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到林放儿的尸体,曲悠的心里蓦然松了一口气,谁也不喜欢时刻被人盯着,尤其是被这样一个阴冷的宛如毒蛇般的女人盯着。
“子幕,送王妃回去……”楚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曲悠转过头,诧异的看向楚钰,“你不回去嘛?”
“暂时还不能回。”楚钰摇头。
“那好,我先回去了。”曲悠点点头,跟在子幕身后下了监斩台。
看着曲悠的轿辇走远,楚钰的双眼再次转向人群。齐国的人马已经被打散,唯有四皇子白赫不见人影,想来应该是藏匿在哪里啦。
“来人……”
“王爷!”
“去附近寻寻,莫让四皇子久等!”楚钰的嘴角浅浅弯起,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这白赫也有些本事,也不枉他此番的精心布局。
“是!”
紫衣铁骑在附近搜索了几个时辰,依然没有找到白赫的踪迹。楚钰微微蹙眉,锐利的双眼扫过四周。没有,居然会没有……难道,这位齐国的四皇子,在大楚国内除了林子阳还有其他的内应?
“找,给本王继续找!”
“王爷,据属下得知,齐国的这位四皇子为人心狠手辣,生性狡诈如狼。属下建议把搜索范围扩大,以防嫌犯逃脱。”秦羽风上前请示。
楚钰点点头,解下腰间的令牌递给了秦羽风,“封锁全城,本王扫榻以待,等着四皇子来共饮香茶……”
“是,属下领命!”
楚钰负手而立,直到苏毅然带人开启了地毯式的搜索,方才翻身上马,挥鞭而去。林家人已经彻底覆灭,宫中的嘉赏也会趁机下来。曲悠准备了很久的四国峰会却没有派上用场,想来心中定然不会好受吧。他摇摇头,手上的鞭子挥的越发的急促起来。
白赫捂着胸口,一路向前狂奔,险险躲过了紫衣铁骑的几次搜索。该死的,没想到大楚国居然早就有了埋伏,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有把拿美人救下来,就连带去的人马也折了进去。
“殿下,怎么办?”黑衣侍卫扶着白赫,让他安稳的倚在自己身上。
“怎么办?”白赫自嘲的一笑,“他楚钰派兵阻截本殿的去路,明显是想要瓮中捉鳖。”
“那……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哪有那么容易!”白赫冷哼一声,抬眼观察了一下四周。明晃晃搜查的军队却避开了前方的红楼,难道……那栋红楼有什么背景不成?
黑衣侍卫屏住呼吸把白赫又往后带了带,这搜查的队伍一拨又一拨,哪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要是王爷在想不出办法,他们就要暴露目标啦。
“王爷,您先躲在这里,属下去把追兵引开……”黑衣人说完,把白赫置于身后,起身便向外而去。
“不用……”白赫伸手拉过他,抬眼朝前方的红楼望去,“看到前面的红楼没,等追兵走远,我们就过去!”
红楼?黑衣人抬头望去,只见,那严谨以待逐一搜查的侍卫们,唯独没有进入那栋红楼,难道是,那处已然被搜查过?
“王爷,那里安全嘛?”
安全!白赫冷冷一笑,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栋红楼应该是他前几日呆过的‘莲香园’,洛宁城里有名的青楼楚馆。
“看稳时机,走……”白赫重重一咳,拽着黑衣侍卫便飞身上了红楼。
莲香园的正厅里,廖彩衣抽空给员工做了一次培训,她柳眉不时的微微轻蹙,手中拿着摇扇,婀娜多姿的走来走去,心里对于这些姑娘的舞姿,再次升起了几分嫌弃。
“嫣然,不是姑姑说你,你这腰身近日来越发的圆润了,真的应该好好锻炼锻炼啦!”
