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面粉炸弹
“现在村民表现的更加恐慌了,如果真的如我推测那样,他们会以为我们疲惫不堪,并且放松警惕,而今晚就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穆谣转身查看身后的迹象,确认无人后小心的关上门,刚刚从村民那里回来的她已经确定今晚的形势肯定有变。
“现在敌暗我明,只能小心防护,我建议从今天开始每晚大家都聚在一间屋子内,轮班值夜,并对村民多加小心。”
张薇眼波流转,她正愁深夜无法接近大人,难得穆谣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自己必须抓紧一切机会。
“若能为大人的安全尽一份力,张薇愿做任何事情。”同时不往想谢崇宁那边靠近,以示崇拜与亲近。
“如此甚好,既然张姑娘愿做任何事情,如此就有劳张姑娘对流民进行清点,须详尽到哪个村哪户,家里有几个人。”
穆谣笑意盈盈的倚着桌子,看张薇错愕的神态,却笑不达眼底。
“谢夫人吩咐的倒是仔细,这么看来,谢夫人是个大夫,我反而有些多余。”张薇沉着脸,阴阳怪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张姑娘怎会这么想?”穆谣抿唇笑了笑,却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
“夫人未免有些独断专行了吧,谢大人也还未做声。”
谢崇宁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就听她的。”
张薇面色一僵,如同吃了苍蝇般铁青着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全凭大人的吩咐。”
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推脱,那就更是打脸。于是她向谢崇宁委委屈屈的福身,更显得贤淑恭顺,一副小女子的作态希望他能为自己做主。
谢崇宁漠然视之,穆谣只能从他这棱角分明的脸庞中看出一丝冷峻。
张薇气急败坏,多次试探让穆谣总是能得到大人的赏识,看来自己需要改变一下以退为进的策略,更加主动出击。
“只是大人,我尚有一丝不明,的确此事是有蹊跷,但我理不清对方的来意究竟为何?”
穆谣心中不解,广平侯已经撤兵,难道是谢崇宁得罪了人?可究竟是谁在雁城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谢崇宁手指沾些茶水,紧接着在桌上缓缓写出了一个“广”字。
“他已得到想要的利益,难道这是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穆谣一惊,回忆之前广平侯颇为富态的脸庞,不像是能有这番奸诈诡计的样子,反而是他身边的管家形迹可疑。
“将计就计。”
确定谢崇宁淡然的眼神与巍然不动的身躯后,穆谣稍稍心安,这个男人老神在在的,自己还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月黑风高夜,穆谣打量着黯淡的月色,这正是里经常会发生事情的前提。关上窗,她径自坐了下来,在心中复盘这段时间还有什么遗漏。
“大人,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文件,详细的写明了各位村民的原由来路,请您过目,您若有不明白的地方,请随时问我。”
张薇拿着昏黄的烛火搬到谢崇宁的身边,故意让凌乱的发吹落在谢崇宁的旁边,使之翻阅书卷的修长手指不得不碰到。
“张姑娘,可否请您讲述一下大家当时诉说的神态?”
穆谣走过去,伸出手从谢崇宁手中抽离文件,映衬着张薇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这样反倒显得张薇是专门秉烛的侍女。
“村民全部语句清晰,无一丝矛盾,连五岁稚儿也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的家在何方。”
张薇眼底暗恨,这样光明正大在自己面前宣示主权的穆谣更像让人嫉妒,这看你怎么回答。
“五岁都能记住这么多地方?当真是神童。”
穆谣浅笑,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微风吹过,烛火伴随着敲门声晃动些许。
“谢大人,民妇有一些证据想单独告诉谢大人。”
一声高呼打断了众人的谈话,门窗倒影显示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瘦弱夫人。
“请进。”
穆谣平静的将文件藏在随身隐秘的口袋中,走到谢崇宁的身边,装作服侍谢崇宁模样,实则是用身形遮挡住不应该存在这的物品。
一个唯唯诺诺的妇人领着小孩慢慢的走进来,她首先抬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后才低下头行礼。
“谢大人,民妇的证据十分重要,能否与您单独详谈?”
