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历代都是皇族,这皇位一直坐了好几代,少说也是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只是到了段皇这一代才逐渐开始衰落,北宫成彦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灭了段家?难道真的不仅仅是因为想夺皇位?
清月被夏筱筱突然的一问懵了一下,旋即尴尬道,“娘娘,这事儿您问奴婢,奴婢又怎么知道啊?再说这都是坊间瞎传的,谁由得您这般当真的。”
“这些事,可知道坊间是怎么传开来的?”
夏筱筱不依不饶的问。
清月摇了摇头,“这些事毕竟关乎皇家名誉,今儿早遇见无席,听说太子殿下也正为此事烦恼呢。”
夏筱筱顿了会儿,目光往窗外看去,那棵院子内的木槿树也枯了,她不由叹了口气,别说北宫煜了,她替北宫煜想想这些麻烦事,自己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暮锦阁中呆着烦闷,本欲到御书房找北宫煜,让他发个慈悲放自己出宫去透透气,可是回头又想到此时宫中这个情况,再加上北宫煜琐事繁多,自己就没好意思再去烦他,免得不小心惹他个不高兴,又罚她个几板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往御书房的步子停住,转而在宫中瞎转悠起来。
夏筱筱在宫中呆了三年,却很少真正在宫中走动,以前没事就往宫外跑跑,现在是想出宫一趟都不容易了。
她开始想念起她那最爱吃的糖葫芦来,还有那些街边客栈里卖的烧鸡和女儿红。
东转西绕的,走过那些繁华的宫殿,不知不觉中,夏筱筱就走到了离辰霄宫颇远的一处偏殿。
偏殿离浣衣坊比较近,周围也都是些杂坊,若是不注意,压根看不出是座宫殿来。
夏筱筱看着来来往往的婢女们,一个个手中都拿着做杂活的都东西。
像她们这些常年在宫中做粗活的,来来去去也就这些偏僻的几个地方,自然不可能见过夏筱筱,更别说认识,只看得她身上的衣裳穿得要亮丽些,以为是某宫中的娘娘,来往的人们这才朝她行了礼。
夏筱筱往前面的路看过去,要么是做活的宫坊,要么就是长期无人光顾的冷宫,在逛,也没了什么意思,转身又欲往回走。
这刚一转身,抬眼便见着了从面前的这座偏殿中款款走出来的夏萦夕。
夏萦夕着了一身鹅黄织彩百花飞蝶锦衣,腰间别了一枚精致的如意佩,梳着的一头双刀髻显得整个人精神了许多,眉目间也多了分美而不俗的艳丽。
绿莺就跟在她的身后,提醒她,她才抬眼见到了夏筱筱。
她走出来,见到夏筱筱有些诧异,“姐姐怎么会来这儿?”
夏筱筱朝她刚走出来的偏殿内看去,一座院,一间屋,四周围着的宫墙上已脱落了一些红漆,里面空无一人,倒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了,她淡淡的道,“本宫也是很少见到你会走出辰霄宫。”
夏萦夕垂眸,莞尔一笑,“姐姐既然都来了,不如也进去坐坐吧。”
说着便拉着夏筱筱的手往殿内走去。
是座空殿,里面大多的生活用品都被人撤走了,倒也还留了一些茶,夏萦夕忙着,拿出了陈放在柜子底下的茶叶给她泡上,“自皇上卧病以来,殿下便很少回到辰霄宫来,久些时日不见,倒也有些思念起来。”
“朝中事务繁忙,咱们这些做妃妾的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体谅些。”
夏筱筱的手在桌上抚了抚,虽说是无人居住的空殿,但却干净得很,一点灰尘都没有,夏筱筱便放心的坐了下来。
“夕儿明白,这才来了这处,整日在辰霄宫也总会感到乏味,这便正好将这里打扫了一番。”夏萦夕将泡好的茶给夏筱筱倒了一杯,杯子上碎了个小口子,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里的东西就这些了,姐姐便将就着吧。”
“你倒还有这闲情。”夏筱筱笑了笑,将茶杯碎了的口子转到对面,对着杯口完好的一面将清茶喝了下去,有些涩,应该是放的时间有些久了。
夏萦夕从小到大一直都比她这个姐姐要勤快,温柔懂事,也贤惠,她看见夏萦夕抬起头望着这座小小的屋子,听她有些感慨道,“毕竟,这是殿下从小长大的地方,干净些,夕儿看着也舒心些。”
夏筱筱听到这句话,刚倒入嘴中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连忙擦了擦嘴角一脸震惊的道,“北宫煜曾经住这儿?”
