱为基础,结合之后,才有幸福可言,若不是这样,那就不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