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在她脸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像是怎么也吻不够,和割舍不掉,他没给她说,其实不是没碰,而是每当那些女人们往他身上蹭时,脑海里每每想起的就是此时怀中的人儿,生气的,恼怒的,不屑的,骄纵的,还有偶尔装作温顺的,各种各样的她,一旦那张脸浮现在了脑海中,他所有的兴致一下子全没了。【无弹窗.】
甚至是好几次半夜出了那些女人的宫殿,到了暮锦阁之外,想走进去,却都顿住了步子,他总是会忍不住的想,他要给她后位,她说她不在意,是不是因为她心底还是想着要走的,所以从不想在他身边留有太多阻碍,到时候她就能走得无所留念了。以致平顺也问了好几次,为何不进去,他都只是沉默不语,最后又回到了凌云殿,一夜无眠。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回宫的这些日子常常是在生气,连他都摸不清楚她为何会生气,他怕哪天她真的又像上次那样,突然走掉,头也不回。
夏筱筱被他吻得有些用力了,生怕他再突然来一次,也顾不上他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连忙就将他推了开来,“我饿了……”
说是饿也是真饿了,她今日午间出的宫,身上分文没带上,到了这晚上能不饿吗。
“好,我去给你买。”
北宫煜这才松开了她,看着她有些埋怨的脸,也许先前她是不怎么饿的,但这一会儿被他折腾得惨了才忍不住说饿,最后他又在她的额上亲了亲,才起身朝画舫外走去。
再大的气,其实在她看到北宫煜出现的一刻就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她还敢再奢求什么呢,这些个男人都是懂女人的心的,哪怕再嘴硬,性子再烈,到底抵不过男人的柔情,他是皇上,在她生气跑出宫的时候还刻意放下重要的国事来追她,哄她,她还能再奢求什么?让北宫煜将他后宫中那些所有的女人都赶出宫去吗?不可能的,他需要稳住臣子,需要和他国联姻,亦或,她奢望北宫煜会为了她放弃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江山吗?
更不可能。
更何况,他已经站在了那高位之上,注定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的命由不得自己,不是生,那便是他人想着法的让他死,一旦北宫煜手中丢了势力,那些人就会像豺狼虎豹扑上去将他咬得渣都不剩。
夏筱筱总不能让北宫煜和自己去做一对亡命的孤魂鸳鸯,索性,就这样吧,谁让她喜欢上了呢,大不了,以后他再这样晾着她不管,她就真的揣着银子跑了,现在她暮锦阁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呢。
夏筱筱随着也走了出来,在安置着的小几旁坐了下来,看着那一身白衣的人就往船头上去,衣冠楚楚的,白衣在风中微扬,撩起了几缕发丝,稍有些凌乱的发在风中看起来倒有了几分不羁之态。
这是在湖水中央呢,他的步子就这么迈了出去,施展了轻功,足尖点在湖面之上泛起细小的涟漪,夏筱筱望着那背影,只觉得北宫煜穿上白衣果然和平时那邪魅凌厉的模样不一样,多了分翩翩公子的玉树临风之态和难得一见的柔和,白色总是能让人想起些美好的词来形容,比那黑沉沉压抑的颜色好看多了。
但,这场景,又觉得似曾相识。
北宫煜人已经到了临近街道的小岸上,立即就有了人迎上来,该是他带出宫的侍卫,两人像是在说着什么,便往街道中去了。
因是在外面,她脸上因方才的事还有着的红逐渐被风吹散了去。
夏筱筱双手就趴在了小几上,下巴无力的搁在手臂间,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什么似曾相识呢,去年的这个时候,和她在这里赏着荷花宴的人还是落止呢。
这么想着,视线刚欲从那远方的岸边收回来,目光无意间就落到了舫间的一角落,双眼猛然一滞。
北宫煜因刚穿好衣裳就被她使唤去买吃的了,以致方才他腰间的那把楚文剑都忘了带走,夏筱筱的视线就这么停在了那把长剑上,久久挪不开眼。
最终,她还是走了过去,将那把长剑拿到了手中,带着温度的风一下一下的吹进画舫间,方才不觉得冷,现在倒觉得有些冷了。
她拿着他的剑,指尖摸着上面隐隐的暗纹,直到碰到剑柄之上挂着的那一株长长的剑穗之上,她突然想起,曾几何时,谁人在画舫之上,为她披上一件薄衣,话语温柔直落心尖,不过一句,“晚间风大,怎么穿这么少就出宫了?”