“我们与大人自然是一体,这位夫人不必有所担忧。”
穆谣紧了紧放在谢崇宁肩头的手指,希望谢崇宁能意会得到自己的暗示。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民妇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阵白光从这位干瘦的妇人的怀中闪出,谢崇宁不慌不忙的将穆谣严实的护在身后,手持折扇精准的劈开朝面而来的冷光,依旧冷漠的看向来者。
“哐当”是利刃脱手的声音。
谢崇宁只凭折扇就让对方武器脱手而出,可见腕力如此强劲,穆谣暗自感慨万分。
“大人救我。”
声音之哀切让人惋惜,打断了穆谣的胡思乱想,她四处一看,发现张薇被那个小男孩用匕首抵着脖子,也不知她是如何被一个小男孩制服的。
“呵呵,制服一个也是好的。”
妇人不再佝偻,而是挺直的要板拍拍手,那几位身强力壮的流民瞬间包围了这间屋子,张薇也被束缚在椅子上。
“我平生爱好不多,唯一剩下那么一点就是爱财,这批药材现在是金贵之物,交出密匣的钥匙,我们方可饶这位一命。”
“你们绑架的这位姑娘是唯一能够治疗你们身上疫情的医女,她若没有药材你们也不能独活!”
“什么死法不是个死呢,大家说是不是啊,有钱的死和没钱的死是不一样的,小姑娘,我们皆是亡命之徒,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活着,还怕去死,真是笑话。”
“既然您爱财,幸而我家也有些薄产,想要价值几何?可以好说好商量呀,一上来就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
穆谣见硬的他们不怕,只好先服软,只待恰当的时机。
“这天高皇帝远的,等你的薄产到了,我坟头草不知长的多高,你若再拖延一刻,这小姑娘的匕首便会深入一分!”
张薇呜呜的哭叫,穆谣则是放下心来,若真只为财而来,那就比自己怀疑的方向好上太多。
“我们为救治疫情而来,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你手下的医女更是救了不知多少人,请您看在前几日细心治疗的份上,一半的药材再加上稍后就送到的一千两白银可以吗?”
穆谣言语凄凄,反倒比张薇更显忧愁。
“娘们唧唧的,说什么废话,阿虎,下刀。”
老夫人抠了抠耳屎,眼底尽是漠然。
“慢着!”
穆谣眼神微动,几番试探,对方软硬不吃,这一屋子的流民,也就绑着张薇的那人想杀张薇的眼神是真实的。要做好最坏的那种打算
穆谣一抛,闪着银光的钥匙啪的掉在对方面前的地面上。
“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都在西库房,你们自可去清点。”
“我要的可不止这一样东西,还有一样更有钱的。”
“嗯?我们别无他物,怎么还有更有钱的呢?”
穆谣装作不知,身形悄悄移动了几步,更加靠近烛火。
老妇人摸了摸光滑的钥匙,“就怪你们太碍事了,有人想要你们的项上人头啊,不过在我手里也不错,我会让你们痛快的死掉的。”
得到确定的消息,穆谣灵机一动,大声喊道:“快看,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时候,穆谣反手一扑,屋内唯一的烛火熄灭了。
“灯呢,都给我进来看好这几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走!”
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大喊。
此时无尘已经悄然将张薇解绑,与角落里的谢崇宁回合,迅速的从小门撤离。
谢崇宁一手拿着那把匕首,敏锐的捕捉到穆谣的身影。
“快走,此地不能久留!”
办完事的穆谣迅速弯腰,小心的拉着谢崇宁的手摸着角落快速离开。
一出门,穆谣就拉着谢崇宁快跑起来,飞扬的发丝无数次扬在谢崇宁的高耸的鼻梁上。
“来来来,无尘,张薇,趴在这里。”
找到事先确定的大石,四人一起半隐藏在巨石内观察屋内的情况。
一点幽幽烛火亮起,还未等他们安定下来,“砰”的一声,爆炸了!
砖头瓦片四起,屋子的整个屋顶都被掀开,四面墙摇摇欲坠,巨大的灰尘向四面袭来。
穆谣还没看完热闹,头顶就传来一股力量逼她伏低,奈何力量的主人没控制好力道,径直撞上面前的石头。
爆炸的冲击波一直持续,幸好巨石不负使命的顽强抵抗下来。
但张薇忽然爆发的土拨鼠尖叫着实让穆谣耳鸣了一阵。
“张姑娘,镇静。”
她忍着额头的剧痛,无奈的捂住的张薇的嘴,天知道这个女人分贝高的和海豚音有得一比。
待到张薇声音弱了下去,她晃了晃已经举的发酸的手臂,狡黠的对着谢崇宁一笑,“幸好我留了一个后招,大人高见,果真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