“人家都有听姑姑的话啊,姑姑说少吃多餐,人家都有好好增加运动呢。”嫣然嗲嗲的说道。
“你这运动了就这样,要是没有运动岂不是会胖死?”廖彩衣气的瞪大了眼。
嫣然嘟起嘴,抬手拢了拢肩上的轻纱,“姑姑这话说的,真是让人不敢苟同,前段时日主子来时,分明还夸赞嫣然腰身纤柔,体态婀娜。更有言道: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莲香,莲香之美者莫若嫣然是也。真乃是多一分则嫌肥,减之一分则嫌瘦;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古往君子于裙下。”
啧啧啧……你家主子说的,你家主子懂个屁啊!一副女儿身,偏偏每次来时都行那男子的孟浪之为,如若不是她看的紧,园里这些姑娘的便宜还不得让她占了个便。
“主子那是在安慰你,听听就好了,莫要往心里去。”廖彩衣翻了个白眼,抬脚继续往前走,“花蓉,你的舞技退步很多,要加紧练习啊!”
“姑姑,您可莫要唬我,主子明明说过,这莲香园中,唯花蓉的舞姿最为倾城不过,是少有的杨柳纤腰,可比拟那汉宫的飞燕。”花蓉眉眼一挑,锦帕捂唇娇媚的‘咯咯’直笑。
廖彩衣呼吸一窒,一口唾沫噎在了喉咙里。这园子她还能不能管了,主子三不五时的过来撩妹,这些姑娘好像有人撑腰了一般,一个个不仅口径对外,吃的更是珠圆玉润,在这样下去,她们莲香园牌子岂不是就砸在了她的手里。
“姑姑我不着急。”廖彩衣咬碎了一口银牙,她皮笑肉不笑的扫过众人,“不过……上个月的业绩,我们莲香园排在倒数第。一如果这个月在没有提升,我就把你们几个头牌统统推下水,让你们挂牌接客!”
“姑姑,不要啊!”
“姑姑,我们一定抓紧练习提升业绩……”嫣然失声尖叫。
“记住你们的话,若是把姑姑我的脸给丢没了,你们……谁都别想好受!”廖彩衣柳眉一竖,食指不停的点着。
白赫倚在二楼的角落里,手中捂着中箭的伤口,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这个娘儿们怎么如此能说,平日里见她一副淡淡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居然另有一番风情,到是很合他的胃口。
“殿下,您怎么样?”黑衣人小声的问着。
“没、没事,暂时还死不了。”白赫靠在冰冷的青石岩上,勾唇自嘲的一笑。想他堂堂齐国的四皇子,今日居然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楚钰的人马大肆搜查。若不是情急之下躲在青楼中避难,此时或许已然身首异处。
“殿下,属下观察了一会儿,这红楼四周并无追兵。您先忍一忍,待人群散去,属下便带您进去后院。”
“别惊动了园子里的人。”白赫叮嘱。
“属下明白,殿下请放心。”黑衣人点点头,脚步轻轻移至栏杆处,暗暗观察了起来。
廖彩衣手捏莲花的拍着胸口,这些小婊砸,不给她们点压力,还真自己无人超越了,要是这个月在给她排在最末,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好啦,都散了吧。”廖彩衣烦躁的挥了挥手,“都去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从今日起把树果酒、竹叶青和梅花酒都给我好好卖卖,业绩上来大家都开心。如若不然,姑姑我不管你是琴棋书画四绝,还是歌舞艳艺倾城,通通都得给我去接客……”
“是,姑姑慢走……”嫣然等人缓缓福身。
廖彩衣摇了摇头,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轻纱,转身抬脚走上了二楼的台阶。曲家十多个店铺,现在唯有她的莲香园排在倒数,她的这张脸真的不知该往哪里搁。她苦笑了一下,面容越发怅然了起来。
“王爷,人群散了。”
“嗯,待人全部走光,找机会躲进后院。”
空气中传来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令廖彩衣的心头不由的一颤,她缓缓的停下脚,玉手摸上了腰间的荷包。
“什么人,出来……”廖彩衣爆喝。
“王爷,被发现了,怎么办?”黑衣侍卫紧紧的贴在墙沿上,小声的汇报着。
“别吵!”白赫忍着疼痛,头脑越发的昏沉。