这可能是她当初第一次对北宫雉离动心的时候,她的梦想是什么呢,她有很多梦,多的银子,大的江湖,好的夫君,曾经幻想过最好的画面不过是两人同上兰舟,那人就站在船头,一把长剑佩于腰身,衣袂飘扬潇潇洒洒,她坐于画舫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他会回头褪下微薄的衣裳给她披上,神色温柔的对她说,“小心着凉。”
也不是多浪漫呢的话,多浪漫的场景,大抵,是从小自娘亲去世后除了季小二没人好好在意过她,也没被谁好好这么疼过,所以不过一句关心的话就觉得像是被人在乎着的。
所以,那时候遇上了那时的落止她就那么动心了,只因那一瞬他与她心目中所寻的江湖大侠一个模样,与她幻想中的画面完美重合,她那时觉得,那就是缘分了。
“送你个东西,要不要?”
“你要送我什么?”
“当当当!看!我亲手雕的,手艺不错吧!配你的那把钟离一定很好看!”
“既是给他的,如今又为何要赠与我?”
外面的烟火已经停了,丝竹声从两岸边渐渐传了过来,夏筱筱看着被她拿在手中的剑穗,一只小小的白玉狐狸就躺在她掌心,在月光下玲珑剔透,雕工精细。
本是因北宫煜生辰亲手雕刻出来打算送给他的,结果被她那夜送给了北宫雉离,可是,此时这枚白玉狐狸配的剑穗就这么静静的挂在了北宫煜的剑穗上,配着他的楚文剑,也是极好看的。
原来,那日的人竟然是他么。
那时,其实也就悄悄的,在心里将那东西视作了话本子中常说的男女间的定情信物,落止曾送了她木兰簪,她便送他剑穗子,她不知道当初北宫煜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该是怎么个想法。
当着他的面给他戴了个绿帽子呢。
说是吃惊,又不怎么吃惊,说不吃惊,到底是有些茫然,她若知道那日的人是北宫煜,又怎么会把这东西交给他?她那时候讨厌他得紧呢。
只是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句话,兜兜转转,一切回到了原点,又都似不在原点。
曾经喜欢北宫煜三年,结果三年时间付之东流,最后却发现原来她第一眼见到的人本不是北宫煜,一切不过她认错了人,在她终于下定决心去追求自己幸福自由找北宫雉离的时候,北宫煜又突然冒了出来,如今又告诉她,她喜欢上北宫雉离,其实也是因为北宫煜?
夏筱筱突然有几分想笑,是命运觉得她太好糊弄,还是老天觉得她太可笑,所以才派来了这么两个水火不容的孪生兄弟来到她眼前,让她一个人就像傻子一样,从头到尾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更分不清,她自己的感情。
外面突然起了几名女子的尖叫声,夏筱筱抬头看去,北宫煜手中像是正拿着什么东西已经朝这边飞了过来,夏筱筱连忙将长剑放回了原处,又坐回了小几旁,眼底神情捉摸不清。
“在看什么?”
北宫煜双脚已经落到了船头,迈步走了过来,他方才老远就像是见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此时一眼便见到了她眼中神色有些不对。
“没看什么啊,等你呢。”
夏筱筱扬起了头来看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好像真的渐渐习惯了北宫煜的温柔,都已经快忘了他不温柔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两眼顺势就往他身后的那些站在岸边朝他看着的女子们扫了两眼,“啧啧,人长得那么好看也就算了,武功还那么好,瞧瞧那些姑娘们,恨不得都将眼睛戳你身上来了!”
“你还吃醋吃上瘾了?”
北宫煜也没多想,一只手宠溺的就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一边将刚买来的东西放到了小几上,将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大白包子给拿了出来,递到她嘴边,“来,你最喜欢的西街那家铺子买的。”
夏筱筱不过看了一眼,就鼓起了两腮帮子不满意的看着他,“大热天的吃什么包子?北宫煜你脑子抽了?”
北宫煜没想到自己出去跑了老远一趟,以为买回了她喜欢吃的东西,不给亲一个吻一个的奖励也就算了,结果夏筱筱这是在嫌弃他笨?
北宫煜当下脸色就难看了几分,但一想到她确实一整天没吃东西,耐了性子,“肉包子,你先吃一个垫着,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买回来?”
其实夏筱筱不过是想逗逗他,哪知他真作势就要起身去再跑一趟,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勉强的,将就着还能吃。”
说着便埋头开始吃了起来,本就饿了,闻着那包子的香味早流了口水,也顾不上什么吃相,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让他在跑去买一趟,又给那些个犯着花痴的姑娘们当免费的小倌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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