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年味也越来越浓。
走在城里,无论是街上还是铺子里,人比平时多了一倍都不止。大伙你挤挤我,我挤挤你,接踵摩肩的,很是热闹。
一些平日里几乎卖不动的食物,从前几天开始就异常的好卖,有时候生意甚至可以翻倍。就拿马屠夫摊子上的猪肉来说,平日里最多也就卖个二三十斤,可这几天几乎日日都需要杀好几头猪。
像王老板铺子里的卤肉,袁记铺子里的桂花酒和女儿红,以及李记铺子的糕点,由于是老字号,又承载着许多人的回忆和味道,所以卖得更好。
店里的伙计忙的脚不沾地的自不必说,就是各个老板们也连轴转,时而当伙计,时而当掌柜,时而去后厨当技术指导,总归不到晚上是没有歇息的时候的。
无他,这是青山县一年一度的市集日。
所谓“市集日”,指的是每逢过年前的时日,镇上和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市集日日都开,没有闭市的时候。当然,闭市是官府的叫法,村民们大多将开市的日子成为赶集日,闭市的日子则称为寒场。
要搁在平日里,无论是县里还是镇上,这集市都不敢天天开。城里倒也还好,即便是寒日,总有些人是需要买些东西的。但是镇上就不一样了,需要买卖的人很少。
因此,镇上的市集一般是不敢在寒日开张的。
但是这几日却不一样,哪怕是日日都开着,也有不少的人逛,看看热闹,卖点粮食,买点吃食。
无他,只因到了年底,会过日子的主妇和男人们便会将家里的存粮、存银做一个大略的统计,把开春之后几个月的吃食留足了,其余的便卖了。
一则可以保证吃到新出的粮食,第二嘛,自然是为了过个好年。一家人辛苦一年了,无论再穷,都舍得吃几顿好的。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家家户户几乎都会卖猪卖鸡鸭什么的,多少是笔收入。特别是那些猪喂得好的,这笔收入几乎相当于全家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以上的收入。
就拿陈家村来说,也许是受了叶枫的影响,许多家庭都跟着陈继兴家学,家里的猪长得都挺不错的,圆滚滚肥胖胖的,十分招人爱。
在叶枫的指导下,许多人家不但开始学着捕鱼虾捞螺丝和河蚌甚至是螃蟹晒干后拌入猪食,甚至有了“青饲料”、“催肥饲料”等概念。
又过了几日,到了腊月二十四这日,在与陈继可家商议好抱小猪的事情后,与陈继兴一商议,俩口子便决定第二日便把家里的猪卖了。
圈里的这四头猪长得异常肥壮,叶枫倒是没见过叶氏家之前养得猪有多大,但据叶氏说今年的猪至少要重上三四十斤,而陈继兴则说至少五十斤。
闻言,叶枫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反正不管重多少斤,肯定是重了不少。这样一来,就可以多卖一些银子了。
夫妻俩也不是真正的要拌嘴,不过是争论了一会儿,叶氏撂下一句“明日马杀猪的来了就知道了,我才懒得跟你争。我去找周大姐了,你去叫下人明天来买猪。”
说完,叶氏便从外面拉上了院门。
对此,叶枫好奇地问道:“姐夫,这卖猪还需要我们亲自上门去告诉对方啊?”
陈继兴正坐在屋檐下的石墩上换鞋。虽然最近地里没什么活,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有空就会去地里拔草施肥,因此现在脚上穿的还是草鞋。
就这样的天气,叶枫光是看着就冷,但陈继兴却说自己一直在干活,身上热着呢,不怕冷。但叶枫心里明白,陈继兴不过是不想糟蹋了叶氏做的布鞋。
“你这孩子,当然需要上门去请啊,要不然对方怎么知道我们要卖猪哩?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马杀猪家里呢?咱们这村子附近应该不止他家杀猪吧?”