“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我派人捉你们出来。”廖彩衣一边往前上,一边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黑衣侍卫把白赫搂在怀中,用手紧紧的压着他的伤口。不行,在这样下去殿下一定会出事,得尽早请个大夫才行。耳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心中便越发的焦急起来。眼看着四皇子已然危在旦夕,他重重一叹,把白赫平放在青石板上,抽出长剑朝楼梯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哼……不说是嘛,不说就别怪她下手了。廖彩衣的水眸一转,迷药猛然跃于指缝,眼看着距离楼梯口只有几步之遥,她手指轻轻一抖,一包带着混合着桃花香气的纸包立时挥洒于空中。
不好,有毒!黑衣侍卫的神色一凛,顿时往回跑去。他死不重要,可是殿下还在那里……
‘噗通……’前方传来一声巨响。
廖彩衣的嘴角轻轻掀起,她妩媚的卷着秀发,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哼,无名小毛贼,真当你姑奶奶好欺负不成。敢在莲香园里面撒野,便要有承担姑奶奶怒火的心理准备。
“来人。”
“姑姑……”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朝这边跑来。
“上去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廖彩衣冲二楼呶了呶嘴。
几个小厮对望了一眼,均是无奈的低下了头。这是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敢来莲香园里撒野,先不谈这是睿亲王妃的店,单说这管事的廖姑姑,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娘子’啊!几个人苦笑一下,抬脚上了二楼。
廖彩衣静静的等在楼梯口,没等来消息她是绝对不探头。她可没那么傻,她的武功不行,唯有轻功和毒术一流,万一莫名被俘,岂不是给主子增添磨难。
“姑姑快来,您给奴才掌掌眼,看这可否是王爷在捉拿的齐国四皇子?”二楼传来一声惊呼。
“齐国四皇子?”廖彩衣惊呼的冲了上去。
二楼朝霞阁的墙角,几个小厮扶着昏迷的黑衣侍卫与白赫,稳稳的靠在房门前。廖姑姑这是撒了多少的迷药啊,这两人怎么晕睡的跟死猪一样。
“姑姑您看,这位身穿锦衣的,可是齐国四皇子?”
“嗯,长的倒是足够俊朗,也不知道这腰上的功夫如何?”廖彩衣手指捏着白赫的下巴,双眼猥琐的直往他的下腹瞄。
“姑姑,奴才在问正事。”
“嗯,姑奶奶我也在谈正事。”廖彩衣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正事,什么正事能往人家的下腹瞄,看廖姑姑那眼神,好似恨不得把这俊朗的公子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小厮一脸黑线的低下头,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王府通知王爷?”一个小厮抬头询问。
“不用,等他醒过来,本姑娘自从通知主子。”廖彩衣挥挥手,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他们怎么办?”小厮低下头,看向白赫胸前那依然流血的胸口。
呦呵,这位公子怎么还在流血呢?这可不行,万一坏了这具白嫩的身子,岂不是卖不上一个好的价钱了。廖彩衣眉头一皱,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怎么办,万一这是王爷捉拿的要犯,她就给主子惹祸了,可是,让她舍弃这个‘貌美如花’的公子,她这心中也是十分不舍的,这可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货色啊。她柳眉拧的死紧,脑中蓦然闪过一道灵光。对,就这样办——
“灵玄,你们把他抬去后院,然后取来笔墨纸砚,让他签了卖身契。”
“签、签卖身契?”灵玄结结巴巴的说道。
“对,动作快点,一会儿迷药该失效了。”
“来,兄弟们,动作快点!”灵玄挥挥手,带着人把白赫二人抬到了莲香园的后院。
廖彩衣拎起白赫的手臂,当着灵玄等人的面,朝面前那个彩色带有香味的纸上按去。来吧,小哥哥,只要你按了这张纸,你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
“姑姑,这个黑衣人按嘛?”灵药抬头问道。
“当然,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廖彩衣理所当然的点头。
灵药嘴角轻抽,他接过灵玄手里的彩纸,抬起黑衣侍卫的手指便朝上面按去。主子曾经说过,这莲香园里一切的事物全权有廖姑姑处理,既然廖姑姑发话,那他只管照做就是!
