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人心,试试便知
“可是……”太后侧着头,凑近田文忠嗡声低语,“咱们,还有老八,皇上,那,那那些事……,刘才人那个贱人知道得太多了。”
“她未必就真的知道。”田文忠轻哼。
“怎么会?”太后的惊呼声一时没注意略大了些,引起了守门宫婢的注意。太后忙道:“无事,哀家方才只是梦魇。老毛病了,觉少浅眠,最忌讳响动,按照老规矩任何人不得擅闯,违令者死。”
“是。”寝外众宫婢,太监,侍卫齐声应诺。
太后看着仍旧紧闭着的殿间,听着殿外众人的动静松了一口气,与田文忠对视,尽量压低声音:“怎么说?”
田文忠又是一声轻哼:“且不说当年的事,前后知道的统共不足五人,珍妃已死,两个侍候的婆子如今也都死了,世上就算有那透风的墙,也要有风吹草动不是?”
太后向床边略挪了一些,抱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可是刘才人之前露出来的种种足以证明她知道些什么?”
从刘才人在锦华宫与自己巧遇利用探望帝心,到刘才人八月八八珍糕的隐晦暗示,还有那日刘才人失言说出“我儿子要没了,你儿子这皇帝也算是坐到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并非……”的未完之语,都足以证明刘才人是知道些什么的。
田文忠略动了动肩膀,微微调换一个姿势,冷哼道:“一开始我也这样认为。只是经了这回真假宫妃之事,我才恍惚那些事刘才人未必知道。刘才人有多疼爱八公主,太后是知道的。”
“说是当成眼珠子护着也不为过。”太后点头又摇头,“为了四皇子的帝王之路,她未必舍不得。”权利使人疯狂。在这巍峨奢华的宫殿里,她见了太多的权力争伐。在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的一切关系都不那么可靠了。父杀子,子弑父,夫杀妻,妻叛夫,为了权力母亲舍弃孩子,孩子大义灭亲,她见得太多。权势倾轧之下,任何人性,人伦纲常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太后抬眸,微微偏着头,看了一眼她紧抱着的这个男人后又快速低头,闭着眼睛,掩去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错爱了这个她爱了大半生的男人。
田文忠道:“若是她当真知道那些,莫要说只是江南三省的肥缺,就是翻了东皇国这片天都是可能的。”皇上能够稳坐帝位,权掌东华国,靠的便是先帝遗旨,出身正统与名正言顺。如若不然,四方封地之王,八方军中将士,举国上下百万民众,岂能甘受驱使,低头臣服?
太后怔了怔,细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田文忠怀中坐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你是说刘才人或许只是知道些许皮毛,并且有意用这个来试探哀家?而哀家设下的杀局不但她早有所察,还成了刘才人加以利用,进一步逼迫哀家的苦肉计?”她现下想来,刘才人在知道自己对她的杀意的情形之下,将计就计设下苦肉计,牺牲亲女,兵行险招让亲生儿子涉险是做得过了些。
田文忠道:“看似合乎常理,细思之下又违反逻辑,这里面往往藏着假象之下真正的人心。”
太后道:“只是这仅仅只是猜测。”事关重大,她赌不起。
“这有何难?”田文忠道:“刘才人的虚实试试便知。”
田文忠伸手将太后重新抱在怀里,凑在她的耳旁,用着极低的声音说话。
太后勾唇阴恻恻地低声笑起,像极了一条吐着舌信的毒蛇。
被太后与田文忠惦记的刘才人,此时在宫人的服侍下,卧床安寝。
“近来时常梦魇,这灯还是留着。”刘才人又道,“近来觉浅,还是不留了守夜了。”
“这……?”宫婢们相互使了个眼色,犹豫着不敢既退下。一名紫衣宫婢上前屈膝行礼:“太后吩咐奴婢照顾娘娘不得有误,娘娘既是梦魇更应该留人侍候,以免……”
“不必了。”刘才人不奈烦地打断宫婢的话道,“觉浅最忌人打扰,与本宫有着同样症候的太后应该最知道本宫的苦楚,若是太后问起本宫自己有道理。”
宫婢仍旧你看我,我看你,犹豫着不敢擅离职守。
“怎么,本宫的话你们也都不听了?”刘才人闭着眼睛,隔着帐幔,淡淡地道:“别以为如今本宫只是一名小小的才人,便能由着你们欺辱,本宫告诉你太后能杀你们,本宫也能。不仅如此,本宫还能让太后亲下令处决你们。”
宫婢几人忙跪地磕头连声求饶,在刘才人一句“本宫能让太后处决你们,自然也能让太后将你们留下。是生是死你们自己选。”后,恭敬行礼,排班按序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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