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那我先走了,咱们以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马凤冲我眨了眨圆得不能在圆的一对小眼睛,转身走了。
这会儿,撇下马凤出去的身影,在抽屉里找出来,昨天兰老板拿过来让我看的一叠纸,刚放在桌子上,一抬头看见余年年悄无声息的坐在桌子前,盯着我,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吓了我一大跳。
我四下寻找着老丫却不见,这会儿,她可能去卫生间洗拖布去了。
“你们老板,什么时间过来?”她说。
“我不清楚。”我说。“她几点钟过来从来不跟我打招呼,但她很关注我每天几点钟到来。”
余年年用手揉着左侧的面颊,看着稍微有些肿胀起来似的,可能是她经常的牙痛引起的,那鲜红色的手指甲按在惨白的脸上很扎眼。我拿起桌子上面的老板名片递给她,她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后,扔了回来。
“我有她电话。”她瞪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这会儿,看着她似鲶鱼一般无声无息游走的背影发着呆。突见老丫脸拉得老长走了进来,我猜,又是跟余年年走个对头碰,一脸谁也不服谁的表现。
见她拖布跟水桶都没有放下,直奔着我就过来了。
“她来干啥来了?”老丫气喘菲菲地问道。
“啥?你问她干啥来了?”我说,“她想换货,或者退货。”
“啊,换货呀,咋还退货呢?”老丫嘟哝着,转身把手里的拖布跟水桶放在小仓库里边去。不一会儿,出来又问我,“香菇姐说她也没买过货呀?换啥呀?”
我看着老丫那木纳的一脸认真相,就佯装做没听见她说的话,认真的看着厂商的合作协议。我总不能跟她说,货就是你跟老晏吧!
突然想起来晏姐的事,我一边忙碌着一边问老丫。“昨天晏姐因为何事,那么兴高采烈?”
你们俩进来时,我也才进来没有十分钟,好像是老板帮着她要回来一部分老中头儿欠她的钱,把她高兴的不知道如何在老板面前表现了呗!”老丫说。
“哦!,是应当高兴。”我说。“除了兰老板,她自己都够呛能要回来。”
下午时,兰老板打来电话,让先找来贺龄玲跟沙陈宝签协议,但不能让她们相互知道,把事情安排好。
跟老丫商量了一下,老丫决定先找来沙陈宝。她打着电话,我准备着协议。很快,沙陈宝跟马凤如一阵风般的席卷而来,签过了协议夫妻俩笑容满面的说着客气的话。我突然发现沙陈宝很会说话,虽然瘦小枯干,但嘴却很甜,马凤很会使用眼神,虽然,眼睛不大。
送走了他们俩之后,老丫给贺龄玲打去了电话,我知道她也是一个风驰电掣汉子一般的人物,马上收好沙陈宝的协议,准备好贺龄玲的。
没用多大一会儿功夫,贺龄玲带着她的助手小微就快步走了进来,可能走得有些急,她胖胖的身体吃不消。这会儿,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的她转动着脑袋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没有找到之后像泄气的皮球一般蔫了。
我把沙陈宝没喝的饮料从桌子上面撤下来,给她们俩又重新拿了两瓶同样的饮料。虽然,是饮料没有打开过,可以直接在递给贺龄玲她们,但我总觉得那样做并不礼貌,非要这样的在折腾一遍。
“你们老板没来呀?”贺龄玲拧开瓶子,一口气咕咚进肚子里一半后,问道:“你们签,能好使吗?”
“呵,那咱们签下,试试?”我说,“您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然,您等她来?”
见贺龄玲瞪大了一对不大的眼睛,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可能贺龄玲工厂里的所有合约都是她亲自到场签署,她看到兰老板没有在场即失望又好像信不过我们。
“那签吧!”她说,“你们可别逗我玩儿?”
“要不然,明个我约好老板,您在来签也不迟。”我说着,把放在她眼前的协议拿了回来。刚想收起来下班,她又一把夺了回去。
“签。”她说,“你急什么呀?”
“既然签,那请您先看好了。”我说。“既签之,则无后悔之路可走矣。”
她瞅了我两眼又翻看了二遍协议后,一时觉不出来哪里不妥,犹犹豫豫着签下了后,二意思思的跟小微走了出去,还回头剽了我两眼。
我猜一出门口的她,保准给兰老板打电话核实这件事情。可能签署协议这件事情,对于贺龄玲来说是天大的一件事,无论是大协议或者是小协议。
这会儿,整理好协议,小心的收妥后,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半个点了。我关闭上电脑,看着打扮得妥妥的就等我下班的香菇姐说道:“走,咱们回家去。”
她一甩脸子,拧过来个腚给我看,冲着窗户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认真,早走一分钟能怎样啊?谁给你加班费啊?”
