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辰风陪在玉清身旁,望着她绝美的容颜,悠长的睫毛,柳叶细眉,恬静的呼吸,安详地靠在自己身侧。
不知何时,他已经喜欢上了面前的女子,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冷辰风自己也不知道。本以为在这个世上,除了叶梦凡,他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一人,看来是高估自己了。
叶梦凡,那个纯洁淡雅,冰冷傲然的女子,宛若天山的雪莲,高贵无双;仿若圣洁的白雪,风雅翩然;犹如圣山的仙子,纯洁善良。在冷辰风的心里,她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而是他的神,如月亮般的女神,举手投足间,全然没有半丝尘埃。
而玉清,和她有着三分相似的容颜,她有她的美丽,她的恬静,她的善良。或许别人不知,沈玉清绝颜下也有着傲气,那是骨子里透出的高傲,如寒梅般,睥睨天下,她有她的坚持,她的倔强,她的傲骨。
像,太过于相似,直到今日,冷辰风不知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上了沈玉清,还是因为那个神一般的女子喜欢上了沈玉清,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喜欢她。冷辰风不想多想,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笑脸,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烛光摇曳,似乎回到了几个月前,玉清初嫁如这东宫,那晚,房内空空,只剩下红色的纱幔和摇曳的红烛,玉清空守,而今,不过区区几月,冷辰风便已为其折服,这烛光便是最好的见证。
今晨,玉清从梦中醒来,冷辰风已然不在身旁,想起昨夜得知自己怀孕的喜讯,不免有些开心,洗漱,更衣,梳妆,用膳,一如平日,来到小厨房为冷辰风备些小吃,或许这份平淡也是幸福吧。
宫内的传言很快,昨夜的事,今日已然满宫皆知,玉清不得不佩服这皇宫内传言的速度。晌午,皇后派翠姑请玉清去她的翊坤宫坐坐,来北朝三月有余,拜访皇后也就是出嫁后的那个清晨,若是不去也实在说不过去,便请翠姑在殿内稍后,自己换了一身正装。
若说为何会如此礼遇翠姑,一是因为她是宫中的老人,名望极深,二则是因为翠姑是皇后身边的人,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对于玉清来说,皇后是冷辰风的母亲,自然是得尊重的。
玉清乘上轿辇,到了翊坤宫,翊坤宫一如初次来时的样貌,深邃地仿若几百年未曾变过,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居住的地方却并不奢华,反而有种随性的简陋,屋内的摆饰也略显陈旧,倒印证了岁月的沧桑。
“儿臣拜见母后。”玉清一进来便是一番大礼。
“太子妃有孕在身,不必再行这礼了,坐吧。”皇后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玉清坐下来。
对于皇后,玉清说不上讨厌,但总觉得她有些古板,加上总共也不过三面,更谈不上什么好感。悠悠坐下来,等待皇后说话。
“太子妃,当日和你说的果然记下了,看来也是个聪明之人。”
皇后的话有所指,当日的话,是指那句“一生荣宠都来与太子”吗?玉清不知道皇后为何会这样说,但总觉得她对自己没有恶意。遂看向皇后,眼中闪过迷惑。
“太子妃,南朝和北朝的事情本宫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有一件事要提醒你。这偌大的皇宫,佳丽甚多,可皇上的子嗣却很少,有的未出生就成了死胎,有的即使出生了也未能成年便夭折了。”
皇后的话顿了顿,眼微微闭上,似乎在回想什么什么事情,半响又开口道:“太子妃所怀的子嗣是太子的长子,也是我们北朝的皇长孙,无论是男是女,身份地位都是及其不凡,怕是有人坐不住了。”
玉清怎么可能听不出皇后话中所指,她是自小生长在皇宫之中,尽管母后极为呵护,这些形形□□的事情,她还是有所了解,只是没想有一日自己也会陷入泥潭。
“母后说的是,儿臣记下了。”玉清颔首答道,却疑惑为什么皇后要提醒自己。
“不知为何,本宫觉得和你极为投缘,或许你是南朝来的吧。”
皇后说着话,看向翠姑,道:“翠姑,去把本宫送给孙儿的礼物拿出来。”
“是。”翠姑一身翠衣,缓缓离开,想必这翠姑的名字正是因为一身翠色得来的吧。眨眼间功夫,翠姑捧着一把金锁走来,交到皇后手中。
“这是长命锁,是当年轩儿母后,也就是贤妃送给本宫的,如今便送给你腹中孩子作见面礼吧。”
皇后口中的轩儿无疑是冷沛轩,玉清只知道冷沛轩和冷辰风关系交好,如今略有些疑惑,不过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她该问的。
