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禽兽就是禽兽

　　婠婠愣了一下，笑了。这徐世绩的确是一身的傲骨，刚刚训斥了他一顿，他都还是这幅模样，要是没有这档子事，那他不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怪不得吴浩说要好好的磨一磨他的性子方能使用。果然是精辟的很。

　　不过他说的的确也很有道理。吴浩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作为一个上位者，不懂不要紧，重要的是千万不要不懂装懂，不要外行指挥内行。

　　婠婠走到城楼上，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我们就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百姓遭殃而束手无策吗？”

　　徐世绩走到她身边说道：“夫人，其实要解决很简单。这些百姓进不了洛阳城，可以继续向东、向南去嘛。金墉城、偃师、兴洛仓、巩县、虎牢关、龙门都是可以的。突厥兵是要逃命的，他们不可能再往东去。所以只要百姓们绕城而走，就是安全的。突厥兵不可能再去追他们。嗨，不过人都是这样，在危难的时候，抓住了一根稻草就以为可以救命，所以死都不会放手。要劝他们走，恐怕有点难度。”

　　婠婠咬着下嘴唇，长吐了口气。忽然一跃而起，站到了城墙的垛口之上，猛提一口真气，高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吴浩的妻子婠婠。此次少帅军和突厥人作战，因我们计划不周，导致突厥人窜至洛阳周边，让大家流离失所。婠婠实在是羞惭万分。大家逃难而来，我本理当大开城门迎接。无奈现已得到确切消息，突厥狗贼派了数千奸细混在你等难民之中，意图进的洛阳城后，来个里应外合。我不开城门实属无奈之举。我少帅大军正从长安、潼关等地日夜兼程赶来。突厥人注定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请大家继续往东或者往南去吧！实在是对不住大家。婠婠这里向大家赔罪了！”说完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城下的百姓一开始都为婠婠的绝世容貌所震撼，尔后听得她自称是吴浩的妻子。有些人诚惶诚恐的已经在小声地叫：娘娘，娘娘了。

　　听完了婠婠的话，不少人开始离去了。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突然跪了下来。口里高声喊着：“娘娘救命啊！”

　　于是城下“呼啦啦”一下子跪了一大片。不少些人原本要走，这下子也跪了下来。

　　“娘娘救救我们啊！”

　　“娘娘千岁救命啊！”

　　“娘娘千岁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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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顿时哀声一片。

　　婠婠叹了口气：“婠婠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她微微退后了一小步。竟然就在这垛口之上跪了下来。独孤峰一看，这还了得，赶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顿时宣辉门城楼上地少帅军守城士兵们都“哗啦啦”全部冲着城外跪倒。接着整个西面城楼上的士兵全部跪倒在地，城墙上只有一个徐世绩尴尬地站在那里。独孤峰气鼓鼓的看着他，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徐世绩也提一口真气高声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少帅军这次真的是对不起大家了。突厥人豺狼成性，才会想出这样的歹毒招数。此刻他们的大军已经在你们的身后不远处了。他们眼看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势必会想出更歹毒地招数。如果大家不走，很有可能被他们驱赶着来攻城，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为了洛阳城几十万百姓的安全，大家还是快些离开吧！再迟就恐怕来不及了。大家放心。我们少帅军乃是仁义之师。日后我们会给大家一定的补偿。少帅军也一定会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徐世绩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城下的百姓在婠婠跪倒的时候，就知道这城门是不可能打开了。又听得徐世绩这么一说，于是大多数人都立刻站起身来向北或者向南拼命的奔跑起来。接着所有人扶老携幼逃命而去，很快城墙下已经空无一人了。

　　婠婠跳下垛口。摇着头：“这些百姓也真是可怜！”

　　城头上众人纷纷起身。

　　婠婠忽然问徐世绩：“你刚才说：突厥人会驱使百姓们来攻城？他们真的会这么做吗？”

　　“不知道！”徐世绩摇了摇头：“这个招数并不新鲜。突厥人豺狼成性，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得到中原地民心。所以如果我是突利的话，肯定会这么干，虽然并不怎么高明，但是却很实用。而且这也是他能够使用的最毒辣的手段。如果这一招也不行，估计他也就无可奈何了。要么撤军，要么就只有强攻了。”

