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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真凶

娇宠冬官 绯我华年 9881 2022-11-04 20:23

  柳大人脸皮抽搐了下,理亏的低下头。

  自家外甥什么德行,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平常在家打架斗殴也时有发生,不过大家顾忌着他家背景,能忍也就忍了。

  袁宝儿冷淡的指了指营帐,“至于其他,还请柳大人想清楚,不然我便随你回去,咱们就去大殿上好生论一论。”

  “这世上的道理从来都是越想越明,柳大人身为大理寺一员,想来比我更明吧。”

  说吧,她冷着俏脸,转过身,再也不看他。

  柳大人有些讪讪。

  在这个军营里,大家都以顾晟马首是瞻,对袁宝儿,则是因为顾晟的关系,而他能在这里待得这么自在都多亏了袁宝儿。

  而今袁宝儿对他如此,几乎瞬间影响了军营对他的态度。

  袁宝儿等柳大人离开,这才看向两位队长,“两位好胆气啊,怎么着,觉得你家大人的枝有点矮?早说啊,你家大人心宽着呢,一准不会耽误你们的。”

  “大人,我等绝没有二心,”一直跪着装木头的两人立刻磕头。

  顾晟冷冷斜了眼,瞪向袁宝儿。

  她说这话,他要再坚持处置他们两个,倒显得他心胸狭窄。

  袁宝儿眼睛略微弯了弯,又道:“没有二心,为何无令带兵出营?”

  “是柳大人说,”张队长低声道:“他说那个油头粉面岳家是右相,若是有个万一,定会降罪两位大人,我二人担心,这才”张队长抬眼,对上顾晟冷冷的眼睛,吓得急忙垂下头。

  袁宝儿示意顾晟别那么凶,而后慢条斯理的道:“不论你二人如何想,在其他人眼里,你二人就是犯了军令。”

  常张二人顿时垂下头。

  良久,常队挺起腰杆,抱拳行礼,“属下自知犯了军令,是死罪,也罪该一死,属下只想请两位大人帮忙,莫要抹掉我的军功。”

  他道:“我家中妻儿还等着这些银钱过活。”

  他说得赤诚,显然是他肺腑之言。

  袁宝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微微点头,“你放心,你去了,你的妻儿我会管,该读书读书,该习武习武,绝不会让他们因为银钱碌碌。”

  常队露出感激笑容,用力磕了三个头,再起身已是坦然。

  张队见状,也跟着道:“属下家中尚有老母,老母体弱,经不得吓,还请大人告知他,就说我被差派,驻守这里。”

  顾晟眉宇微动。

  他是个没有享受过亲情的人,听到这话,心里的感触比袁宝儿更甚。

  袁宝儿先他答应,然后跟顾晟说:“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

  她转头就走。

  顾晟看着坦然等待死亡的部下,实在下不了令。

  远处,骁骑营所有人都跪下来,遥遥的,无声的替两人求情。

  顾晟咬着后槽牙,看着两人,余光瞄见陆续有人跟着跪下,迟炳成也忍不住了,阔步过来,跪在常张两人身旁,求肯道:“大人,两位队长实在是迫于无奈,才跟着柳大人出去,请大人网开一面,我等愿为他二人做保,求大人给他二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顾晟冷哼一声,余光瞄见侯勇。

  之前作战,那家伙不要命了一样,叛军首脑都差点被他弄死。

  这回又出来两个。

  他冷冷盯着两人,“去领五十军棍。”

  他们都是经受过风雨的糙汉子,五十军棍只是伤几天,还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显然,不管顾晟嘴上说得多么狠,手下还是留情了。

  众人大喜,顾晟盯着迟炳成,“你监刑。”

  迟炳成呆了下,顾晟道:“若有徇私,你就替他们受。”

  说罢,就见常张二人倒头磕头,他心里更不舒坦,转身就走。

  兵士们等着顾晟远去,才敢过来。

  “走吧,”迟炳成扶起两人,带着他们去监察处,由那里的人来行刑。

  大帐里,袁宝儿又在泡茶,顾晟还以为是之前那壶,拿起来就喝,烫的他差点没跳起来。

  “急什么?”