“倒的确是不止他家,李家村和王家湾还有董家埂都有。但是,这些杀猪的都心黑,喜欢整秤不说,还把价钱压得非常低。也就是马杀猪给的价钱最合适,而且称秤也公道。”
整秤也是陈家村这里的方言,意思是称重量的时候想方设法往少了称。也就是说,人家只认自己带来的秤,哪怕是你家里刚好有秤,他也是不用的。
自然,这秤是提前做了些手脚的。
“那姐夫你快去吧,家里有我呢。”
听陈继兴说马杀猪的公道,叶枫便回想起前几日和陈千良的对话。
据千良说,他家去年的猪也是卖给马杀猪的,只是,最后听马杀猪手下一个专门负责杀猪的小伙计说,这马杀猪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喜欢整秤的。
所以,叶枫一听陈继兴说马杀猪的公道,心里便有了一些计较。所谓的公道,不过是经过对比之后产生的罢了。既然这样,也就不要怪他“使坏”了。
陈继兴自去请马杀猪的不提,叶氏却是一个人去了陈继可家里,去看看小猪。
陈继可家就住在大牛家附近,只是那里有片杏子林,路不好走,弯弯绕绕的,需要绕过去才能到,所以叶氏也没叫叶枫和千言跟着。
且家里现在还真需要有人守着,先不说家里有地契有存银有猪肉,就是圈里那几头猪也需要看着。这几天夜里,时不时的便有专门偷猪的贼人在屋外试探。
最后,还是陈继兴拿着棍子隔着门在院子里吼了几声,这些人才有所畏惧,不知道转去哪里继续寻找机会去了。
陈继可家喂了两头母猪,是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而且他家的母猪配种都是牵到县里去完成的,所以小猪仔质量非常不错,长得也更大。
几棵横斜的杏树掩映下,是一道一看就上了“年纪”的木门。经过岁月的洗礼,这木门显得颇为斑驳,上面印满了不知道是雨还是沙留下的痕迹。
而隔着门,叶氏便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猪叫声。
陈继可家现在有二十七八头小猪,都出了可以卖的时候。因此,这一吼叫起来,着实有些闹得慌。
叶氏伸手敲了敲门,哪知这门却是没有关好的。叶氏一敲,这门“吱呀”一声便自己开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进去,哪知周氏眼尖,一手拿着瓢,一边笑着对叶氏吼道:“大妹子,你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把猪喂了再和你说。”
闻言,叶氏只好走了进去,不动声色地捡了那干净的地下脚,好不容易才挪到屋檐下,在垫了一个草垫子的石墩上坐下来。
现在天冷了,村民们便会将麦秆和稻草编织成一个圆形的垫子,垫在石墩上,以免坐的时候凉屁股。
陈继可家喂了不少鸡鸭和猪,因此院子里都是臭烘烘的,地上的鸡屎鸭屎也不少,要是不注意,很容易中招。
按理说,周氏养了这么多鸡鸭和猪,应该是个勤快的,因为单单是这猪食鸡食就需要不少精力去准备。但是,她又似乎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这让叶氏十分迷惑。
就如叶枫说的,每天定期把猪圈里的脏东西清理一遍,拿一冲,不过一炷香的事,非常简单,冲完猪圈也不臭,这周氏怎么就做不到呢。
喂完猪,周氏将就着木桶里剩下的水洗了把手,又在围裙上胡乱擦干了手,这才在另一个石墩上坐下,朝叶氏说道:“你们家这次要抱几头啊?”
说着又用水去剔牙。也不知道他们家中午吃的是啥,离了一扇门的距离,叶氏还是能闻到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这一次我们准备买六头”叶氏说道,“孩子越来越大了,明年多喂两头,也好多个进项。”
“是啊,孩子越大越能吃。对了,你那个娘家弟弟,嗯,叫叶枫对吧?他现在应该挺能吃的吧?”
“还好还好,这孩子吃的不多,有时候和千言差不多。”
周氏说一句,叶氏便附和一句。虽然不知道周氏为何要跟她闲扯,但叶氏也不点破,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
又聊了几句,周氏这才进入正题:“按理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这话原不该说。但是,千芹她爹说,等过了年就想去外地找找。你不知道,这几日他总是会梦到千芹那丫头,说是大冬天的还穿着单衣,冷得发抖,还怪我们不去找她。”
听着听着,叶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周氏知道,她这是想到了千语那丫头。
“哎,你看我,说这些干嘛?又引得你哭了。反正这次卖猪仔呢,我们是不赊账的,需要现银,需要你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们家也不富裕,就指望着将这猪仔卖了,出去寻寻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周氏的脸上充满了希望,却不见悲伤的表情。其实,不是周氏不喜欢千芹,而是她差不多已经麻木了。加之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慢慢地也就不去想千芹了。
倒是陈继可一直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念念不忘的,一直嚷着要出去寻寻。
千芹刚被拐骗走的前几年,他和周氏只觉得天都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于是狠狠找了几年。后来,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也落下了一身病,陈继可这才跟着周氏依旧回了陈家村,开始喂母猪赚些银钱。
而现在,他又攒了七八年的银子,所以有了些家底,又想去寻找闺女。
周氏和他吵了几次,拗不过他,也就允了。只是,家里的二十两存银周氏只同意给出五两来,让陈继可花光了银子就回来。
余下的,她要为两个儿子打算。
对此,陈继可虽然不甘心,却也只好答应。毕竟周氏说得对,家里还有两个崽,眼看着一天天大起来,且不说往后还需要成家,单单是眼下要活下去,也需要这些银子。
叶氏擦了擦眼泪,这才说道:“行,现银就现银,记得给我家留六头活泼乱跳的,我们明日早上卖猪,下午或者后日就来你家抱猪仔。”
又说了几句,叶氏便跟周氏告辞,怀着满肚子的心事往外走。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周氏道:“千言娘,你和兴哥是怎么打算的?”