　　“那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婠婠问道。

　　“这个。实在是很难办。”徐世绩苦笑：“对付这个办法只有三个应招。第一，全军撤退。这显然不行。我们不可能为了这些百姓而把洛阳城丢了。那样的话，不但我们自己损失很大，而且整个洛阳地百姓都要遭殃，死的人就更多，第二：狠下心来，不管它是百姓，还是敌军。只要敢上前。统统一个字——杀。这样的话，就把计策破了。可是麻烦却也不小。突厥人是不要中土百姓民心的，可是我们不能不要。这样一来，我们的名声可就大大的有损了。恐怕‘屠夫’二字时逃不过去了。第三，就是什么也不做，呆呆得看着。既不撤退，也不进行反击。最后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城池自然也是失陷了。这个方法也最愚蠢。”

　　“你说了半天，没有一个好招。这不等于没说吗？”婠婠盯着徐世绩：“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有些计策本来就是无解的。这就好比一个不要脸的人和一个自命君子地人纠缠，无论如何，吃亏地总是君子。唯一的区别只是吃亏地程度不同罢了！”徐世绩话刚说完，脸色就大变，原来他远远的瞧见西面尘土大起，分明是有大批军队来了。

　　城头上立时号角“呜呜”的吹起。

　　徐世绩看得清楚，突厥军人数虽然不少，但是他们只有一队，看样子是直奔宣辉门而来。于是他赶忙下令立即把预备队调来宣辉门下。

　　城上的少帅军和自愿上城的百姓们分别散开，隐身在城垛之后。投石车和床弩也分别准备好了，随时待发。

　　婠婠忽然大叫一声：“不会吧？”

　　徐世绩和独孤峰的内力比婠婠差上不少，因此过了好一阵，二人才看得清楚。突厥兵的最前面大有三、四排骑兵。然后就是一大群衣衫褴褛的老百姓，有老有少，估计最少也有四、五千人。再后面才又是突厥人的骑兵。一眼望去，黑乎乎一片看不到头。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乌鸦嘴了！”独孤峰嘴里虽然不依不饶得这么说着，但是看着徐世绩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轻视，反而多了几分钦佩。

　　“嗨！”徐世绩叹了口气：“禽兽就是禽兽！”

　　婠婠望着徐世绩：“我们该怎么办？”

　　“夫人，放心好了。这里交给世绩了。”徐世绩笑了一下：“我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金墉、偃师方面派来的援军估计就能到了。昨天我已经吩咐好了传令的士兵让援军从上东门进城，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最好夫人亲自去上东门坐镇，我怕万一有突厥人假冒援兵进城。那就麻烦了。”

　　婠婠也笑了：“多谢徐将军了，我本出身阴癸派，名声再怎么样也好不了了。就算多一个屠夫的称号，又能如何？只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徐世绩苦笑着摇头：“我们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希望能够尽量少伤到一些百姓。期盼被挟持的百姓们瞅准机会自己能够逃离战场。咱们的士兵太少，否则的话，可以先用投石车轰击，趁突厥兵混乱之际。派出一队骑兵出城冲杀一阵，把突厥人的阵型冲散后，就可以掩护大部分的百姓进城了。可惜咱们士兵太少，冲出去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很容易陷入敌阵，被敌人包围给吃掉。而且就算能够掩护成功，谁能够保证这些百姓中没有突厥人或者李世民的手下装扮得呢？一旦他们进的城来，趁混乱之机，占了城门。咱们出城突击最少也要几千人，其他各门多少都要分配一点兵力。到时候留在宣辉门里的士兵就剩不了多少了。其中还有大半要坚守在城楼上。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只怕我们是无力把城门夺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可就完了。所以无论如何这城门是不能开，我们不能为了这几千人，把几十万人拱手送到突厥人手上任其宰割。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杀伤突厥人，然后茫?，让那些百姓们绕城而逃。”

　　婠婠点了点头：“好吧！从现在开始，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听从徐将军的命令，违者斩！”

　　“是，夫人！”城上的士兵和百姓们纷纷应声答道。其中声音最响的就是独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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