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插翅难飞
又过了一段时间,屋内硝烟逐渐平息下来。
“大人,还需进一步探查屋内的情况,小心对方留有后手。”
穆谣微侧着身,小心谨慎的沿着阴影的方向缓慢前进,示意大家跟着她一起过来。
“大人,我害怕。”张薇瓮声瓮气的说,顺势拽住了谢崇宁的衣袖,美眸楚楚可怜。
穆谣见此,投去一个看戏的眼神。
谢崇宁无视张薇的纤弱,冰冷的甩开衣袖,手中拿着长剑漠然走过,径直来到队伍的最前面,恰好站在穆谣的正前方。
“张姑娘,请自重。”
对谢崇宁此番回答,张薇委屈的咬唇。
穆谣快步来到谢崇宁身后,在他耳边轻问,大人,您还真是不怜香惜玉?
谢崇宁意味深长,眸色暗沉了几分,压低声音回到,“只对你。”
一行人走进破败的房间,这间房屋的屋顶已被炸飞,抬头就可看见不断闪烁的星星,门窗也全部破碎不堪,所有的流民皆是呼吸缓慢,显然是已经被震晕过去,可见当时的面粉炸弹威力之大。
见到此情此景,谢崇宁眼神微缩,注意力不禁放在身前仔细观察流民的穆谣身上,她究竟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阿弥陀佛,房屋损坏惨重,谢夫人,您保密至今的后招究竟是什么?”
“我幼时曾对奇巧之术颇感兴趣,其中有一本古书中讲到,如若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粉尘四散,明火就会引起爆炸,但究其原理我也不甚明白。”
穆谣小心仔细的斟酌词语,以免被人发现这个身躯里存在着一个异世界灵魂的底细。
“不甚明白就敢拿出来用?夫人您也未免太过大胆了吧,大人的生命岂能是你拿来去开玩笑的!”
张薇立马出现为谢崇宁打抱不平,同时她自己也觉得一阵后怕。
“张姑娘,此招确有风险,可如没有此招,想来你还是在那小男孩的威胁之下无法脱身呢。”
“我相信你。”
谢崇宁神情冷静自持,无视张薇故意的挑拨。
但这简单的一句话,穆谣心神微荡,他竟然对自己有这样高的评价。
“谣儿必定不会辜负大人的信任。”
张薇被这一句“我相信你”气的眼神愈加狠厉,她只是想让大人对穆谣离心,没想到反而被穆谣再一次抓住把柄。
空有这虚假的信任又如何!早晚有一天,她会达成她的目标,成为大人最心爱的人。
“给我水。”
趴着的村民们纷纷从眩晕中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但大家的鼻子里全是粉尘,干渴的要命,不由得一起叫喊起来。
“哦?我这里到正好有一杯水,谁想就必须真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倒计时一刻钟,如若不诚实,我还要很多如同刚刚那波爆炸的法子。”
穆谣举着一个杯子,轻巧的从柱子背后绕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灰头土脸,费尽心机在自己身边隐藏了这么久的人们。
“痴心妄想。”
为首的老妇人吞咽着唾沫,声音也变得更加的嘶哑。
穆谣浅笑不以为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摇晃着杯子中的水,偶尔有几滴溅落在地面上,几束急切的目光好像要把穆谣吞吃了的样子。
谢崇宁见不得穆谣受到这样的目光,用冷峻的目光逼退任何想对谢崇宁不利的眼神,故意在穆谣的耳边轻声说道:“孩子。”
穆谣全身都被松枝香包围了,耳边的碎发因谢崇宁的靠近微微飘动,牵动着穆谣的心也一起泛起涟漪。
“还是大人看的透彻明晰,谣儿甘拜下风。”
穆谣借着前去确认的功夫,离开了谢崇宁的控制范围。
穆谣挨个看过他们的神情,再一次确定,这个小孩子就是他们最大的破绽,虽然小孩子装的十分社会,但五岁,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在这样一个成型的团伙中的确是一个累赘。
“你们大人忍得住,小孩子就忍得住吗?你们看他嘴唇都渴的发紫了。”
这小孩倒是对老妇人忠心的很,坚持挺着身板,“我不渴!”但眼底最深的渴望还是被穆谣看的一清二楚。
穆谣叹息着摇摇头,眼神却一动未动的捕捉这群人的神色变化,有人退缩了!