几番闲聊,玉清退出了翊坤宫,尽管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极为震撼,有人要害她的孩子,那人是谁?看皇后的表情,看来不止一个,至于到底是谁,怕是皇后也不甚清楚。
玉清隐隐有些担忧,而后有释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遂乘坐轿辇回了宜春殿。
回到宜春殿已是正午,雪儿端来安胎药,未见玉清,有些着急。
“公主,你回来了,刚刚找不找你,你去哪里了?”雪儿的语气有些焦急,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担忧。
玉清浅笑道:“你这丫头,平时也不见这般紧张。”
“那是,公主可是身怀有孕,让雪儿怎么能不紧张。对了,公主,安胎药,凉了就不好了。”雪儿把汤药送到玉清面前,尽管玉清不想喝却还是喝下了,听说自己身体偏寒,可能会影响到孩子,所以硬着头皮喝下了苦涩的汤药。
雪儿把玉碗拿开,好奇地问道:“公主,你的身体里真的有一个小家伙?好奇妙啊。”
玉清淡笑,“是啊,我也觉得奇妙,一个小生命在我的身体里呢。”玉清抚着自己的小腹,一种满足迎上心头。
“公主,你说,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那你希望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雪儿希望是个小公主,生得跟公主一样美,而且乖巧懂事,雪儿会绣好多漂亮的衣服打扮她,让她每天都风华绝代。”
“是啊,怎么没想到为腹中的孩子做几身衣裳呢?”玉清喃喃。
两人就这么边说边笑地走回寝殿。说起来玉清倒是乐意,一回去便寻找一些布料做小衣裳,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玉清找来一匹淡蓝色软缎,雪儿却喜欢粉色,说是小公主穿粉色的裙衫好看。这个雪儿,连是不是小公主都不知道,就一厢情愿地准备女孩子的颜色,弄得玉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到雪儿那么在意这个孩子,玉清也是高兴,随口道:“雪儿,你这么喜欢孩子,这孩子出生了,你就是她的姨娘。”
“真的?”雪儿有些惊讶,尽管和公主有姐妹情谊,却从未妄想过什么。
“是啊,你我在人前是主仆,人后是姐妹,认你为姨娘也不为过。说不定日后你嫁人了,我们还能结为亲家呢。”
“雪儿不嫁人,雪儿要一直跟着公主,照顾小公主。”
“你这丫头,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道理。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来看看这衣服要怎么做吧,我虽然绣工还不错,却从未做过衣衫,还是那么点的孩子。”
“公主,这还是交给雪儿吧,雪儿一定将针脚藏在里面,让小公主穿起来舒适,公主只需在衣服上绣上蓝蝶便可。再说了,雪儿身为小公主的姨娘,还不能为小公主做些事吗?”
“也好,那就交给你了。”玉清也不推辞,着实,雪儿的手艺她还是很放心的。
“对了,公主,今天早上雪儿去了御医院,高太医说,日后公主可以跟腹中的孩子说说话,她是可以听见的,也可以抚琴,因为孩子对乐音很敏感。相信在公主的熏陶下,小公主也可以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人。”
“好,那去取我的琴来,好久没弹奏了,都快生疏了。”
“是,雪儿这就去。”
雪儿抱来玉清的古琴,平放在桌子上。
玉清悠悠弹奏起来,是一曲《阳春白雪》,曲调优美动人,却极其讲究弹法与技巧,其高贵典雅若非懂乐之人是听不出来的,当阳春照耀白雪,冰雪融化迎来春天,万物欣欣向荣,那份意境,玉清深深沉醉其间。
至于玉清为何会选这首曲子,自是因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冷辰风终于认可自己了,内心畅然舒适,便奏响这明快的曲子。雪儿身在一旁,虽不懂曲调,却也能听出玉清的心情极好,满脸笑意盈盈,不知为何而笑。
这曲《阳春》用古琴奏出,比起琵琶的悦耳更显古朴风韵。
届时,一身明黄悠悠走来,正是太子冷辰风,望着沉醉在曲中的玉清,冷辰风示意雪儿不要出声,静静聆听玉清的天籁。
只可惜,冷辰风不懂曲,没有冷沛轩的雅致,不然会高兴地蹦起来。因为这曲《阳春》可是十大名曲,考验的不仅是弹奏之人的意境,还有技巧,指法,没有十分的功底,便是走出来也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完全么有那份感觉,可偏偏玉清就能奏出这么动人的乐章。
或许这就是当年伯牙摔琴的缘故,知音不在,琴又有何意义?奈何知音难觅。
他真的是她的良人吗?可他却不懂她,她却痴傻爱上了他。是造化弄人,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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