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衾应了声便小跑着离开了。
待人都走了,史氏掩面对着空落落的后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想起皇后说的话,露出从不曾示人的痛苦之色。
喃喃自语:“可惜,我若是能再为太子生儿育女便好了。”
冰窟内,冰冷到刺骨,一朵盛开的雪莲花,生育进儿不满一个月的身躯,嘴角的血迹……
史氏目光闪烁,极致的寒冷迅速的侵占了她的身躯,自那以后她没了生育的能力。
为了太子的命,不曾后悔过,只是不能与人提及,是以哪怕是跟在她身边许久的泊春,也是不知晓的。
无人能瞧见,近在不远处的一簇树后,一道粉影极为瘦小,影影绰绰的,听见了这话,双眼一亮。
史氏微微抬头,自个儿开解自己,“总不能对皇后做什么,不光有伤人和,且皇后说的也对,作为太子是该子嗣昌盛。此事……全在太子一念之间,若是……”
她眼神落在地上石子,默然不语。
一直到一身青衣的泊春小心翼翼的凑近后,史氏这才回过神来。
史氏面上含着几分笑,轻扼着泊春的肩膀,细细的问:“这几日府里可有大事?”
独自守着太子府四个月的泊春,瞧见自家主子自然是又惊又喜,闻言思索的道:
“并无大事,唯有进殿下一直吵着嚷着想念娘娘您。”
史氏摆摆手,面上露出几分倦意,“我也甚是想念进儿,但勿要让他知晓我已经回来了,这才从外头回来,又去见了皇后娘娘,甚是倦怠,瞧我这起了个红点。”
泊春一愣,转而露出欣慰不失卑微的笑,“娘娘天生丽质,身体又好,这红点一定几日便消了。奴婢扶娘娘进屋,这外面日头这么毒,可不要晒伤了娘娘这一身晶莹皮肤。”
“嘴甜,晚上再抽出一个时辰考考进儿这些个日子所学,不求背上个许多,至少得未有荒废学业。”
泊春讪笑,小心的搀扶着史氏的手臂,小声道:“进殿下肚里的墨不少的……”
她不留痕迹的道:“娘娘这几月与太子殿下相处的好,性子都活泼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沉闷,奴婢看着真高兴。”
史氏面上多了些笑意,忽然想起什么,“泊春你一直在太子府,可知晓府里的李敢之女李氏?”
“奴婢知晓,不过是几个塞进殿下后院里的女子,殿下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泊春小心翼翼的回应。
心道:难道是这个浪蹄子趁她不留意,私自缠上了太子?不能啊,她明明日夜看顾太子府了。
史氏握紧的手微松,想想也是,若是有女子接近了太子,依泊春的能耐一定会立即说与她听的。
她不由思量的道:“李敢乃是以英勇著称的将领,李氏为其女,孺子的名分该给她的,以后也是太子中人了。”
泊春急了,“娘娘,这日子好不容易好些了,怎的抬举另一个女子分太子的注意?”
“皇后娘娘说了太子必得开枝散叶,而她已经生下一对男胎,太子殿下也已知晓,正是好人选。”
“什么?”泊春寒毛倒立,正要以死谢罪。
史氏一笑,轻拍泊春的手臂,小声的耳语,“殿下说了他不曾碰过李氏,这是李氏与某个皇族生下的子嗣,许是忌讳双生男胎,不管不顾了。记作太子之子,李氏不会不同意的,若是问罪起来逃不过一死。”
泊春嘴唇颤抖,神色镇定许多,“那岂不是混乱血脉?呃……奴婢多嘴。”说一半便自个儿弱了下来。
史氏倒是不生气,只是道:“是皇族刘家血脉,不过王爷、世子诸多,不知道是哪一位了。况且我膝下也有进儿,既然殿下知道此事,那多几个庶子不碍事,只要皇后娘娘喜欢,便可以了。”
泊春忽然顿悟,“所以白衾是去查证这事了?”
“是,需得仔细查证了。”
泊春低头搀扶着史氏踏进寝殿门槛,门边四个新调教的小侍女福礼。
环视一周这熟悉的偏殿,史氏心情好了几分,想起公孙贺的事情,不放心的叮嘱:
“约束底下的人,这段时日收紧裤腰带,万不能买贵的物件,府里的都是奴婢奴才的其实无大碍。那些个店铺,一定要关照一二。”
泊春正色道,“是,娘娘。”
没多久,泊春殷勤的道,“奴婢给您备水沐浴一番可好?桂花糕,莲子茶都给您备上,再将进殿下日思夜想娘娘画的像给您带来,舒舒坦坦的。”
前面的倒还好,后面瞧出了意思,这是怕她对进儿过于严厉了,连忙先讨好。
“好了,好了,快去吧。”史氏在座椅上坐的端正,随手抄起手边的一面团扇。
在沐浴完又饱了腹后,白衾正好进来。
白衾小碎步跨走,恭敬的凑近史氏耳语,“李氏很惊慌,偏说是娘家的侄子托她来养,确实不是太子殿下的,但那孩子的眉目又有几分像太子。”
史氏满意的笑了,赞扬道:“极好,那便抬了她的身份,不要大张旗鼓,悄无声息的定了便是,这事你来拿捏,我便不出面了。”
“是,娘娘。”白衾应道。
事情差不多理顺,史氏一抬头便看见了放在心尖尖上的儿子进儿,不禁招手,“来,到娘这来。”
见他手里果真握着一副画,史氏忍俊不禁,“儿,你已经大了,整日画娘作甚么,该画妙曼的女子,娶妻生子。”
刘进的小神情怪不好意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儿自个儿求娶的道理。”
史氏看看画卷,画功不错,最主要的是心意。再仔细瞧儿子的神色,见他神色极好,便知道在泊春“母鸡护鸡仔”的劲下过的很好,当下放心许多。
“好了,说说所学的,切记不可多贪玩。”
“是,娘。”
刘进一门心思的背诵了许久,夕阳西下,少年的声音稚嫩爽朗,一直到太子进来,才堪堪作罢。
一干人等起身福礼。
刘据一身宽长服,衬得人很是随和,“没有外人在,不必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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