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陌正式在长流上班,早出晚归,一周以来并未遇到凌天,据季嫂说,凌天曾回来过两次,都是在夜间,天还没亮又出门,所以没有见到。
孙小舞去剧组探班,硬是拉着以陌去。
她们到达时,正赶上剧组休息,演员大多三五成群聊天,或是玩手机。
休息室不远处有棵法国梧桐,恒宇坐在树下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碧空万里,天空飘过朵朵白云,穿过叶缝的阳光打在恒宇身上,清和一片,他的目光静淡,清亮的眸子映有碧绿的树叶,夏日的热气好像并不曾靠近他。
你是?一向警惕性很高的小纪挡住小舞,问。
纪先生,以陌喊。
夏以陌?小纪忙向小舞说了句抱歉,正要喊恒宇,恒宇已经来了。
好久不见,他说。
好久不见,以陌清朗一笑。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小舞憋屈。
恒宇湖水般的眼睛闪过朗润一笑,记得,以陌的朋友,孙小舞。
小舞盯着恒宇的大眼直溜溜的转,恒宇已经转向以陌,骄阳热烈,他的眸子清泉般温凉,含柔含情。
喂,口水流出来了。那边的小纪实在忍不住了,提醒小舞。
小舞抹抹嘴巴,瞪了小纪一眼,你才流口水,你爹你妈都流口水,你儿子闺女都流口水。
小纪哈哈大笑,我儿子确实在流口水。
以陌忙把小舞拉过来,恒宇也和小纪说了句什么,然后向以陌这边走来,说,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你们想吃什么,我带你们走。
好呀,去哪都行。小舞欢欣不已。
以陌微一凝思,说,不用了,你不方便。
恒宇唇角轻起,明朗的眸子里自有一番春意盎然,说,不是不方便,要看选什么地方。
他们去了蕴澜茶厅,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三月有余,彼此勃勃生机,此刻绿意盎然。
茶亭坐落在湖面中央,湖水宁静,柳树掩映。
小舞歪在靠椅上,和几条鲤鱼自言自语,鱼啊鱼啊,请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才是最有想象力的人?
嘉城西南,有座紫琼大厦,大厦三楼有个孙小舞,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具想象力的人。
而事实是,鱼儿什么也没说,吐了几口泡泡,游走了。
主编的催逼,小舞见到东西就会联想,神马思想越积越多。
恒宇点了清炖鲫鱼和几盘特色小菜,菜色精巧,不失鲜味,小舞吃完,捂着肚子乱叫,还不忘拿几块糕点往嘴里吞。
恒宇送她们回去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树梢,小舞躺在后座呼呼大睡。
车子停下的时候,以陌已经睡着了,静的夏夜,白的月光。
小舞睡梦中咕哝了一句,以陌睁开双眼,抬眸,恒宇正静静坐着,仍是开车时的姿态,以陌低头,身上正盖着他的长外套。
恒宇见她醒来,改变直视的视线,转向她,说,车里凉。
夏夜星空灿烂,恒宇眼里含有星光,
以陌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十点半了,相隔两分钟,竟有九个未接电话。
什么事,以陌打过去,问。
凌天那边很吵,他那玩味而慵懒的声音却很清晰。夏以陌,去哪鬼混了?赶紧来“逐流”。
干什么?以陌问。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不在家。
那还不简单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
以陌匆匆挂掉电话,扶小舞下车。
恒宇并没有多问,帮忙扶小舞下车后,驶车离去。
以陌到了“逐流”,那里果然符合凌天的风格,小小的包厢装饰得活像音乐大厅,桌几上的酒瓶酒杯凌乱,几个年龄与凌天相似的男子见以陌进来,停下戏谑,放下麦霸。
凌天从皮沙发起来,有些踉跄,一把抓住以陌,以陌不防,随着凌天一起倒在沙发上。
凌天俊逸的脸上笑容四起,来来来,我和你们介绍啊,这位就是夏以陌。
凌天一身酒气,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以陌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大嫂,一个笑嘻嘻的男子喊道。
大嫂,两个已经站立不住相互扶持的男子也跟着叫了一声。
以陌,站在凌天旁边的男子开口,只有他看起来还算正常。
陆子舆,他伸手,阳光帅气的外表笑起来带着一份雅气。
夏以陌,以陌微笑应答。
陆子舆举杯,一饮而尽。
以陌略一犹豫,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三位都是凌天的合伙人,陆子舆向以陌介绍,我也是,除此之外,还和凌天多年同学。
以陌笑笑,点头。
哎哎,我们兄弟也敬大嫂一个,两个醉得不成样子的白家兄弟倒是豪爽,说罢,便是一杯。
以陌喝完杯中酒,算是回敬。
夏以陌,来,我也敬你一杯。
凌天说着,已经倒了一大杯,亲手递给以陌。
陆子舆刚要替以陌说一句,看到凌天不容拒绝的趋势,便就止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凌天不满爷爷给他订的这门婚事。所以一向不提夏以陌,要不是今天多喝几杯,又加上白家兄弟一旁怂恿,恐怕他们还不知以陌长什么样子。