这偏殿的大小她一眼便能扫完,不过一间屋子,巴掌大的地,就摆了一张桌,两张凳,靠右是一张石头彻的石床,再有一个小柜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就连个透风的窗户都没有!
这种地方,北宫煜曾经怎么会住在这里!
夏萦夕见夏筱筱眼中切实的震惊,反而有点吃惊,“姐姐不知道?”
夏筱筱懵然的摇着脑袋,她虽听说过北宫煜当太子之前一直是住在宫中的一处偏殿中,但却未曾想过会是这样简陋的偏殿,这里岂止是偏,这分明就是一座冷宫!都快偏到南溟国去了!
夏萦夕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喝着那带着些许苦涩的清茶,眼中流露出几丝心疼来,轻声的说道,“太子殿下是二皇子,姐姐又可知道,大皇子是谁?”
夏筱筱想也不想的回她,“离王?”
夏萦夕却摇了摇头,“据说,在皇上尚未登基之前,实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后来不知何故,便夭折了,这太子之位,本该是留给那个死去的孩子的。”
夏筱筱听她口中提到的那个死去的孩子,不由皱了眉,夏萦夕所说的,应该便是北宫成彦的第一个子嗣,段锦云那个死在她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
可却并不是像夏萦夕所说的那样是夭折的,而是尚未出生,便随着段锦云死在了护城河之中。
夏筱筱一直以为,北宫煜在宫中众多皇子中排行老二,北宫雉离又是北宫煜的皇兄,那么北宫雉离应该就是那个大皇子了。
“殿下的母妃宸妃娘娘是曾经将军府上的側嫔,皇上登基时正赶上离王和殿下的降世,但却因宸妃娘娘入宫不久便犯了事,被皇上下令处死,这才让离王和殿下失去了母妃,离王因比殿下先出生,由此成了皇上名正言顺的第一个子嗣,自此便把离王带在了身边,而太子殿下……”
夏萦夕渐渐说着,眼里不觉泛了红,夏筱筱看着一个心软,一边拍了拍她的背脊,一边轻声安慰着夏萦夕。
夏筱筱盯着夏萦夕此时犹如个兔子般的红眼,顿了顿,问道,“这些事,都是太子告诉你的?”
夏萦夕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点软软的鼻音,轻声的说着,“有一次殿下心情不好,喝醉了,便也说了不少心里话,殿下从小失去母妃,又因不受皇上宠爱被置于这处偏殿,夕儿不知道殿下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夏萦夕一直这般喜欢着北宫煜,处处为着北宫煜着想,就连他曾住过的宫殿都亲自来打扫,此时一想到北宫煜做太子之前可能受到的那些苦,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在夏筱筱面前也就不由自主的流露了些许情绪出来。
夏筱筱一面哄着他,一面往殿外看去。
殿门口来来回回的是打杂的婢女们,夏筱筱不禁去想,在这样一个偏僻得几乎让人遗忘的地方,会有人把北宫煜当主子吗?
这天晚上,夏筱筱没了睡意。
夏筱筱白天还寻思着找北宫煜,晚上在床上躺着,满脑子都是夏萦夕说过的那些话。
夏萦夕后来说的关于宸妃的事她刚入宫时便听人说过,北宫煜年幼时便失去了母妃,现在再一联想起来,夏筱筱顿时明白为何皇上会对北宫雉离和北宫煜这对孪生兄弟有这么大不同的态度来了。
北宫成彦的第一个孩子是段锦云腹中的那个,可惜死得早,北宫成彦便把自己对那孩子的思念全寄托在了北宫雉离这个在外人看来是他第一个子嗣的身上,而北宫煜,就比北宫雉离晚了那么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出生,到了北宫成彦的眼里,就与其他皇子无异,甚至还比之不上,随意的就被安排在了这样一个偏殿之中。
夏筱筱一直以为,北宫煜是太子,虽没有像北宫雉离那般深受皇上的宠爱,但好歹也是含着金汤匙落地的,然而今天见到了那偏殿的模样,她才知道,北宫煜也许曾经也是吃过不少苦的。
正想着,屋子的门开了,夏筱筱正也睡不着,朝里翻了个身便说着,“清月,你去再给本宫换个香,今儿这香不催眠。”
清月久久没有回声,吹进来的风又静止了,身后有健稳的脚步声传来。
夏筱筱回过头来,因朝事繁忙而几日未见过身影的北宫煜就站在她的床前。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在御书房吗?”
夏筱筱被吓了一跳,从床上翻了起来,身上就着了中衣,扯过了被子盖在身前,这该死的清月八成又偷懒了,北宫煜来了也不通报她一声!