“还能怎么样?你也知道,我们也找了几年,结果音讯全无。我家不比你家,等我攒上些银子,也是会再去找的。”
说完,叹了一口气,叶氏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见状,周氏走了过去将门掩上了,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原本,她和叶氏的关系不差的,但是,自从孩子被拐骗后,她便不愿意跟叶氏接触了。
无他,两个人一遇到,说的便都是孩子。而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互相扶着哭一场。
可是周氏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渐渐地,她便与叶氏“疏远”了。只是,叶氏家每年来抱小猪的时候,周氏都是给叶氏赊账的。而叶氏也不会客气,反正也不是不还,卖了肥猪就还上。
后来,周氏接连生了两个儿子,两人便心照不宣地不再联系了。周氏怕叶氏觉得自己在炫耀有儿子,而叶氏又怕周氏误会,一来二去,两人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
回家的路上,叶氏调整了好久才将情绪调整过来。对于陈继可的做法,她是有些羡慕的,同时,也有些惭愧,觉得自己不如他那样爱孩子。
只是,叶氏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想再等几年。等家里的银子攒的差不多了,等千言再大几岁,等自己再为陈继兴生个儿子,那时,她自有打算。
由于叶氏回家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曾经哭过,所以叶枫和陈继兴也没在意。
见叶氏回来了,陈继兴便道:“怎么样了,陈继可怎么说呀?”
“嗯,没问题,他们会给我们留六头小猪的。就是今年不赊账,需要现银买。”
“那就没问题,明早将猪一卖就有银子了。对了,马杀猪的明日一大早就上门来,所以今晚我们得多喂一点。”
闻言,叶枫却道:“姐夫,依我说,今晚不要喂太多了,喂个半饱就是了。等到了明早再喂,这样才划得来。”
对此,陈继兴有不同的意见:“哎,你想得太简单了。明早再喂的话,马杀猪的是要敷秤的。若是敷的厉害,倒不如不喂呢。”
敷秤的意思是指许多农家会在卖猪前尽量将猪喂得饱饱的,以此来增加重量。那些杀猪的自然是不乐意的,一般会根本猪肚子的大小和饥饿程度每头猪除去一定斤数。
“姐夫,你想啊,今晚呢我们先喂个半饱。等到半夜的时候,我们再起来喂饱。等天亮的时候他们上门来过秤,那时便不大看得出来了。就算是敷个三斤,那我们也是赚了的。”
叶枫的话把陈继兴说的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可不是这个理。若是半夜里喂饱了,早上起来看着肚子也差不多蔫儿了。按照惯例,这样的猪一头不过敷个三两斤意思意思。
高,实在是高啊。
见状,叶氏噗嗤一声笑了,觉得叶枫小小年纪便有了做奸商的潜质。
就这样,在叶枫的“指导”下,叶氏和陈继兴果然在晚饭后便把猪食做好了,足足做了一大锅。到了半夜的时候,俩口子便起床将猪喂饱了,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刚吃过早饭,马大壮便依约上门来了。
这马大壮就是城里卖猪肉的马屠夫的哥哥,兄弟俩合起来做猪肉生意,一个负责上门买猪一个负责在城里卖,在这十里八乡很是有名。
这马大壮的话不多,一脸横肉,一双小眼睛却又闪着精明。也不和陈继兴多话,直接去了猪圈看猪。
一看之下,马大壮便道:“嗬,陈呆子,你家喂的是啥啊,这猪长得可真肥。依我看,今年这猪要比往年的肥不少啊。怎么样,早上起来喂了吗?”