以陌狠狠看了一眼凌天,接下那杯酒,一气喝完。
凌天竖起大拇指,三分懒散笑意,七分玩世不恭。不愧是夏老爷子的好孙女,他说。
夏日的夜风带着凉意,以陌站在阳台吹风,不语。
他恨的不是你,陆子舆平淡的声音传来,以陌回头,复又看着明月,没有说话。
陆子舆迎着皎皎月光,面容俊雅。他恨的是夏家孙女的身份,你很不幸,恰好代替了她。
以陌看了一眼屋子里睡着的三人,眼睫微垂,明月光照在她微红的脸上,看起来比刚见面时气色好了很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说。
陆子舆温雅一笑,递给以陌一杯热茶,酒很烈,他说。
走出“逐流”大门,白家兄弟已经不省人事,凌天被陆子舆拖上车。
以陌站在逐流门口,没有上去。
凌天刚在副座坐好,便打开窗子透气,风微凉,人微伤。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窗格上,枕着脑袋,半醉半醒间,不失风流倜傥感,漆黑的眼眸淹没了深寂夜色。你酒精过敏?他指着以陌,星眸半睁,说。
陆子舆闻言,看向以陌,之前阳台上月色溶溶,他也没太注意。
“逐流”灯光煞白一片,迎着以陌微红的脸,以陌一手紧紧拽着衣领,遮住脖子。
要紧吗?陆子舆问。
没事,以陌答,向陆子舆微微一笑,让他放心。
哎,这样比平时漂亮多了,凌天近乎合上的双眼直视着以陌,嘴角扬得完美。
陆子舆不禁嘴角一笑,看了一眼凌天,又看了一眼以陌,似乎在说,凌天说的没错。
以陌无视凌天的称赞,和陆子舆说了句路上小心,陆子舆微笑点头,开车离去。
长夜无孤寂,嘉城仍旧车水马龙。
以陌刚走没几步,一辆黑车停在她身边。
上车,恒宇低沉而温和的声音划过车声风声的喧嚣。
昏黄路灯下,他的绝美容颜与这浮杂世间不再那么格格不符。
恒宇微一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以陌有些局促,攥着衣领的手微微颤抖。
恒宇漂亮的眉头一皱,问,酒精过敏?
以陌点头。
尽管衣领很深,恒宇还是看到一些点点红痕。
夏风逆着车行,恒宇的白衬衫在渐远渐远中闪动,很快便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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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陌下楼的时候,正遇到行色匆匆的凌天,他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双手急急打领带,显然要迟到了。
早啊,见到以陌,凌天恨不得撕掉领带的手变得不紧不慢,说完那个“啊”字,领带刚好结完。
早,以陌应了声,继续下楼。
凌天一改三步并两步的步子,一时格外悠闲,一步一阶梯,刚刚的严谨被好整以暇不着痕迹地代替。
他若有所思打量了以陌一眼,笑了笑,好的挺快嘛。
楼梯走完,已经到了大厅,以陌淡淡开口,你不用去上班?
早餐准备好了,季嫂从厨房走来,说。
凌天突然往沙发一坐,问,季嫂,有什么早餐?
啊,季嫂有些吃惊,随即镇定住,少爷,有牛奶和面包。
给我也来一份。
季嫂偷偷看了一眼凌天,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恭恭敬敬哦了一声。
餐桌很长,凌天以陌相对而坐。
凌天并没有喝牛奶,季嫂又给他煮了咖啡。
以陌没有多言,并不在乎凌天不时投来别有深意的目光。
凌天的唇角一直扬起,深邃的双眼笑意不明,他只喝了半杯咖啡,便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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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霞光很美,以陌扶着凌老爷子在松柏掩映下的林荫里散步。
温灿的光照着凌老爷子慈和的眉眼,凌老爷子突然停了下来,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以陌有些不明,随即笑笑,说,没有。
凌老爷子继续朝前走了两步,在一张石凳上坐下。
夕阳的光辉拉得绵长,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
凌天曾经有个女朋友,所以他一直对这份婚约反感,凌天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后来,那女孩子背叛了她,去了美国,凌天因此堕落了好一阵子,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以陌只轻轻点了点头,眉目轻蹙,陷入沉思。
光影柔和,照着以陌毫无血色的脸。
以陌啊,凌老爷子说,凌爷爷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感到自责。凌天自小由我带大,一直是个好孩子,凌爷爷不想你误会他。
以陌轻轻点头,一笑,凌爷爷,您放心。
爷爷看得出来,你和凌天没有感情,等司令回来,我亲自和他说,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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