北宫煜的凌眉微蹙着,透着浓浓的疲惫之色,“本宫刚从凌云殿回来,有些乏了。”
他说着便往夏筱筱的床上来,夏筱筱慌忙的看他正一件一件的脱着自己的衣裳,连忙往床边靠,阻止他就要往床上来的趋势,“你乏了作甚要来我这儿?”
“睡觉。”
北宫煜毫不客气的扯着她身上的被子一提,夏筱筱整个人顺势就滚到床里边去。
北宫煜样子是真的累得不轻了,夏筱筱翻腾起来就见他已躺在了她的床上,北宫煜拉着她的手轻轻一带,夏筱筱就跌到了他的怀中,听他淡淡的道,“还不睡,愣着作甚?”
夏筱筱奋着力挣扎了两下,哪知北宫煜模样是疲惫着,力气还是大得很,夏筱筱闹腾了半天,反而自己没了力气,喘着大气恼道,“你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是该去你那衾寒殿吗!萦夕那里也成!”
“本宫乐意。”北宫煜被夏筱筱磨得也没了耐性,她一直在他怀中动来动去,不觉竟有了些反应,旋即用力的按住她不停扭捏的身子狠狠的道,“别动!”
夏筱筱被他这突然的一吼给吼懵了神,一张小脸皱得紧的盯着他,是了,自己的这暮锦阁都是他家的,他乐意在哪睡不就在哪睡了!一切只随他高兴!
见夏筱筱真没再动,他将被子往她身上盖去,缓缓的闭上了眼,鼻尖萦绕着夏筱筱发间带着清新的香味,困意渐渐袭来。
北宫煜这几日日日夜夜的忙着,刚又去了一趟凌云殿,皇后还守在那里,可是父皇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即使是陆无痕也无法找出原因来,倘若再这样拖下去,宫中迟早生出大变来,这个时候他没有心思和夏筱筱斗嘴,几天来好不容易抽出一点睡觉的时间,他只是突然莫名的想来这儿看看她。
北宫煜比夏筱筱高上许多,即使在床上共同躺着,夏筱筱也还是得仰着些许脑袋才能看着他。
夏筱筱盯着北宫煜在她眼前寂静的睡脸,他的长眉还是微蹙着的,不觉又想起了那偏殿之处,那样的石床上,夏热冬凉,本不该是北宫煜这样的千金之躯该住的地方。
“今日,我在浣衣坊一旁的偏殿中遇到萦夕了。”
她吸了吸鼻子,想趁他睡着了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拿开。
“你去那里做什么?”
北宫煜没有睁开眼,察觉到夏筱筱的动作,手中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夏筱筱终于放弃了挣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本想出宫的,但怕你不同意,在屋子里又太闷了,瞎逛过去的,便遇见了。”
北宫煜的脑袋挪了过来,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他呼吸出的热气在她脑袋上挠得痒痒的,她听到北宫煜声音中带着倦意的对她说,“待父皇醒过来,本宫带你出宫。”
夏筱筱没放在心上,轻声的问他,“北宫煜,你是不是一直对父皇有怨的?”
北宫煜松开了她,睁开双眼低头看她,眼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的道,“你还在怀疑是我?”
夏筱筱看着北宫煜那夜中犹如黑星的眼眸,没有说话,她不是在怀疑他,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爹爹,夏覆。
曾经她也是有过父疼母爱的,她也是有过人关心在乎的,可自从六岁那年,夏萦夕母子入府,娘亲逝去,她在夏覆的眼中便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三天一罚五天一打,她曾多次被夏覆赶出夏府,可那时她那么小,知道离开了夏府自己连活路都没有。可纵然一直待在了夏府,懂事以来,便只把那处当做个能混吃混住的地方,夏覆这么对她,她是有怨的。
而北宫煜呢?
北宫煜知道夏筱筱在想些什么,他的父皇让他幼年丧母,将他从小安置在无人问津的偏殿中,那些年他苦过,也曾命悬一线,可是他北宫煜最终还是熬过来了,在这宫中本就无任何亲情所言,何来的怨与恨?
需要的,只是那无上的权利!
北宫煜的手滑过夏筱筱的额头,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指尖扣在夏筱筱的下巴,他突然啧叹了两声,看着夏筱筱的目光有些同情起来,“你当本宫当初欲杀父弑君,”
夏筱筱望着北宫煜眼中突然散发出的危光,有些害怕起来。
“难道不是吗?”她拧眉直视着他,她想躲,可北宫煜的手扣着她,他的指腹上因长年拿剑,上面起了一层茧子,抚上夏筱筱微微泛白的红唇,夏筱筱听他突然笑道,“小夏儿,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那个人。”
“唔……”
北宫煜说完,一个吻便落了下来,夏筱筱被吓得来不及反应!
