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缓缓停在轩王府门口,毫无疑问,冷沛轩带着胡管家在门口迎接,只是这次多了一个男人,想必就是冷沛轩所说的朋友吧。
只见那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还有一脸的络腮胡,皮肤黝黑,衣着似乎也有些另类,棕色的衣袖用动物的皮毛作为装饰。走近细看,圆目杏眼,高挑粗厚的眉毛,一看就是豪爽之人。
“四嫂,你来了。”冷沛轩最先开口,“咦,怎么不见四哥?”
玉清无奈地笑了笑,道:“你四哥有事在忙,所以无法前来。”
“唉,那可惜了,听说那花咱们这里没有啊。对了,四嫂,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冷沛轩一边说着,一边把那男人推向前来。
“你好,我是沈玉清。”玉清冲那男人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对于玉清并未摆出太子妃的身份,男人微微惊诧,转而又是大笑,右手搭在左肩上,微微鞠躬,“我叫塔哈,姑娘真是绝美之人啊,之前沛轩说我还不信呢,如今一见,果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三个人相互看着,接着爽朗一笑,果真是豪爽之人,不用耍心机,真是轻松惬意。在冷沛轩的带领下,一同进了大厅,妙语送来了一些干果和茶点便退下了,三人坐下品茶闲聊,一晃就到了傍晚。
“不是说有几株花吗?这会怎么舍不得拿出来了?”玉清半开玩笑道。
“不是舍不得,只是这花只在夜间开,这会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呢,哈哈。”说话之人是塔哈,果真是个不拘小节的。
“哦?还有这样奇怪的花?看来我还是孤陋寡闻了。”玉清淡淡感慨道。
“四嫂,其实我也是不相信的,但昨日塔哈来说了这等奇花,我也心里好奇。他说今天晚上这花就会开,这不是请四嫂来观赏嘛。”
“既然六皇子也等不及了,那我们用过晚膳后就去看看吧。”
“也好,妙语,晚膳准备好了吗?”冷沛轩侧头看向一旁的妙语。
“回王爷,已经备好了。”
“那好,我们先用晚膳。”
气氛如此热闹,三个人把酒言欢,而与此同时,冷辰风似乎刚刚回宫,便看到了书房门前的秀香。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吧。”
“谢太子。”
“你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冷辰风慵懒的的语气问道。
“回太子,太子妃独自去了轩王府,没让奴婢们跟着。”
“她去轩王府干什么?”
“这个……”秀香似乎有些犹豫,但又想到了什么,袖中的手微微收紧,轻声说道:“奴婢也不清楚,太子妃只是说要去轩王府一趟,还是跟雪儿说的,奴婢,奴婢只是刚好在门外面偷听到的。”
说完,又低下了头,似乎是害怕什么,也似乎是在等待冷辰风的发作,果然如料想一般,再次抬眼,便看见了那张阴郁的脸,黑得不能再黑,秀香知道这番添油加醋以后目的定然是达到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悄然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冷辰风独自呆在书房若有所思,对于秀香的话半信半疑,毕竟他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她,除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他冷辰风谁也不信,可是秀香有什么理由骗自己呢?他想不出来。
或者说,那个女人,那个表面上楚楚可怜的女人真的有什么阴谋,想要离间他和六弟的兄弟情谊。不过,即使生气愤怒,冷辰风却不是傻瓜,会当着沈玉清的面来质问她,毕竟还不到时候,撕破了脸面不好。
冷辰风握紧了桌上的茶杯,一口灌进了一杯茶水,捏了几块点心入腹,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每天准备茶点,只是她到底要怎样?毕竟是南朝之人,他不相信玉清也是情理之中,尽管他有了那么一丝丝心动,可丝阻挡不了他想要一统天下的决心。
冷辰风就这么在书房里独自“品茶”。
轩王府内,晚宴已经接近尾声,酒足饭饱的几人,散步是最好的消遣。塔哈最先站起身来,爽朗一笑,道:“沛轩,沈姑娘,一同去赏花吧。”
冷沛轩和沈玉清相视一笑,默默点头,也站起身来,三人在月色下扬长而去,雪儿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三人身后,毕竟人家是主子,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丫鬟,怎么能奢求同道而行呢?这点自知之明,雪儿还是有的。
却不想塔哈回过头来,问道:“姑娘,跟在后面干什么?既然是赏花人多才热闹嘛。”
雪儿有些微怔,但看到玉清点头就欢乐地跑了过去。
玉清本身担心塔哈会介意雪儿丫鬟的身份,便吩咐雪儿跟在后面,如今塔哈自己都不觉有什么,玉清自是没意见,让雪儿跟了过来。
由此可见,塔哈真是如此豪爽,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对于这个异域之人,玉清也是愈发敬佩起来。
穿过一条石子小路,便是轩王府的后花园,后花园并不是很大,却极其雅致,整个感觉与冷沛轩这个温文尔雅又冷傲的王爷如出一辙。远处是一片竹,不多,而竹在风中摇曳,独显其绰约风姿,竹旁的空地上,摆了几盆未开的花,洁白美丽,在月色下熠熠生辉,霎时吸引了玉清的目光。
