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原本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无趣。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又一日醒来的时候会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而且还是在一个狭小而又密闭的环境之中,甚至还明显得能感觉到它在不停地颠簸。
“姐姐,你醒了啊。”温喃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是……要去哪里?”鸳鸯扶着还有些胀痛的脑袋,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她分明记得自己入睡之前还是在那个寝宫的小隔间里,怎么一醒来就睡在了马车里。
“这是去温泉山庄的路,皇上说要带我们去那里小住几天,今早的时候,我们敲了许久你的房门,却始终没能将你喊醒,为了不耽误行程,我们便直接把你带了过来。”温喃的怀中抱着夏泠,他乖巧地睁大了双眼,含着自己的大拇指与温喃同步地看向鸳鸯。
“温泉山庄?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是太突然吧,我与皇上早在几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想着等见到你的时候再同你说这件事,只是很可惜的是,在这几日之间,我们一直没有见到你,所以也就一直搁浅到了今日。”
“原来是这样。”鸳鸯四处看了看,只是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却没有看见那个自己想要看见的人,“皇上呢?”
“皇上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之中。”
“娘娘你为何不与皇上坐在一起?”鸳鸯看着乖乖呆在温喃怀中的夏泠,格外得想要将他抱进自己的怀中,但是又无奈于温喃还在面前,许久之后,她才忍住了自己的这个冲动。
“还不是因为皇上说了,我与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呆在你的身边,所以我便与你乘了一辆马车。”
温喃的面色看上去已经比之前几日要红润了许多,精神气也比鸳鸯才进宫时看起来好许多了。
从前几次回到褚槐家中的时候,是有听他提起过一两回,他正在为温喃药理她的身子。只是鸳鸯不能理解,为何褚槐要这般尽心尽力地为温喃治病,她不止一次那样问他,他的答案却总是让鸳鸯摸不着头脑。
“相比起这些,你难道不觉得让皇后娘娘活得更久一点会比较有意思吗?”褚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在花谷医馆之中找寻药材,已经是夜里的花谷医馆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褚槐一直提在手中的那盏小油灯已经到了鸳鸯的手上,“鸳鸯,再拿近一些,我看不见了。”
“哪里有意思了?您是不是就巴不得看着我每天过着嫉妒他们两人的日子?”鸳鸯郁卒地将油灯靠近了褚槐一些,她为什么要大半夜和他一起来医馆里偷药材呢?
“这才不是偷药材呢,我有付钱的。”褚槐扭头看了一眼鸳鸯的表情,就立刻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她还是真是容易将自己的表情挂在脸上啊!
“就您放在桌子上的这几两银子?”
“聊胜于无嘛。”褚槐拉开一个一个抽屉,翻敛了一下里面的药材,又重新将抽屉合上,“怎么就是找不到黄芪呢?”
“师父,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啊?你说了什么吗?”
“您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有趣呢?”
“自然是有趣啦,不然我又为何那么辛苦地带着你去西域找七生蛊?”
“这您已经与我说过了,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有趣才带我找七生蛊的,可您明明知道我很想除掉温喃,可您又为何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治好阿喃的病?还要替她调理身子?”鸳鸯觉得站着有些累,便随意找了一个掌柜的位置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的病?我应该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吧?”褚槐将所有拿出来的药材,摊在桌上,用牛皮纸包了起来,绳子扎了紧。
“可是您分明就……阿喃现在也没有再犯病……”
“其实我并不知道六毒蛊究竟是什么蛊毒,恕大师确实是有和我提起过,但是却没有与我细说该如何去医治这种蛊毒,我也是误打误撞用对了药,这才抑制住了皇后娘娘身上的蛊毒,六毒蛊什么时候又会苏醒我也并不知道,好在那日皇上直接来找我,也省得我再想别的理由,可以心安理得地借着皇上让我替皇后娘娘调理身子的名号,继续用那些药抑制她身上的蛊毒。”
“我还以为……看师父您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您已经彻底将阿喃治好了。”
“若是不这样的话,皇上又怎么会给予我信任呢?之后只需要我再随意地说几句‘会不会是西域的探子想要谋害皇上’之类的话以后,皇后娘娘若是有一天真的被人刺杀了,都不会有人将整件事与你扯上关系,再加上我不是让你装失忆?你只要别将你对皇后娘娘的所有恨意流露地那么表面,皇上是更加不会往你身上想的,”
“所以这么说来,师父您这是在为我着想?”鸳鸯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褚槐。
“不然呢?你现在才意识到我这是为了你好?若是我不这样做的话,夏渊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一心想让温喃消失的你,别说是让他爱上你了,以他现在的性子,说不定当场就会让你下去陪皇后娘娘,你的七世还没开始,就该结束了。”
“师父您说得对,是我着急了。”鸳鸯低下头权衡了一般褚槐的话,不得不说,他说的这一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极其有说服力的。
“好了,鸳鸯,该回去了,再过一会儿医馆的人该来了。”褚槐将一张洋洋洒洒写了几个潦草大字的纸条压在了算盘底下,拿起包好的药材弯腰从小门中走了出去。
鸳鸯好奇地拿起,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在辨认出字形以后忍俊不禁:“师父还真是不要脸啊!”
都这样写了,谁还敢要您的钱啊!
“鸳鸯!我听见你骂我了!赶紧地出来!别在里面待着了!你想被他们看到吗!”褚槐的声音从稍远了些的小巷中传了进来。
“来啦!”鸳鸯将纸条放回到算盘底下,小跑出了医馆,“师父我哪敢骂您啊!”
“就算你说得再小声我也能听得到!”
两人的声音逐渐被风吹散,所有能看到的只有被风吹起的那张纸条上大大方方地写着:替皇上拿了些药,剩余差的银子,就记在皇上的账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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