此刻,圈里的四头猪都躺着,倒是看不出肚子里是否有“货”,有多少“货”。
叶氏一边拿着竹竿将正在睡觉的猪赶了起来,一边有些心虚地说道:“马师傅,你自己看,这猪肚子可是瘪的。我一听是你来买,我都没喂哩。这价格你得给咱最好的才行。”
见猪圈里有猪屎,又围着几头猪转了转,见几头猪的肚子的确不像是刚喂过的样子,马大壮便豪爽地说道:“行,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儿啊就信你家一回。这回啊,你们家这几头猪一头敷个两斤就行。”
一头两斤的确算是很少了。想到自己昨天半夜喂的那些猪食,叶氏既心虚又高兴。心虚的是怕马大壮发现,高兴的是这下可以扳回一局,待会儿多过点秤,多算些银子。
现在看起来几头猪的确挺值钱的,可也就是卖个辛苦钱。这猪身上的肉是她和叶枫还有千言一背篓一背篓的猪草养起来的,也是他们一个螺丝一个蚌一把鱼虾这样养出来的。
而这样一坚持,就是一年。
陈继兴一斤圈,这猪就开始嚎叫。平日里迟钝无比、吃了睡睡了吃的他们,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拼命地挣扎。
不过马大壮和陈继兴都是有经验的,将那环形的竹编往猪身上一套,把绳子一拉紧,他们便被紧紧控制住了。等将他们赶出猪圈,再用扁担挑着过了秤,双方都细细急着斤数。
只是,这回千言却是帮不上忙的,毕竟百以内的加减已经很吃力了,现在又是四头猪,马大壮报数又快,她是根本记不住的。
不过叶氏倒是快速地记下了,而且还有叶枫在。
这四头猪也算是给力,在称重环节虽然一直嚎叫,却并没有拉屎。等到银子算好,,马大壮赶着它们走出门就是几炮屎尿。这可把马大壮给气的。
难道,这些猪还能听懂陈家人说话?
拿到银子,叶氏和陈继兴都特别开心。毫无意外地,今年的这四头猪的确换了不少银子。
将银子交给叶氏,陈继兴又赶着去了赵氏家。陈继万刚刚就让大牛过来带信了,赵氏家也要卖猪。不过,她家没有成年的男人,只能托他们这些邻居帮忙。
一番辛苦后,赵氏家的四头猪也被马大壮赶走了。
不得不说,虽然马大壮给出来的银子不少,但今年这些猪的确是长得好。马大壮有信心,回去将这些猪杀了,明天拿去城里绝对会被抢购一空的。
马大壮一走,叶氏和赵氏便开始说悄悄话。
“你们家四头猪一共多重?”叶氏问赵氏到,“我刚刚看着挺肥壮的,想来比去年的重了不少。”
“可不是么,去年四头猪不过六百斤,今年足足有八百四十斤,算起来倒是多了两百多斤。”
“是啊,我家的也是,一共八百六十斤。”
“我看那,那青饲料和拌了鱼虾蟹蚌肉的饲料就是好。只是可惜啊,现在湖里的鱼虾越来越少了,我早上还跟千良说,没有这些鱼虾,明年可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叶枫那小子说了,既然咱们这里没有,别的村子却是有的。等到农闲了,咱们挑着竹筐赶着牛车去别处捞去。”
“行啊,到时候你可得叫上我。”
又聊了一会儿,叶氏便道:“我准备后天去城里卖鸡鸭,你去不去啊?我已经问了大牛妈,她家也要去的。你要是想去,咱们就一起,刚好她家有牛车。”
闻言,赵氏便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叶氏依旧照着叶枫说的法子将鸡喂得饱饱的,第三天早上很早又起来将十五只公鸡、十只鸭赶进了事先准备的笼子,这才坐下来一只一只的拿草绳将脚拴了。
大牛妈也起了个大早,不过除了绑住鸡脚,她还细心地在牛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待会儿这些鸡鸭肯定是要拉屎的,铺了这些稻草才好清理。
等赵氏、叶氏和大牛妈两家人合力将各自的鸡鸭并笼子抬上牛车放好,便让千良赶车在前面慢慢走,三个女人则在后面跟着。
车上的味实在是太重了,她们宁可步行着去城里。反正路途也不远,说着说着,很快就能到。
大牛和千言也没有坐牛车,而是一路奔跑,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两人虽然小,但也知道家里刚刚卖了猪,今天又要去卖鸡鸭,能换不少银子,反正今天的零嘴是少不了的。
所以走路什么的,他们一点不满都没有。
“千言娘,你说咱们的鸡鸭卖给老张好还是小樊好?”
老张和小樊都在集市上做鸡鸭生意,且鸭鸭乡厨的人做厨用的鸡鸭几乎都是两人摊子上买的。
“依我说,倒不如卖给小樊。”叶氏直接说道。
“为什么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家二妹前几日跟我说,那老张最近开始卖病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那些鸡在摊子上时看着好好的,可一旦拿回家就会死。有些在路上就死了。”
“他怎么这样啊!现在买鸡的都是买回家过年杀,图个喜庆的。他倒好,拿病鸡来骗人。”
“所以说啊,咱们的鸡可不能卖给老张。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卖病鸡呢。”
“是啊,要是人家家里出了什么事,找上门来,那就说不清楚了。”
就这样,几人一致决定,直接略过老张,将鸡鸭卖给那个叫小樊的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