“姑娘好眼力,我们藏的这么深还是被你发现了。”
老妇人已经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异动,她深知手下背叛不如自己带头,这样才能更好的掌控局面,转危为安。
“全靠大人一双慧眼,谣儿自愧不如。”
穆谣举起茶杯,向谢崇宁遥遥一敬,随即细心的喂男孩喝水。
此情此景,老妇人也不由得被穆谣折服,面对曾经想要自己命的恶寇,仍能做到一视同仁,此女子肯定不简单。
“问吧,我只回答是或者否,最多八个。”
经过一番较量,穆谣拿着做满记录的纸张面色凝重的回到房间。
“大人,他们也不知之前疫情的百姓被安置到了何地,依照广平侯这样对我们不眠不休的追杀,我觉得极大可能是被他杀人灭口。”
她内心很少有如此激荡的时候,但今天就是一个例外,作为从小到大接受党的熏陶的她,今天才真正被动残酷的意识到她来到了一个封建时代。
砰砰砰房门被剧烈的敲击,张薇踉踉跄跄的跑过来。
“大人,不好了,刚刚那些流民现在全部都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已。”
“怎会如此,难道他们提前被下了定时的毒药?”
穆谣立马放下心中的重重担忧,他们现在是唯一的人证,更为关键。
张薇惊慌失措的闯入谢崇宁的房间,扑到在谢崇宁的膝前,泪眼盈盈的试图直接摔进谢崇宁的怀抱之中,争取破坏他与穆谣的近距离相处。
未等到她扑及面前,谢崇宁已漠然的站起,大步走出房间。
穆谣灵动的越过张薇形成的人体障碍,“张姑娘,快请起,流民还需要你多加照顾,摔坏了自己可不好。”
“如何?”
谢崇宁面色冷峻,快步走到无尘身边。
无尘面色沉重的将众流民安置好,在暗哑的哀鸿声中,轻轻的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他们被提前下了剧毒,现在已经回天乏术。”
张薇见状,连忙拿起手帕狠狠的擦拭自己刚刚触碰过流民的双手,生怕被沾染上毒药。
“广平侯你狠厉如此!我们做鬼也不会忘记去拿你的命来!”
在一片流民的咒骂声中,老妇人张开瘦弱的手竭力举向苍天,似乎要传递什么,但最终不支气绝。
“想必广平侯身上的血海深仇已经多的数不过来了吧。”
穆谣面色凝重的走上前去,轻轻的合上老妇人不甘的双眼。
“大人,老妇人藏着一物。”
穆谣想要扶回老妇人的手臂,却惊讶的发现手臂僵硬的无法挪动,她心想按着正常的法医学,人体死亡后不应会如此快的僵硬,必定有所原因。
于是她在老妇人的身上开始细细翻找,终于,在暗兜中,找到一块用血书写的麻布。
“这可能是广平侯暗藏疫民的地点!”
她抬起头与谢崇宁对视,没想到老妇人临死之前还为他们留下了证据!
“阿弥陀佛。”无尘眉头间多了一丝凝重,肃穆的向老妇人合十行礼。
“大人,广平侯暗杀不成,今日必定会得到消息,若他知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他的行为肯定会更加疯狂。”
她坐在长椅一边,大脑飞速转动,面粉炸弹已经用完,目前属于弹尽粮绝的状态,张薇更帮不上什么忙,局势如此紧急让她不得不多想。
“等。”
谢崇宁依旧安然的站立的窗边,窗外梨树最后一片叶子也随着寒风掉落在泥土之中,今天是霜降,天气越来越冷了。
她无法猜透谢崇宁的内心到底在思考什么,她现在做的唯有相信谢崇宁会带着她脱离这毫无希望的困境。
“侯爷,您的密信。”
管家将飞鸽脚上的信筒拿下,呈给正在挥笔泼墨的广平侯。
“你看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原本惬意的广平侯看到信件后暴怒,,直接将信筒摔在管家头上,后又气不过,提腿踹桌,将珍贵的文房四宝摔碎一地。
“竟然没死!”
管家惊愕的看着白纸黑字,全是以密语写成,这不容作假。
“还请侯爷息怒,这信上写声如惊雷,他们定然留了我们不知的后手,但他们从王府逃走时并未带上行李,想必也只是最后的防护手段。”
管家冷静的回忆并且分析这四人出逃之前的情形,稍微安抚了愤怒中的广平侯。
“侯爷,那些流民也不是可靠之辈,估计现在已经把我们暴露的一干二净,索性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
“怎么个做法?本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听完管家的细语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广平侯将手中的的祖母绿串子摔至管家怀中。
“赏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人得令,一定不会辜负侯爷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