塔哈慢悠悠地走过来,半开玩笑道:“沈姑娘好眼力,一眼就认出了这花。”
玉清回头看向塔哈,眼中充满疑问,又带有几分玩味,半响没有说话。同时,冷沛轩也在等待塔哈的后话。
“这花名为昙花,不似其他花在阳光下开花,它是在月色下绽放,故又称作月下美人。”
“为什么未开花?”玉清有些不解,继而看向塔哈。
塔哈笑得更为开朗,“那是因为与姑娘的容貌相比,昙花远远不及,羞于开花了。不沈如姑娘月下一舞,说不定会开花呢。”
塔哈会告诉玉清自己早就算好了花开的时间,只是为了欣赏一曲舞蹈吗?他当然不会说。
不过谁都听得出塔哈在开玩笑,但今日兴致好,在豪爽之人面前又何必扭扭捏捏、惺惺作态呢?玉清想也没想便答道:“好,那就献丑了。”
翩然,留仙裙在月色下舞动,宛如一朵纯白的昙花渐渐绽放开来,优美、婉约、灵动,时而如仙子降落凡尘,时而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白鹤,飘逸的长袖甩出,有力却又似乎无力,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继而,箫声起,悠扬动人,如泣如诉,淡淡忧伤夹杂着不可言喻的美。箫声与舞蹈的完美契合,翩然成章,不是什么传世名曲,却让人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轻盈的步子在乐声下轻点,悠然的转身,露出绝美的容颜,如高傲而又纯洁的鹤,如美丽而又轻柔的月,一时间,演奏着天宫的盛宴。
塔哈也的确算是好运气,如此画面竟让他的一句玩笑赶上了。
箫声落,曲回荡在花园之中,舞蹈止,身影映画在人心之中,而那待放的昙花,不知道何时已然绽开了。朵大的花,美丽、孤傲,淡淡凄伤,盛开在这柔美的夜。
塔哈不知何时有些哀伤,淡淡道:“其实昙花,又名韦陀花,关于它,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传说,昙花原本是一位花神,每日开花,四季灿烂。每日,总有一个年轻人给她浇水,渐渐,她爱上了这个年轻人。”
塔哈有些伤感,顿了顿,又道:“可惜,好景不长,玉帝知道后大发雷霆,将花神抓了起来,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与情郎相见,还把青年人送去了灵鹫山出家,使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并赐名韦陀。”
“后来呢?”玉清忍不住问道。
“后来,韦陀果真忘记了前尘,潜心习佛,可花神却忘不掉那个照顾她的青年。她知道每年韦陀总会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便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集聚一年的精气,绽放在那一瞬间,只希望韦陀能回头看她一眼,记起她。可是时间慢慢流逝,韦陀每年都会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每年都会默默绽放,然千百年过后,韦陀却始终没有记起她。
直到一天,一名男子从昙花身边走过,见到她忧郁孤苦的神态,便停下脚步问她”你为什么哀伤?“花神诧异,因为凡人是看不到她的真身,如果是神仙头上会有金光,刚刚从身边走过的明明是一个凡人,如何看得见自己的真身?花神犹豫片刻只是答道”你帮不了我“,又默默等待韦陀不再回答那个男子的话。
四十年后,那个男子又从昙花身边走过,再次问了四十年前的那句话”你为什么哀伤?“花神仍犹豫答道”你也许帮不了我。“男子笑了笑离开了。
再四十年后,一个枯瘦的老人出现在花神那里,老人看起来奄奄一息。当年的男子已然变成老人,但是他还是问了和八十年前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哀伤?“。昙花答道”谢谢你这个凡人,你一生问过我三次,但是你毕竟是凡人,而且奄奄一息,还怎么帮我?我是因爱而被惩罚的花神“。老人笑了笑,道:”我是聿明氏,我来只是为了了断八十年前那没有结果的缘分。花神,我是来送你一句: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过去,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老人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说罢,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已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圆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佛国。花神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终于想起来前世因缘,佛祖知道后准韦陀下凡了断未了的前缘。
而聿明氏违反了天规所以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东方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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