  袁宝儿很心疼,急忙给他倒凉水。

  顾晟一口干了,吐着舌头,帐帘微动,他急忙把舌头缩回去,因为太急,滑到舌头,疼的他眉头直跳。

  袁宝儿觉得好笑,但为了顾及他面子,强自忍着。

  柳大人心事重重,进来时并没有留意不对。

  顾晟现在一看到他就烦,“你来干嘛?”

  柳大人给他行了个大礼,“我是来道歉的。”

  他道:“之前是我想得不周全,太过肆意,害了两位将军。”

  “才刚我反复反省,此事怪我,大人若要治罪,那便治我的罪吧,与两位将军无关。”

  “你,我可没这个权利,”顾晟冷嗤。

  袁宝儿斜了他一样,心知他心里不痛快,必然要发出来,便佯做没听出来。、

  柳大人被他说得脸热,腰身越发佝偻。

  “此地乃是军营,大人乃一军统帅,职责所在,怎会没有权利?”

  “当真?”

  顾晟道:“你真这么想?”

  柳大人点头,又道:“只是若要斩首,能否容我半天,有些事情我需要安置妥当。”

  顾晟点头,“明天午时,校场见。”

  此时才刚天黑,距离明天午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处理事情。

  柳大人拱了拱手,朝袁宝儿点了点头,阔步出去。

  袁宝儿等他走远,才道:“你真要杀了他?”

  “不然呢?”

  相对比袁宝儿的着急,顾晟要淡定得多。

  “你动他就等于打了左右相的脸,本来我们跟他们的关系就很紧张,你是要彻底闹僵?”

  “我跟他们是立场问题,哪怕关系好,将来的某天我们也会生死相对,”顾晟道:“所以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

  袁宝儿怎会不知,她只是想把撕破脸的时间稍微拉的远一点,长一点,让元哥儿有时间长大,也他们能有更多准备时间。

  本来一切都照着预期方向发展,两方关系已经得到略微缓解。

  可如果杀了柳大人,那么不论因由,他们跟左右相的关系就彻底崩了,哪怕是为了个附庸着的官员,左右相也必须做出姿态。

  这后果,绝不是袁宝儿想看到的。

  顾晟见她脸色都不好了,便安抚的拉了她的手。

  他的大手很温暖,很快就将袁宝儿冰凉的小手暖过来。

  “别担心,我会护好你们娘三个的。”

  袁宝儿叹气。

  他们虽然早有准备,可跟左右相相比,跟脚还是浅薄许多。

  一旦发生冲突,只怕他就算想,也顾不上他们。

  女儿在宫里,有元哥儿看顾,倒不用太担心,她和儿子,只要找个安全地方躲着,也没有大碍。

  她担心的是顾晟。

  他那么硬的脾性,怎么斗得过那些老奸巨猾的老东西?

  就算有元哥儿帮忙,他们的胜算也微乎其微。

  顾晟瞧出她的忧虑,揽住她肩膀,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她后脑勺,试图让她情绪平和下来。

  袁宝儿闭着眼,靠着顾晟肩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底的焦虑一点点散开。

  “柳大人之事,还是上报吧,”感觉顾晟抚摸的手一顿,袁宝儿道:“柳大人如何无关紧要,主要的事朝堂的态度。”

  “这事不能给人留下话柄,”顾晟的手已经彻底放下来,袁宝儿抬起头,仰着脸看他,“此事处理不好,容易让人说成我等拥兵自重,谋害朝廷命官,意图谋逆。”

  顾晟冷嗤。

  “一派胡言。”

  “自然是,可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不能不防。”

  袁宝儿道:“你我无所谓,可我们儿女还小,我不能让他们长大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

  顾晟迟疑了下。

  年幼缺失的亲情是他的遗憾,所以他格外看重他的家庭,儿女妻室。

  袁宝儿这话直戳他最柔软的那一点,让他转瞬就改变主意。

  “听你的,”顾晟低声道。

  袁宝儿有些意外,本以为这头犟牛,要想说服他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没想到她只是提一提,就答应了。

  她有些好奇的看他。

  顾晟被她看得不自在,就板起脸,“不要就算了。”

  “要,”袁宝儿笑,“不过你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那有什么突然,你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说服我?”