唉呀!我地天老爷,她生气了这会儿。
“别生气,别生气。好好好,明个儿咱早走两分钟。”我说。
我抓起背包,挎起她的胳膊,她啪的一声打掉我的手,然后,用她的手挎住我的胳膊。
唉呀,我地老天!此刻我应当是个男的,我怎么给忘记了,该打,该打!
“您挎稳当了,老佛爷,起驾回宫!”我学着公公的样子,半驼着腰,掐出来个公鸭嗓喊着,她这才“噗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我们朝着大楼的门外走去,小广场上溜着羊驼的那位女士,身边依然围着一帮人看着卖萌的羊驼。夕阳的一缕红光照射在我们的右前方,明晃晃,静悄悄。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窗外金色的阳光漫上窗台,没有一丝的风。
老邻居跟它的老婆在家门口,时而一起在高空比翼盘旋,鸟瞰城市,时而落在老树的枝桠上,相互依偎在一块儿,向同一个方向眺望。那种你浓我浓的柔情蜜意,恍入一跤跌进蜜罐里,不知道旁边还有人瞅着它们。
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时光的流逝似乎不曾黯淡它们之间感情的色彩,长久的陪伴更重要。
当秋天已残,渐入冬天之时,那些在北风中不停抖动着的树枝,好像只有在晚上跟路灯的灯火相互交织在一起时,才升起隐隐的暖意。
平淡的日子如流水,催老了容颜。分分合合、聚聚散散的朋友也只剩下三二个,忘不了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个曾经的拥有,是莫大的福分。
这会儿,出得门来,淡淡的薄云,被撕成棉絮状,铺在遥远的天空,飘飘忽忽地续出一层迷茫的温暖。或许,用不了多大一会儿,飒飒的秋风就会将它撕扯开来,重新在续。
早上到店里时,兰老板坐在桌子前翻看着昨天跟贺龄玲还有沙陈宝签下的协议。抽屉是没有锁的,她知道我放文件的老地方。
昨天,下班前我想给她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这件事,香菇姐一催我下班,竟然,到现在看着她在翻看着协议时才想起来。虽然,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建立在我忘性很大的基础上,也就毫无半分功劳可言了。
“早!”我说。
“早!亲爱的。以后咱们都早来十五分钟,有些事情可以提前研究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往下拉着脖子上毛衣的大高领子,可能是扎得慌吧。
“哦,协议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问。
“没有,以后要及时的给我打个电话。”她说,“我发现一个好地方,从咱们大楼出去,沿着门前的那条大路,一直往西边走,五百米的地方外,有一个非常大的公园,特别适合晨练,我今天在哪儿跑了几圈,感觉不错。以后,我每天会在哪儿晨练,练完我就会早点过来。”
“生命在于运动。”我说。
这会儿,一双白晰的手,突然搭在她的双肩上,十个腥红的手指甲非常鲜艳。
我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余年年新剪的有些发愣的短发,兰老板一个转身,想站起来又被余年年按坐在椅子上。
“我们谈谈老晏的事?”她用不太对头的语气说。
我走到旁边拉了一把椅子给余年年,意思是让她坐下谈,害怕仰脸看着她的兰老板接她一脸的唾沫星子。
“你安的什么心呐,啊?”余年年眼里冒着火说。“你给我介绍来的员工,她那天要是倒地上没气了,我是不是得倾家荡产呐,啊?”
“怎么了?亲爱的,出什么事了,快点说说?”兰老板满脸狐疑地问着。
这会儿,余年年听了兰老板的话之后,突然,向上一翻白眼看着天棚。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会儿,“告诉你吧,你给我介绍的人我雇佣不起,你告诉她,我不用她了!”
“哈哈哈,我可真听不懂你说的话,亲爱的!老晏以前没在你们家做过吗?我以为你很喜欢她呢?”兰老板转头看向我说,“拿两瓶水过来。”
一旁的老丫快速的冲调好了一杯热咖啡端给兰老板,我在桌子底下的纸壳箱子里拿出来二瓶绿茶放在余年年的桌前。然后,我到小仓库里跟着香菇姐忙乎了一会儿,老丫却一直在跟前听着她们俩人的谈话。我感觉,老丫拉开的那一副架式,好像是一旦听见又要把她跟晏姐倒换回去,她立刻就得蹦高不干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