“灵玄,去把金疮药拿来,他的伤口急需处理。”
“不行,主子的金疮药只给阁里的人用,外人绝对不能沾染分毫。”灵玄坚定的摇头。
“外人……”廖彩衣尖叫。人家刚刚已然签了卖身契,怎么能说是外人呢。
“灵玄没有说错,金疮药不能给他用!”灵药走上前,站在灵玄身边一副同仇敌忾生死与共的模样。
哎呦呦,看她说什么了,她不过是要点金疮药,看他们那个小气的模样。廖彩衣撇撇嘴,眼带担忧的转过头。哎……这可是她的摇钱树啊,是她万里挑一才相中的头牌小官啊。
“算了,算了,去外面请个太医吧。”
“王爷的人马在外面搜查,奴才不敢出去。”灵药摇了摇头。
廖彩衣扭过头,美眸瞪的硕大。灵药刚才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他会胆子小,不是在玩笑吧!她伸手掏了掏耳洞,侧身靠近灵药的身边,“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你给我在说一次?”
灵药浑身一抖,脚下不由的倒退了几步。他就想不通了,这廖姑姑为何偏偏要救活这名来路不明的男子,万一这要是王爷通缉的齐国四皇子,他们又该如何跟主子交代?
“奴才……”灵药咽了咽口水。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相中的小官头牌,万一他伤了分毫,影响了我这莲香园的生意,在让我在十五家店铺里排在倒数,我就活剥了你的皮……”廖彩衣鼓起腮帮,纤柔的食指不住的点着灵药的胸口,把一众小厮吓得是连连后退。
廖姑姑真是太可怕了……灵玄和灵药后怕的缩了缩脖,怪不得她私下让这两人签了卖身契,原来,却是打的这番主意啊!众人眼带同情的扫向白赫,心里蓦然的庆幸了起来。
“玄哥你看着,我去请大夫!”灵药说完,脚下抹油,飞快的冲了出去。
“哎,我……”我也要去。灵玄伸着手,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你反应慢,活该在这里挨训。
廖彩衣眼带柔媚的看着白赫,怎么看怎么欢喜。啧啧啧,这位小哥怎么就会长的如此好看,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她抬手抚上白赫的脸颊,触手的柔嫩不由的让她心中一惊,哎呦~皮肤保养的真好,果然,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子啊!
“姑姑,您真的不去王府?”
“去什么王府,主子那里自有我去禀报。”廖彩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些臭小子,怎么就没有一个眼力界,难道就没有看到,她正在跟未来的头牌一起沟通感情呢。
灵玄摇摇头,带着余下的众人走出了房门。他还是在门口守着吧,不然,他还真怕廖姑姑会兽性大发,连他一起托下了水。
灵药一路狂奔,冲着睿亲王府的方向而去。廖彩衣虽然没让禀告,但是他这心中却总是深感不安,锦衣阁的宗旨便是‘忠于主子’。不管大事小情,都要第一时间禀告主子,如果他连这点都做不动,又有何脸面说自己是‘锦衣阁’的人。
“什么人!”灵药刚刚跑到睿亲王的门口,便碰到了守候再次的穆千魂。
是首领!灵佑心中一惊,连忙停下脚步,冲到穆千魂的身前,单膝而跪,“属下灵佑,参见首领。”
“灵药,你不是?”穆千魂从暗处走出来,双眉微微轻蹙。
“属下负责驻守莲香园,今日园中发生大事,特来求见主子。”
“主子在内宅与王爷用餐,有什么事现在说吧。”穆千魂负手走至灵药的身前。
这……灵药略微犹豫了片刻,方才抬头看向穆千魂,“启禀首领,今日莲香园进了两名伤员,依照属下看来,其中一名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与齐国的四皇子非常相像。”
“廖彩衣为何不曾来报?”穆千魂神色一凛,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这让他怎么说?难道……他还能说,廖姑姑是因为看上了齐国四皇子的美色,想要把他们留下来当莲香园的头牌小官,所以才不让他们来禀告的?灵药尴尬的低着头,心里臊的要命。
“好,我知道了!”穆千魂沉思了片刻,抬手挥推了灵药。
灵药跪在原地,垂着头,心里已然百转千回,这,这廖姑姑要让齐国四皇子当莲香园头牌的事,他到底要不要汇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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