  顾晟冷哼。

  袁宝儿嘿嘿的笑,撒娇的扯着他的手摇啊摇,顾晟的心都被她给摇软了。

  隔天早上,柳大人拾掇齐整的出了大营。

  负责把守大营的兵士冷眼瞧着他骑马走了,转头就报告给迟炳成。

  迟炳成眯了眯眼,想想常张两人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去个人跟上。”

  出去个把人,偷摸着,还是可以的。

  迟炳成示意兵士交了个轮值休息的跟上去,转头去找袁宝儿,“大人,他该不会是去打小报告了吧?”

  对于害了同僚的,迟炳成不耽以最大恶意。

  “不会。”

  “那是溜了?”

  袁宝儿笑了。

  哪怕柳大人怕死,也会顾忌家族,没可能半句不交代就溜了。

  何况那个约定就只他们三个人知晓,也是他们私下约定,柳大人若是不愿遵守,大可以跟他们直说。

  这事他虽然是主使,但他毕竟不是行伍之人,许多规矩不懂,也说得过去。

  真论起来,倒霉的也只会是顾晟和常张两人而已。

  柳大人还犯不上背上怕死怕事的骂名,还要背上得罪左右相,生出的恶意。

  要知道,左右相在朝野的影响非同一般,他不比顾晟和袁宝儿,真要得罪了那两位,不止他自己,就是家人家族也都会被牵连。

  如此大的代价,他就算想付,都付不起。

  迟炳成见元宝儿说得肯定,自己也拿不准了。

  “或许是属下想差了。”

  袁宝儿微弯嘴角,温声道:“柳大人固然有错,但常队和张队同样也有错。”

  “哪怕他们是为了我们,但错始终是错。”

  “甚至相对比柳大人,他们犯下的错误更大。”

  “不要因为情绪,就胡乱怪人。”

  迟炳成低下头,没有吭气。

  袁宝儿也没想替顾晟教育谁,只随口说两句,就让他走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将近中午。

  顾晟一早就知道柳大人出去了,眼见时辰将至,人还没回来。

  就连袁宝儿都有些拿不住,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反而他倒是稳如泰山。

  “泡点茶吧,”他如此吩咐。

  袁宝儿依照他口味泡茶,顾晟却让她再添上一些茶叶。

  袁宝儿正想问他,就见帐篷帘子撩起,柳大人信步进来。

  “顾大人,我来了。”

  他神色坦然从容,显然是做好了准备了。

  见他如此,袁宝儿反倒高看他一眼。

  她请了他入座,倒了才刚泡好的茶。

  柳大人喝了口,赞道:“袁大人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袁宝儿咧了下嘴,要知道,她才刚放下的茶几乎是之前的两倍,这样的茶,她是一口下不去的,他却能喝出味道,看来他也不想她以为的那般淡定。

  顾晟似乎早有预料,是他慢慢喝完,自己将手里的公文放下。

  “柳大人可有什么交代的。”

  柳大人把茶喝完,才摇头,“不必了,我都料理妥当,就连家里和恩师那边我也到了招呼,我有次结果,乃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你二人。”

  袁宝儿听出话音,“你恩师?”

  柳大人点头,见两人都看自己,才想起来,‘我是从山根道人,恩师修道之前乃是左相大人的幼弟。”

  袁宝儿和顾晟对视一眼,总算知道他跟脚了。

  由此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这样性格,还能走右相门路,且还能跟左右相攀亲带故了。

  柳大人望了眼天光,还差一盏茶的功夫就到正午,他把残茶喝干,站起来。

  “走吧。”

  顾晟也跟着站起来,来到他跟前。

  “你不怕?”

  “怕,”柳大人苦笑,“实不相瞒,我现在腿都是颤的。可事是我犯的,我不能让别人代我受过。”

  顾晟点头,提步往前,柳大人不必旁人说,十分自觉的跟上。

  顾晟在前,带着柳大人来到校场。

  此时的校场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应。

  柳大人左右四顾,都没发现哪里摆放行刑的刀具。

  他一脸莫名的看向顾晟。

  顾晟扯了扯嘴角,指着空荡荡的校场,“记住了,你欠这里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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