如蜻蜓点水般的,北宫煜很快放开了她,他眉眼中方才那样凌厉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转而是那般慵懒邪魅,警告着,“这张嘴若是再安静不下来,本宫便一直将它堵住。”
“你!”
夏筱筱刚要骂出来,北宫煜作势又要靠过来,夏筱筱连忙捂住嘴瞪着他,愣是不敢再说话了,心中狠狠的咒骂着:北宫煜这厮挨千刀的!
北宫煜看她一脸惊慌的模样,顿时低低的笑了起来。
自己的这窘样就这般好笑?
夏筱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索性背过身去,将大半的被子都裹在了身上,北宫煜占了她一半的床,她就是刻意不留被子给他!
夏筱筱在被子中连呸了好几下,用力的在嘴上擦了擦,北宫煜还真是风流的一把好手!这般轻易就将她便宜给占了!
渐渐的,身后传来沉稳均匀的呼吸声。
她偷偷的转过头来看他,北宫煜的那双眼不知何时闭上的,样子像是真睡着了,可紧拧着的眉,从他进来再到他睡着,一刻也未曾见他松开过。
北宫煜睡着的脸依旧俊逸着,长长的凌眉,微抿的薄唇,即使是睡着了,脸上还是透着拒人千里的凌厉。
三年了,三年之间,她曾无数次幻想着北宫煜像现在这样躺在她身边时的场景,自己那时,也是像夏萦夕一样,多么的喜欢他啊。
然而现在,当北宫煜真真切切的就躺在她身旁时,她才发现自己还是离这个男子太远。
北宫煜方才随口一说的,等皇上醒来,他要带她出宫,可是,她想要的是离开。
如今,自己若是不能出宫了,北宫煜利用完她之后,她剩下的人生便真的只能这样一直下去了吗?
如果她现在再去找落止,落止还愿意帮自己吗?
夏筱筱不由有些烦躁起来,夜深了,不知不觉中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北宫煜因还要上早朝,又是在夏筱筱还未醒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只要皇上一天不醒来,北宫煜身上的担子就越重,各方隐藏的压力也就越大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北宫煜几乎每天都是来夏筱筱这暮锦阁就寝的,有时三两日来一回,不来的晚上便是在御书房内彻夜批奏折了,她问过北宫煜,明明他有那么好的衾寒殿干嘛不住,偏要来她这暮锦阁挤,而北宫煜很无耻的回答她,“本宫发现你这儿挤着睡挺不错。”
夏筱筱气得咬牙切齿,北宫煜是在她这儿睡得舒服了,可夏筱筱睡得一点也不安稳!夏筱筱一向来一个人睡习惯了,偶尔的一两次她可以忍,只要北宫煜不对她做什么,可照北宫煜这三天两头就来的趋势,夏筱筱的眼下已多了两圈黑晕,明明是她一个人的床,现在她还得分出一半来给北宫煜!
夏筱筱本顺着线索一路查着的那些事,也因为这两天没睡好觉便暂且搁了一搁。
本欲再去夏淑兰那里去问上几番,可清月传来消息,自皇上卧床之日起,夏淑兰也在忘尘居中病倒了,夏筱筱去看望了一回,那些要问的话终是没忍心问出来。而至于北宫成彦当初为何要灭段家,这事的可信度又有几分,她想改天她还是有必要得出宫去看看的,而这几天,她实是没了那个精力。
可是时间,终究是没让她再踏出这宫门半步。
——————分割线——————
自皇上卧病以来,凌云殿成了来往人多的一处,太医们依旧整日整夜不停的换药诊脉,生怕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不测。
而这段时间,皇后云姮一直都守在凌云殿,寸步不离。
皇后虽一直在暗中结着自己的势力,可是对皇上,在夏筱筱眼里看来,怕是不弱于她姑姑对皇上的情感。
在皇上卧病了的这十来日中,虽也有过不少皇上的妃妾们前去探望照顾过皇上,可也不过就一两日,十来日的时间中,也只有老狐狸是真正一直守在皇上身边的。
夏筱筱记得,老狐狸曾问过她,能够支撑一个女人耗费一生光阴而选择留在这不见天日的宫中的理由是什么,夏筱筱当时回答她,有人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有人,约莫是为了那个心中放不下之人吧。
而云姮,不论她野心有多大,不论她做了些什么,应该都只是为了拥有皇上的那颗心罢了。
可是皇上,心中的那个人不管是现在的夏淑兰,还是当年的段锦云,却都容不下云姮的身影。
夏筱筱想,等过些日子,皇上若是醒了过来,看着这些日子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他身旁的老狐狸时,也许就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讨厌老狐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