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意气风发,直到看到某一个方向,眼睛倏忽瞪大,“等等!我我我我……我怎么看见我娘来了!”
差点脱框。
白衾皱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个约五十上下的老婆子,戴着一方紫头巾,看清楚了是她么?”
“嗯嗯嗯,快走。”孟太颜一手拎着一头鹿,看那架势掉头就要走。
明明不合时宜,白衾还是笑了,“你那么怕你娘干什么?”
“娘一来肯定大呼小叫,定要吵的人都过来才罢休,不和你说了,我还是先躲起来。”
孟太颜一甩已经完全看不出飘逸的袖子,一晃一抖的藏在一粗壮低矮的树后。
速度极快。
差不多刚藏严实,小路尽头一身穿深灰黄长衫的婆子,她慌慌张张,见这里有人,正要走来。
她的腿脚利索,瞧着年轻,她看看蒋术,再是看看白衾,面色柔和下来,“小姑娘,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的贼俊的小公子?”
白衾老老实实的微福礼,“婆婆,没有看见。”
她面上几分失望,“你要是看见一个叫孟太颜的人,不要对他太凶,他没有做错事。”
白衾连连点头,这个婆婆很是出乎意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刻薄,相反的,还真和善。
“好的婆婆,嗯……婆婆为什么会觉得人在这里呢?”
“找了一整圈都没看到人,殿内上上下下都不愿意护他,肯定是在外面。”
她神情凄苦,“我都不知道他闯什么祸了,也怪我,上次没管住嘴,掌门听见我说……”
欲言又止,许是感觉不宜说给外人听,直接略过,“责罚我不要紧,偏偏孟太颜出事了,现在都不知道得罪了谁,掌门…掌门还好不在,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会不会帮着捆走他直接给人送去。”
婆婆越说越是带着哭腔,眼见着要掉泪眼。
“小姑娘,让你看笑话了。”
白衾连忙道:“婆婆,吉人自有天相,您先回去,好吃好喝的,您这用情太深,哭坏了,万一要您帮忙,您帮不上怎么办?再说,万一他回来见您安好,肯定就开心,见您不好,估计他自个儿也不好受。”
立竿见影,婆婆一手掌擦掉眼泪,“说的是,先回去再找找。”
白衾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想拉住婆婆再说些话,孟太颜在后面,见一面又如何,看着她宛若一阵风般离开,只得作罢。
蒋术在旁边嘴抿的很紧,“这情形,症结不在孟太颜身上。”
“什么?”白衾不明的望过来,眼睛湿润,一副你不好好说话,和你没完的模样。
“不是婆婆的事牵连……我们三个同时受到追捕,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昌邑王和我们殿下的角逐。”
白衾半信半疑,“我们出来就没和殿下娘娘碰面,再说身份并未泄露才是,你如何推算的?”
“猜测,依我多年在皇宫的浸淫,必得是这样!”蒋术很是自得。
白衾摇摇头,一晃一晃找孟太颜去了。
见他整个人蜷缩在树下,一拍肩膀,“你娘走了,我看她挺着急你的,说话也很正常,不说句话真的好么?”
孟太颜慢吞吞的转过来,一手托在脸上。
“那要一会儿我出事了呢?真正安全再告诉她吧,反正你和她也说了保重好身体。现在要是告诉她我在这,整个天机殿都知道我在哪了……”
他很是无奈,娘说话好的时候挺多的,坏就坏在难得糊涂,每次都将事情弄的更糟糕。
白衾晃晃头,“你这样子不好,亏你还是天机殿的人,我看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孟太颜一阵尴尬,“马上马上,混一顿鹿肉,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地位。”指着那头普通的小鹿。
两人正说话,隐隐约约左边的一侧有身影浮动,以为是蒋术没在意。
孟太颜无意间一瞥,他“啊——”的一声响彻天际,惊飞三两飞鸟。
“怎么了?怎么了!”白衾汗毛直立,惊慌失措的退后好几步。
入眼是一个人慵懒的躺在杂草堆里,其面容蹭的土灰格外匀称,一身绿色让他融于景色之中。
这一番吵扰,硕大的枯树叶落下,他的脸满是被打扰到厌烦的神情,一双眼合着一半。
他一撩头发,眯着眼看看孟太颜,不认识,再看白衾,扬眉。
“你怎么在这?”傅笑涯从怀里掏出一个蛊盒,里头是个黑胖的小虫子。
对着光线反复照。
喃喃自语,“奇怪,娘娘离得这里很远呐,你们几个到这里干什么?”
白衾很快定神,不过畏惧于傅笑涯的武力值还是不敢走近,“你在这里干什么?不说好的帮殿下拿下红云珠嘛?怎么在这里偷懒?”
虽是指责,语气不敢有一点硬气。
“哦,先养好精神,会帮娘娘弄好的。”傅笑涯打了个哈欠,正要躺下,各个居高临下的看他,不禁赶人,“走开走开。”
原本差不多拉着人走,但是想到娘娘,白衾不太好意思的凑近两步,“那个笑涯公子,您帮个小忙可好?”
“什么忙?”
“你知道娘娘在哪里么?我们走散了。”
白衾一只手举起,“我保证不会和娘娘说的,笑涯公子指个路可好?”
傅笑涯望着天,他歪了歪头,垂头拿出蛊盒来看一眼,闭着眼随手一指,“他们正在往那个方向赶路,偏窗户的那一条道。”
“好好好,多谢。”
“冒昧问一句,你那个蛊虫下在哪里了?”蒋术上前一步,万分警惕。
傅笑涯对白衾也许还待见一二,对蒋术就没那么客气,更何况问问题这么个态度,斜着眼先是一个白眼,张口道:“你不需要知道。”
孟太颜的眼角狠抽,无声的口型:这么厉害,谁啊?
“你!”蒋术身形极快的一掌要打在他肩膀上。
不想,傅笑涯扇子“叭”的打开,随手一划,布齐齐碎裂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蒋术的衣服尽数脱落。
白衾正要拉走人,一看见这,连忙转过身来。
“笑、笑涯公子,蒋术不知道您的武功,也是关心主子心切,还请不要在意。”
此人随心所欲惯了,哪怕全部的人在场,白衾也是没底气的,这一下,整的快要昏厥了。
许久,久到以为不会回应,准备跑路时。
“嗯,下在小兔子身上了,娘娘怀里的那一只。”
白衾恍然大悟,“这样也挺好的,但是红云珠这事过后,笑涯公子最好还是取出,这样对大家都好。”
大着胆子说这番话,拉着两个人往他指的方向小跑着离开。
待看见太子和娘娘时,白衾差点就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