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叹息,这一回来事情便接踵而来,她轻叩响门,在太子看过来后,低头道,“妾身都准备好了。妾身这一袭深青衣如何?”
刘据面容不见变化,依然一派沉稳,打量片刻后,“不错,只是衣服比人素、老。”
史氏笑吟吟的,指着头上的一根发簪,小声的道:“妾身这根簪子上的翡翠,连贵妃也是没有的,亲自去买的上品且打磨的,独一无二,有了它这衣服定是不能穿太好。”
刘据又看了几眼,“原来如此。”看模样是完全不理解里面的弯弯道道。
“走了夫君。”史氏笑着牵着刘据的手道。
这一次进宫有了太子协同,待遇就不同了,不少的宫娥簇拥而来,一路到了椒房殿,史氏也吃了一路的醋。
太子从后面揽着她的腰,低头轻声耳语,“在想什么,一会儿见了母后可不能出神了。”
史氏微微摇头,只是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不好意思的迅速回话,“夫君可不可以只要我一个人?”
仅有一瞬间,太子开怀的笑了,宛若一汩温泉,眉尖都洋溢着喜悦。
两人一前一后走至坐在主位的皇后前面,齐齐拜见一身穿红褐紫金纹边深衣的皇后,其满头珠翠,耳朵上缀着一串红玛瑙,极为富贵。
“儿子(良娣)参见母后(皇后娘娘)!”
身后的侍女一应跪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身边的侍女亦是福礼。
“起来吧,赐坐。”声音威严但有许多慈爱的意味,入耳沉甸甸的。
立即有宫娥前来端出两个深褐四脚木凳,就在皇后的身侧。
刘据携同史氏坐下,史氏偷偷看了几眼皇后的容颜,依旧尊贵而肃然,只是头发多了几根白发。
刘据坐下后,寻思了话,“母后这几日可安好?儿子许久不见母后甚是想念。”
皇后眼神温柔的凝视太子的面容,闻言笑了,“甚是想念还在外逗留如此之久。”她看了眼史氏,“良娣怎的一同前来了,可是有要事要与本宫说?”
话语里不见问责,但显然是不待见的。
史氏不禁起身福礼,“回皇后娘娘的话,妾身本该六月要向皇后娘娘请安的,不过妾身一直伴在太子殿下身边,未有前来,此次特来请安和请罪的。”
刘据在一旁道,“让母后久在皇宫一个人,是儿子的错。”
“太子都和你一起来了,本宫能治你什么罪?”皇后眼见自己最疼爱的嫡子在袒护,自然是松口。
皇后手里拨了两颗佛珠,精气神似乎是极好的,道,“请罪就免了,以后想来就来吧。”
闻言,史氏心里大大的松一口气,面上矜持且欣喜,“多谢皇后娘娘!”
淡淡的交锋的意味在波涛汹涌。
皇后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尊贵,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史氏,话锋一转,“说起来太子的子嗣除了进皇孙外,已经很久未添,好歹多个女儿也是极好的。”
刘据看看史氏再看看皇后,以往从未面临过如此局面,说话时便有些呆,“母后,儿子这才近了女色,子嗣得再等个几年的,急不得。”
皇后笑了笑,“适龄的女子世间不知凡几,哪怕是民间女子,只要太子喜欢,尽可纳了,纵观所有皇子,太子的宫里人太少了。”
史氏在白衾的搀扶下这才坐下,闻言,手不由地抓紧膝盖上的布料,眼睛酸涩起来,本应该恢复的眼睛竟是又模糊了。
心中叹息,虽然早有准备,但也太早了。
她身子僵硬的低下头,这天肯定是转冷了,不然怎么会感觉那么冰凉?
这当年,太子娶她,不,应该是纳她,皇后开始确实是想让她升为太子妃的,她也争气,很早就生下了长皇孙。
但后来,不知为何又有了其他的安排。
似乎是父辈之间的恩怨了。
皇后想另择一位适龄的女子,可又发现太子已不近女色,且妾室在正妻未嫁进来前,便生下子嗣是大忌,合适的人选不愿意,愿意的却身份不妥当,是以一时耽搁了。
现如今太子近了女色,正妻的人选虽然是继续耽搁的,但皇后的意思,妾室却是能多上几个了。
史氏轻咬牙,她很贪,希望太子一生只爱她一个人,若是有了别人,要她与他人分一个人,那是万万无法做到的。
还不如早日将“位列仙班”的事提上日程来。
只是皇后这关得过去了,哪怕敷衍,也不能让皇后不痛快。
史氏口不对心的道:“请皇后娘娘宽心,殿下若是有喜欢的女子,妾身一定与她和睦相处,好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
隐隐“夹”在中间的刘据本要开口,闻言合上了嘴。
皇后满意的点头,又抿了口茶,挥了挥手,“倚华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几个侍女躬身退了出去,倚华口里道了句,“是,皇后娘娘。”
不一会儿独独留下三位主子。
皇后叹息,“你父皇有意打压朝中众臣,也有意打压后宫,母后的日子还不算难过,可是太子,你不愿去笼络大臣,往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话里话外指的是百年后的帝位。
皇后淡淡的道,“这样,哪怕不喜欢也纳几个大臣的庶女,实在不行孙嫡女也行的,一来开枝散叶,二来笼络人心,三来不会引你父皇注意。”
太子低头,“儿子知道了。”极为自然的转了话头,“儿子来时,丞相来找,不知……”
这些话后,史氏的心思便有些游离,待到了结尾,她才回神。
二人起身齐齐拜别,有了神游的功夫,史氏平静了些,不吭一声的任由刘据牵着她走。
许久,不知何时两人到了一荫凉树下,微暖的绿意洋洋洒洒的落在两人的脸上、身上。
刘据的脸是俊朗的,心里是得意的,话语便是轻柔的,“想什么呢?可是在意母后说的话?”
史氏勉强笑了笑,在阳光下,头上的簪子微弱的闪烁,恹恹的。
“十五年来,母后也无法奈我何,留在太子府的女人你可有看见我动过?你怕她作甚?不过,母后那儿却是有一人可以应付。”
看着刘据胸有成竹的模样,史氏面色这才好了些,略略挑眉,“何意?”
“李敢的女儿,李氏,她就在太子府里,不知和谁相好,一年前生下一对双子,这对双子皆是男胎,本想眼不见为净,可是这对双子的容貌与父皇相似,李氏应是与皇族中人在一起了。”
史氏呆呆的,“她即是与皇族中人相好,虽然是双子,但既然是男胎,哪怕做个妾室也好啊?”
有些许人家很是忌讳双子,若不是感情的事儿,那这刘氏相好的家里,怕就是忌讳双子的。
刘据眨眨眼,眼角的泪痣极为鲜艳,“不管,先搪塞了母后。好了,先回去,我再去一次父皇那儿,还有些事要处理。”
史氏一颗心坠回原位,眉梢扬起,“好,妾身去瞧瞧进儿。”
待太子拐出门,她一个人定定的站在太子府内的庭院里许久。
待没了人,史氏低声对白衾道,“在府里你尚是生面孔,去瞧瞧李氏,问问真假,最好向旁人打听清楚了,到底与谁相好,去时顺便把泊春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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