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移花接木2
刘紫月睨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离城裘家玫瑰庄园所产的玫瑰花露里头的文章。明的不行来暗的,太后母子从未想过要放过贤王府,放过贤太子一脉。”
青丝道:“那慕贵妃呢?千方百计的通过太后之手请王妃进宫,就为了在王妃跟前发牢骚,聊天解闷?”
刘紫月摇头轻笑:“宫里的女人何时简单过?慕贵妃姿色不及张贵妃,家世也比世代后妃世家出身的张贵妃低些,可是多年来却能在张贵妃的盛宠之下,生出儿子,分夺皇宠,与之分庭抗礼,可见其手段不弱,智谋也不差。”皇后抱着病,张贵妃因为儿子的死,说了些疯言疯语惹怒了皇子被打入冷宫,刘妃几个位份又不及慕贵妃。
青丝纳闷:“可是奴婢一路听着,慕贵妃说的除了家长里短还是家长里短。”
刘紫月含笑不语。慕贵妃的家长里短可不简单。通过慕贵妃的满腔牢骚,报怨之语,让她知道,慕家商铺在京城的困境,间接地向她解释她的胞兄到裕兴当铺死当铺子的原因,顺便试探她的反应。虽然她不知道永顺街商铺究竟藏着什么猫腻,但是她知道,在敌人流言造势的利诱下,她一反常态地不接手剩下的一百多间铺面,甚至让贤王府的半隐半露地彻查永顺街商铺,暗处之人受惊了,也着急了。
呵呵,惊得好,也急的好,惊急之下才会自乱阵脚,乱中出错,疑神疑鬼。她就是要看看,这些人背后藏着的文章。
马车悠悠晃晃地向王府驶去。累极了的刘紫月坐在车厢里,单手支着头,恍恍惚惚地做着白日里的梦。车厢里猩猩红折枝花地毡上,缠枝百鸟花卉炭盆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暖和和的。
“本事?”
是他吗?一声微弱的,熟悉的,带着病态沙哑的声音传进刘紫月的耳朵里,昏昏欲睡的她立惊醒,睁大眼睛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她大开着马车车厢的窗子,探着头张望。道上人来车往的,并没有看到她要寻的那个人。
她转过头来将趴在车厢茶几上打着盹儿的青丝摇醒,询问她听见了没有。然而睡眼惺忪的青丝被问得一愣愣的。
风呼啸地吹着,天阴沉沉的,零零落落地飘着雪花。马车车厢外的天地湿湿冷冷的,透着彻骨的冷寒。青灰色的天,像一个硕大的盖子,将天地间所有的人都关在里头冻着。刘紫月无精打采地靠坐着车厢壁,半抬着头,斜看着马车车窗外的雪。仿佛自己就像天上飘洒的一片雪花,飘飘然然的,如同柳絮一般,随着冷风随处飘飞。
马车吱吱哟哟地穿行在京城大街小巷的车道上。一间间满积着皑皑白雪的房顶,开始冒着缕缕炊烟,隐隐的透着饭香。马车驶过巷子里的赵氏酒坊也不例外。刘紫月微微打起寒颤来。青丝见此,上前将马车车窗关上。
赵氏酒坊的门前,一辆青色帏布的榆木单篷马车上,一个头戴黑色帏帽的男子被赵老板搀扶着下车。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从他身后经过的贤王府的紫油梨宝马香车,在赵老板的搀扶下走进酒坊。
酒坊后院,京兆尹见男子过来,忙迎了上去,帮着赵老板一起搀扶男子进屋。屋里门窗紧闭,燃着数个火盆,男子靠坐在小榻上,挥手让赵老板退下。
“主子,永顺街那边似乎有些问题。”京兆尹道。
男子手点着桌子,沉吟道:“她不问,你别管。”
“可是,刘主薄的死似乎有些复杂。”京兆尹皱眉道。
“她很聪明。”男子顿了顿道,“能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煎熬与痛苦的考验,才能使她站得更高,走得长远。”他相信她靠着自己的本事,终能站在山峦之巅,坐看云卷云舒,挥手指点山河。
冬季的夜是漫长的,天黑得很快,风雪依旧。京城里,风雪交加的夜极静,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大街上走动。街市上偶尔驶过一辆马车,马蹄声,车辕声在空荡荡的街市中显得在格外地清晰。
马车吱吱悠悠地从永顺大街驶来,穿过飞檐突兀,商铺林立的东大街一路向西行驶,来到西进街雨花巷深处。马车在宅院正门停了停,不知道车夫与宅子探头出来的小厮说了些什么,车夫又驱使了马车在宅子西侧边的角门停了下来。
“爷到了。”车夫停车驻马,微微侧着头,对着身后马车车厢中的人道。
“嗯。”车厢中的人轻声应道。
车夫跳下马车,上前敲门,与开角门的小厮耳语了一番后,走回马车,从坐椅底下拿出马凳,掀开车帘,扶着男子下车。男子沉重的身子在马凳上晃了一下,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看了一眼角门前高高挂起的一对大红灯笼,拢了拢身上的黑色裘皮大斗蓬,皱眉走进宅院。
夜很静,宅子的房檐屋角都点着灯笼。风大雪大,四下满积着雪,包括路上。男子身材臃肿,为了免摔倒,一路让人搀扶着走。
几人来到宅子前院的书房。男子临到门前,将黑色裘皮斗蓬的帽子放下,左右看了一眼。大红灯笼下,他的那张胖乎乎的让人看得分明。他不是别人,正是慕贵妃的胞兄慕爷。
“来了?”房里的男子负手立于堂前。
“三爷好大的架子。”慕爷解下斗蓬,站在富贵缠枝花青铜火盆前烤火。
“抱歉,家丁不懂事,还请慕爷担待。”三爷负着手坐到一旁的小榻上。
三爷坐在灯影里,书房里的灯不亮,慕爷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听得出他的道歉没有任何的诚意。慕爷神色微沉,隐忍着怒意:“永顺街的铺子,贤王府似乎没有接盘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三爷道。
慕爷道:“有肉不吃,贤王府有闲钱在手却半点没有接盘的意思。”
三爷道:“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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